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
“还有你小时候用树枝搅拌牛屎,我……虽然你那时候是为了救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
谢沉:??
宋皎只是看着他,就无端想到这些事情,笑出声来,怕伤到他,连忙又低下头。
“还有,沉哥,你小时候……我刚刚忽然发现,你小时候好多事情,我好像忘记了,但其实我全部都记得。”
谢沉:???
谢沉表情凝固,不活了,他想从城楼上跳下去。
和老婆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一个缺点。
谢沉当即赋诗一首——
卯卯是我妻,从小知我底。正要亲亲时,老婆揭我底。
猪叫和玩屎,一个都没忘。我是卯卯夫,我也揭他底。
“你小时候特别害怕放烟花。”
“你小时候跑步像小鸭子,啪嗒啪嗒的。”
“你小时候傻了吧唧的,指着羊屎说是什么巧克力球,非要过去尝一口。我只是玩屎,小时候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过去吃……”
然后谢沉成功把老婆气走了。
宋皎原本已经抿起的双唇又松开了,正在靠近的身子也站直了。他推开谢沉,又拍了一下他的盔甲,“哐”的一声响。
宋皎收好那十八个铜铸小动物,转身走下城楼。
谢沉失去了宋皎准备好的一个亲亲。
到嘴边的亲亲飞走了。
谢沉无奈叹气,为什么老婆揭我老底就可以,为什么我揭老婆的老底就不行?
老婆好难哄。
但还是老婆。
谢沉很快就跟上去,跟在宋皎身边,在心中默念一百遍。
“谢沉,嘴巴是用来亲亲的,不是用来说话的,别说话了。”
*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晚上的宴会没有开太久,所有人很早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皎也是早早地就醒了。
起来洗漱换衣裳,队伍也整装完毕,在城门口等候。
宋皎站在城门口,和刘将军嘱咐一些事情:“朝廷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折子,往后有什么事情,朝廷都会及时回复的,有什么难做的事情,也可以写信告诉我,我帮忙想办法。还有那些树苗和庄稼,记得让他们按照我的方法每天记录,这样过两三年,应该就可以种庄稼了。”
刘将军点头:“殿下放心,我们都记得了。”
“那就好。”宋皎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前几天说那个造武器的事情,我也会跟朝廷说的……”
“知道了,殿下尽管放心,快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前面一个驿站了。”
“好。”宋皎看了看刘将军身后的将士们,还有已经结盟的草原人,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众人抱拳行礼:“殿下保重,一路平安。”
宋皎收回目光,又看向身边的谢沉。
谢沉牵着马匹的缰绳,就一直站在他身边。
宋皎看着他,鼓了鼓腮帮子,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沉哥,你也保重。”
谢沉点头,拨了拨他垂在耳朵旁边的头发:“知道了,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立即派人过来。”
“嗯。”宋皎点点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
谢沉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他:“给。”
宋皎本来是想今天早上分别的时候,给他补上昨天晚上没给他的亲亲的,但是他没想到,城门口这么多人。
他不好意思了,只能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那我走了。”
还是留到以后来吧。
刘将军让人往边上退,给回凤翔城的队伍让出路来。宋皎只能松了松缰绳,驱马向前。
宋皎不舍,才走了不到十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刘将军的传令声:“全都有,向后转。”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宋皎让马匹停下,才回头去看。
可是他什么也没看清,谢沉快跑上前,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谢沉在他面前停下,拽住他的衣袖,让他在马背上弯下腰来,扶着他的脸。
谢沉轻轻地吻了一下宋皎的额头。
第77章 欢迎仪式
马蹄扬尘, 宋皎提着缰绳,回头去看时,石头城的城楼已经离得很远了。
他收回目光, 松了松手里的缰绳,轻轻地喊了一声“驾”。
身披甲胄的谢沉也还站在城门前,直到队伍末尾消失在视线里, 还是不肯收回目光。
刘将军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送走了就快回去操练, 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沉收回目光,又变成神色微沉的模样,转身回城。
刘将军也看了一眼宋皎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
他率领送别的队伍进城,将石头城的城门关上。
西北草原一片安宁,正是夏日, 越到正午,越是安静。
回凤翔城的队伍, 在正午时分,来到一处水草丰美的湖泊边。
宋皎扶了扶戴在头上的小草帽, 对身旁的随从道:“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是。”
这个随从是谢老当家派给他的, 事事都料理得妥当,不让他操心。
很快的,众人在湖边铺上毡布,架起火炉,开始热午饭,还有侍卫在附近巡逻, 提防着意外。
宋皎下了马,把缰绳系在湖边一颗歪歪的老树下,然后走到湖边,洗了把脸。
他就蹲在湖边,抱着膝盖,看着湖面上的倒影。
真不妙,才分开半天,他就开始想念谢沉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高声呼喝:“谁在那边?出来!”
宋皎站起来,回头去看,下一刻就被侍卫们围起来了。
他问:“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回答:“应当是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人,殿下的安全重要,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嗯。”宋皎点了点头,揪着衣袖,望着声音传来的草丛那边。
侍卫又安慰他:“殿下不用担心。或许是附近的牧民,出来放牧,也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吓着了。”
“我知道了。”
没多久,出去巡逻的另一队侍卫就回来了,没有带回什么可疑的人。
“这儿有水源,应该是附近的牧民,否则不会这么熟悉地形,还跑得这么快。”
宋皎点点头:“那还是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我们快点吃午饭,吃完了赶紧上路,把地方还给他们。”
“是。”
一行人迅速吃完饭,歇了没多久,就再一次整装上路了。
宋皎翻身上马,回头看看侍卫们:“走吧。”
队伍整齐肃穆,只有马蹄声。
他们离开之后,一个满身灰土的人,慢吞吞地从远处草丛里现了身。
那人抬起左腿,试图爬过一处土坡。他只是费力地蹬着左腿,右腿别扭地挂在身上,使不上劲,也挪不动。
他就是刚才被侍卫追赶的那个可疑人,他当然不是当地的牧民,腿脚也并不便利。
方才被追赶的时候,他只是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才教侍卫误以为他腿脚麻利。
他两只手抓着山坡上的牧草,把它们连根拔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挣扎着到了山坡上。
他一瘸一拐地跑出草丛,可是草原上一望无际,队伍的踪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空旷开阔的官道,腿脚一软,忍不住跪下。
他俯下身,弯着腰,将额头抵在地上,脊背弯折,发病一般地颤抖着。他偏了偏头,又将半边脸颊贴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官道上驶来一辆货运马车,车夫挥着鞭子,驱逐他离开:“滚开!不要命了?!”
跪在地上的人往边上一滚,就摔进了草丛,一路滚到方才队伍驻扎的湖边。
他半边身子都跌进水中。
西北的河湖,绝大一部分都是雪山融化而来的,雪水冰冷冷的,猛地叫他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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