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叙的房间多是干净的木色、百搭色,有很多浅色木质家具,看着浅浅淡淡,很是轻松。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鸟叫。
鼻尖萦绕着的柑橘味持久未散,盛意垂睫解锁手机,看见梁听叙给他发的消息:“帮你请假了,不用来。”
已经请过假了。
盛意泄气,跌回床里,还有些困顿,又眯上了眼睛,过会儿想起没给凉皮放吃的,又抓起手机点点戳戳,让自动投喂机多放点存粮出来,一边通过投喂机上的监控看看凉皮。
凉皮一边咬着猫粮,一边盯着监控处,颇有种,“活爹,这两天又去哪鬼混了”的悚然。
他还没出声呢。
打开话筒,盛意操着沙哑的声音逗逗凉皮,见凉皮被他哑得异样的声音吓退好几尺,又抬起爪子,朝监控处“梆梆”来了两拳,嘴角不由得带上笑意。
笑意并未持续多久。
屏幕弹下来公司大群的消息。
盛行健@梁听叙,问梁听叙在哪。
梁听叙发了张图片,回复:“到了。”
出差?
盛意一愣,点开群,看见梁听叙发的那张照片。
是机场。
一阵呼吸急促,盛意爬起身,小口喘着气。
第78章 你又要去哪
盛意指腹停留在返回键上,摁了三回都摁偏,第四次才摁上,退出了微信,打开拨打界面。
凭借记忆,他打通了梁听叙的电话。
忙音很长,每一下都震耳欲聋地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对面接通。
盛意想说话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喂。”愠怒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干啥啊,你特么,大中午打什么电话,我午休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被你吵醒了。”
不是梁听叙。
盛意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说了声“抱歉,打错了”。
“别再打错了,”对面声音怒气少了很多,“再打错拉黑。”
“嘟嘟”两声,电话被挂断。
盛意想起昨晚,昏沉间,他好像也拨打了这个电话。
他很少记电话号码,太长了,太难记,唯一记得的只有盛鸢的、章砚的、他自己的,还有梁听叙的。
这串熟悉的数字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地埋进他的脑海里,抽丝剥茧只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梁听叙了。
重逢以来,他们只交换了微信,知道梁听叙是他的上司,知道梁叔叔葬在阳城墓园里。其余一概不知。
五年足以把两个人变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未曾参与的这五年,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盛意垂下眼睫,稍歇的体温似乎又滚烫起来了,指尖不小心误触屏幕,蹭过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被瞬间接通。
“抱歉……”盛意实在晕乎,“不小心点到了。”
“盛意?”梁听叙的声音传来。
整个世界好像都停转了一秒。
这串号码是梁听叙昨晚在他手机上播出去的。是梁听叙的号码。
他踌躇着,指尖摩挲床被,又轻轻攥起。
“你现在在哪?”他问,尾音哑得没了声。
“在机场。”梁听叙回答。
同一时刻,他听见机场响起的广播。
“请搭乘MU2546号航班前往札幌的旅客,带上您的登机牌和身份证,准备在217号登机口登机。”
札幌,去札幌做什么。
“我来——”没等梁听叙说完,盛意便挂了电话。
床尾放着一套叠好的、适合他外出穿的衣服,他很快穿上,再套上外套,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条围巾。
那条他没能送给梁听叙、缝着梁听叙名字的围巾。
来不及找了,盛意打了车,赶往机场。
除却回国时,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片地方了。
机场和五年前基本无别,每走一步都太熟悉。
盛意还发着烧,满脑子混沌,浮浮沉沉的,又想起五年前,他也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预备要去找梁听叙。
想起梁听叙的假意决绝,想起窗外落雪,想起被撕成两瓣的特别愿望券,想起那个疼痛的、瓷实的折回拥抱,和耳边哽咽的呢喃。
梁听叙说他不想走。
心脏阵痛。
骤然,他脚步一滞,回头一望,不知何时,外头也下起了雪。
这回是梁听叙自己想走的吗。
他喘气得用力,机场灯火通明,下午的太阳照来,亮得晕。
每走一步好像都踩在悬浮的棉花上。
盛意按部就班在值机托运处搜寻,又挪着走到安检处,视线四处停留。
这回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他什么人影都没见着。
“你好,帅哥,”女生的声音,在他身后,拍了拍他,“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可以吗?”
他没搭理,直往前走。
女生快走两步,挡在他跟前,脸上的笑意有些下坠,担忧占满脸,“哥哥?你脸色很差。”
机场冷的,全是冬天的气息,被堵塞呼吸口、堵塞心脏的池水淹满,他明明看见眼前女孩子嘴巴在动,脸色焦急,耳边却只有咕哝的水声,模糊遥远。
晕眩上涌,盛意倏地前跌。
梁听叙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微微蹙起眉头。
我来送人。
送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通话被切断。
他又重新播回去,直到忙音结束都没人接。
[梁听叙ltx]:怎么不接电话
[梁听叙ltx]:我来送人,你朋友他们要回去
等了很久,也没见着盛意回。
正想再拨一次电话,梁听叙被叫走,只得搁置。
近一个小时了,盛意电话没回,消息也没回。
梁听叙想起Steve的话,隐隐有些担心,和盛总打过招呼,提前离开。
他走得匆忙,边走边翻出通讯录里唯一的“A”,给盛意拨电话。
一晃神,熟悉的身影晃过。
盛意就在不远处,靠在女生肩侧。
梁听叙歇了步伐。
盛意后来窜起来不少,一米八的身高,全压在女生身上,女生不由得退了两步,轻轻握住盛意的手臂,晃了晃,低声询问:“你还好吗?”
“抱歉,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梁听叙声音低沉,一把捞过盛意。
有些沉重,像摇晃的、根扎不稳的树,一声闷响,磕进了他的怀里。
靠在他肩上的盛意很烫,滚烫,眼睛轻眯,昏沉得不省人事。
“他……”女生一下子有些看直眼,仰着头,支吾,“他突然就晕了,跌过来,需不需要去医院呀,他好像烧得很重。”
“不用担心,我会带他去。”梁听叙眼眸在女生肩侧停留一秒,环上盛意的腰肢,轻轻攥着盛意的衣服。
女生哦哦两声,不自然地朝盛意腰肢瞥两眼,推着拉着朋友走了。
脖颈察觉一阵眼睫轻颤的痒意。
“还清醒着吗。”梁听叙说。
身侧的人动了动,“嗯”了一声。
梁听叙以为盛意又要推开他,搭在盛意身侧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却被意料外地抱紧了。
“你又要去哪。”盛意整个人都埋在他的颈侧里,说话时,嘴唇几次轻蹭过他的肩颈,伴着一阵潮湿的、温黏的烫意。
“不去哪,工作,来送人走,”梁听叙也顺势环住他,语气无奈,“第二次了盛意,发烧为什么要到处跑。”
盛意不吭声。
过会儿突然挣扎两下,松开梁听叙,无厘头地说:“我们只是p友。”
憋这么久憋出来这一句。
梁听叙沉默了一秒:“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
盛意没笑,视线又停在机场旷阔的窗外:“你管我出现在哪,你还把我桃花挡掉了。”说完又要拧眉。
他其实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盛意。
别扭,又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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