顾延把花放好,看到姜荻怂了吧唧的样子,不禁失笑。
“怕什么?他们过世十多年了,做过安魂的斋醮,不会吃了你。”
姜荻瞪他:“我又不怕这个!再说了……”
就算顾延父母的阴魂尚存,总不能跳起来怪他掰弯他们的儿子。
要怪,也得怪顾延。
“你说要带我去见你爸妈,我才想到是时候该带你来,让他们认认人。”顾延立在墓碑旁,长身玉立,冷冽的眉眼温柔。
明明是姜荻许下的诺言,完成的人却是顾延。
姜荻的心酸酸胀胀的,像挤了一只西柚。他知道,顾延从不问他家里的事,是怕惹他伤心。
可他都做了什么?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隐瞒与谎言。
姜荻闷闷地唔了声。
他立在半山腰的墓园里,海风吹乱额发,奶油卫衣软软糯糯的,像一朵要被吹散的云。
莫大的勇气从心头涌起,姜荻握紧拳头,掌心抠出一道道血红的月牙印,心跳如海水轰鸣。
姜荻嘴唇紧抿:“哥,我有话要与你说。”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一个托马斯全旋滑跪。
第105章 赶尸匠1
顾延拨开姜荻的碎发, 垂着眼问:“说什么?”
姜荻神思不属,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和顾延好好的, 干嘛非要平地起波澜?没事找事嘛这不是?
可他看着顾延, 墓园的海风吹得他眼角生疼,恍惚间又要掉眼泪,顿时什么都不想瞒了。
冲动就冲动, 他喜欢顾延也是冲动, 早晚要挨这一刀。
“换个地方讲。”姜荻吸吸鼻子,轻轻扯一下顾延袖口。
顾延抬眉, 像是意识到什么,弯下腰把花扶正,牵着姜荻的手离开墓园。
哑光黑的迈巴赫开到山脚的海滨公路停下, 观景台罕有人迹,杂草丛生, 海鸥斜飞掠过粼粼的海面。
姜荻打开车门前深吸口气, 做足心理准备, 下车后仍潜意识地观察四周环境。
前有山后有海,越过栏杆就是沙滩, 新建的环海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半小时都不一定有车路过。
很好,一会儿打起来, 起码不会被路人撞个正着,跑路也方便。
“说吧。”
顾延倚着车门,素黑的西服包裹颀长的身形,眉眼皆是墨色。
姜荻拍拍栏杆上的灰, 一屁股坐上去, 心跳轰然。
他抿抿唇, 选择正视顾延的眼睛:“哥,我之前说,我是穿越者,从另一个世界穿进名为《梦魇之牙》的小说,而你是故事的主角。其实,我压根没说实话,我撒谎了。”
顾延喉咙干涩,低声应了句:“继续。”
“事实是……”姜荻紧咬下唇,尝到腥甜的血味,“《梦魇之牙》是我写的,是我让你经历那么多磨难,吃了那么多苦头,失去亲人和朋友。那些不该你承受的苦难,是我强加于你的,我没想到……
姜荻顿了顿:“我还在来到这里,和你在一起后,一次次说谎、隐瞒,心怀侥幸。原本打算着,要瞒就瞒一辈子,反正这破游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
“但我太喜欢你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再那么理所当然地被你喜欢。
“对不起,我是作者。”
姜荻垂首,像只引颈受戮的鹤,也像只被雨水打湿无家可归的猫。
颈后的皮肤皙白干净,浅金发丝柔软,随海风曳动。
顾延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却又在下一刻撞进姜荻湿漉的目光,看到那人的委屈、惶恐、愧疚,心脏被狠狠揪紧。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顾延眼睑微压,心思起伏莫测。从何时起,姜荻在他心里占据分量,一日比一日重要。
哪怕听到姜荻口中的真相,比起震惊,他此时的情绪更像是心疼。
或者说,所谓的真相他早有所察,无论姜荻坦白与否,他都不大在意。
顾延沉默良久,冷声道:“那些事与你无关,没有你,我也会走上我所选择的路。”
“啊?”姜荻猛地抬起头,“可是没有我瞎几把写的话,你也不会——”
他不写的话,顾延就不存在了。
他们隔着观景台四目相望,顾延似乎看透了姜荻心里绕不过去的坎儿,轻叹一声,走上前几步,手扶住栏杆,撑在姜荻腰侧,把他困在方寸之间。
“你写的故事,包括二十三年里的每分每秒?”
龙傲天网文么,顾延的背景故事自然是三两句写罢,怎么惨怎么来。顾延和其他玩家的私下交往,譬如莫问良和江鲟,他也没想着去费笔墨。顾延在故事以外下的副本,他更是一无所知。
文字不能及之处,太多太多。
“没有,但是——”
顾延下巴抵着毛茸而温热的发心,把人完全拢在怀里:“那么我之前的人生,不算完全被你主宰。”
那之后呢?
姜荻没好意思问,但脸还是红了,眼圈也是。
顾延的西装外套上有股冷冽的香气,不像香水,更像恋爱上头时才会嗅到的荷尔蒙。
姜荻心脏砰砰跳动,仿佛从窒息和压抑中重生。
他拽住顾延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扯,顾延随之松开逐渐搂紧的双臂,眉尾轻挑。
“哥,我前面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姜荻抿嘴,“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前面?”顾延低声问,“哪一句?太喜欢我那句?”
“。”
羞耻play是吧?
毁灭吧!
姜荻小脸爆红,顾延笑了笑,双手压制住姜荻手腕,把他牢牢困在怀里,偏过头吻了下去。
“!!!”
身后是防波堤和海滩,海浪拍岸,哗哗作响。
姜荻屁股蛋子坐在十公分宽的护栏上,半个人悬在空中,顾延抬手一推,他就能掉下去,后脖颈被海风呼啦啦地吹出鸡皮疙瘩。
“唔……”姜荻呜咽出声,两靥漫上动人的晕红。
姜荻偷摸睁眼,顾延面容生得冷淡,锋利的眉眼间隐有欲色。
忽然,顾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瞳孔乌沉沉的,深邃而危险。
姜荻的心突地一跳,于是只能尽力攥住顾延衣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夹着肌肉紧实的腰身,深而又深勾勾缠缠地与顾延接吻。
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模模糊糊中,姜荻想,这算什么吊桥效应吗?那他和顾延之间的吊桥效应未免太多了点。
这么说吧,顾延于他,是绵延一生的吊桥效应。
顾延放开他时,姜荻仍有一丝茫然,气息微喘。
孰料,顾延蓦然问:“读者什么都能看到吗?”
姜荻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臊得不行,恨不得跳海喂鲨鱼,磕巴地解释,有些内容不会。
顾延哦了声,意有所指:“有些?”
姜荻没法子,唯有挥小白旗举手投降,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仰着脸凑上去亲顾延的下巴。
“这种,应该能看到。”姜荻吁口气,又去啃顾延的嘴唇,“这个就看不到,太出格的会整段哔哔掉。所以不会有你想的那种……我朝网文号召绿色净化,积极向上。”
“我知道了。”顾延嗓音低沉。
被亲得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眼尾泛起水光的姜荻——硬了,拳头硬了。
你都知道了什么啊!!
*
《梦魇之牙》评论区,弥漫着迷一样的粉红气息。
“大震惊!惊呆了我。”
“顾延:那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荻公公,别人艰难捂住马甲迫不得已才被动掉马,你特么的手撕马甲?不争气啊不争气!”
“该说不说,人家觉得顾延早就看出来惹。”
“话说顾延现在啥都知道了,是不是能小情侣一个被窝刷手机看评论区。这么一想有点小羞耻又有点小激动(捂脸。延子,妈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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