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越沉默,傅椎祁就越觉得被自己说中了,越想脑袋越重帽子越大,当即伸手就要去抢喻兼而的手机。
喻兼而被他拿过一回手机已经有了防备,一边把手机藏住,一边一巴掌打在傅椎祁伸过来的手背上,啪的清脆一声响,傅椎祁的手背都红了一片,疼得他下意识收回去使劲儿吹,反应过来后恼羞道:“你打这么大劲儿?!”
喻兼而严肃地通知他:“你再想胡作非为的话,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
明明腿都打石膏了,怎么手还能打啊!
傅椎祁瞪着眼睛盯着他,盯了好一阵没有下文,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对付,只能含恨扭头迁怒他人,发语音质问左助理:“你怎么还没到?这鬼地方我他妈一秒也不想多待!”
他话还没说完,拇指还长按在手机上,喻兼而就在旁边凉凉地拆他台:“又没人让你待。”
这要是让左助理听见了自己得多没面子啊。虽然被狡猾的鱼饼给拿捏了,但这事能不让别人知道就不能外泄。傅椎祁急急忙忙取消这条语音,扭头斥责道:“你不要在我给别人发语音的时候说话。”
喻兼而回他一个有恃无恐的挑衅表情。
傅椎祁正要发作,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现在就是故意在激怒我,想让我放你走。没门儿!”
眼见计谋被识破,喻兼而不愿承认,低头继续戳手机。
傅椎祁小小挽回一尊,正要再次给左助理发语音,一寻思,怕喻兼而又来打岔,只能打字。他不喜欢打字,一边打一边在心里骂喻兼而,字还没打完,左助理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傅总,喻经理。”
很好。傅椎祁抬头看过去,摆出冷淡霸总脸说:“你在这看着他,我有事出去一趟,注意别让他跑了。”
然后他就赶紧自己跑了。
喻兼而没理这神经,他只是觉得对不起左助理,恳切地对对方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左助理摇摇头,说着公式化的台词:“我的工作就是为傅总处理生活上的各种事,您不必多想,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健康。”
喻兼而点点头,道了句谢,然后就和左助理没话说了,为了避免尴尬,索性低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面。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很难的任务:联系以前的好朋友们,修复破裂的友情。
那个时候他鬼迷心窍,和他们闹掰了,现在幡然醒悟,能不能有重修旧好的可能呢……
反正詹骥信誓旦旦地说有。
上午的时候他戳手机跟詹骥聊天,聊着聊着就把这事聊到了,詹骥劝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主动地联系那些人呢?就算要道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话是这么说得没错啦,可是,走出这一步就是很难啊。万一……万一对方拒绝怎么办?
喻兼而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他此刻就是很害怕得到曾经那些好友的拒绝,或者干脆是冷遇。
詹骥说,被拒绝就被拒绝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你试过了。还说了其他一些开导的话,其实那些道理喻兼而自己也都明白,如果让他去劝别人他也会那么劝,可到了自己的身上就……
喻兼而闭上眼睛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在詹骥的鼓励下下定了决心,以一种毅然决然的心态向几个朋友群发邮件say hello。
发完他就火速把手机黑屏倒扣在被面上,慌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安抚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掀开手机,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眯起来去看。
没有回信,一封也没有。
悬着的心差不多吊死了……
他黯然地叹了声气,给詹骥发:发了,没有人回我。
詹骥很快就回了他:你算时差了吗?
喻兼而:没算,忘了
行吧,这一算,垂死的心又有了弱弱的生气。这会儿美国凌晨呢,那几个人不是爱熬夜的。
可这就要等很久了。喻兼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詹骥隔着手机居然猜到了他的心态,发来安抚:别担心,先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越惦记着,时间就越慢。
喻兼而回了句知道了,然后问詹骥和妈妈商量得如何了。
詹骥说:我妈很支持我的决定,现在我就是担心店面转让,当时顶下来不划算,我想着多开两年就赚回来了,现在亏本转有点不甘心[叹气]而且也不一定近期就有人愿意接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心事,喻兼而又叹了声气,问詹骥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
詹骥说没有,出国的钱他确实有,只是这店的转让费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说放弃就放弃那不现实。
喻兼而从出生到现在,没为钱的事操过心,说不上是富二代,可自小家庭条件挺富裕,他妈妈是一个国际家居企业的部门领导,收入可观,过世时给他留下了很多遗产。后来傅椎祁又隔三差五让左助理给他打钱。
那笔店面转让费对詹骥来说颇有分量,将近二十万,可对于喻兼而来说就很少了。但他能够理解并尊重的詹骥对这笔钱的重视,詹骥的钱都是辛苦劳作赚来的,重视并不寒碜。
喻兼而:用你刚刚安慰我的话,慢慢来吧。
詹骥: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看缘分
詹骥接着问:你男朋友还在旁边吗?
喻兼而纠正他:是前男友
然后喻兼而说道:有事出去了,但让他助理盯着我[生气]
詹骥:……他想怎么样?搞横的?
喻兼而:他就是很横。但是没关系,我不怕他,反正现在我腿跑又跑不了,他爱怎么怎么,等我好了我拿了护照就走。
詹骥:你确定到时候走得了吗?他都来横的了。
喻兼而:他没有那么坏。
发过去这句话,喻兼而盯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伤感起来。但关系不大,他告诉自己,失恋伤感一段时间很正常,他又不铁石心肠。就当这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吧。
他一边emo,一边打开邮箱的存稿箱,继续措辞写咨询学校再入学相关的邮件。爱情和学业总得有一样,就目前来看,学业更靠谱,爱情容易离谱。
他删删减减改改,半个小时后终于把这封邮件发出去了,倒没有像刚刚等待朋友们回信那样急切和忐忑,说穿了学校挺多的,实在不行,他换一家也不是不行。
发完这封邮件,他就联系黎总,提前说自己计划辞职,希望从现在开始就慢慢地交接工作,省得临时来说,让部门措手不及,那不厚道。
黎总很快就回了他,回了一个问号。五秒钟后,撤回了这个问号,改而发过来一个财务部离职流程文档。
喻兼而打开研读,第一步,写辞职信。
他机智地上网找了个模板,稍微修改了一下,不用一刻钟就提交给了黎总。
黎总很爽快地回复他两个字:批准。
喻兼而继续研读离职流程,整理工作内容交接还是需要电脑会方便些,手机上弄有点勉强,他就没有勉强,跟黎总解释了一下情况,打算等自己腿好一点、能拆石膏了,就回住处取电脑或者直接去公司弄。
黎总表示理解,并且礼节性祝他早日康复,除此之外没说别的。
喻兼而有点不放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厚着脸皮请求黎总尽量替自己保密。黎总再次表示了理解。
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喻兼而把目前想到的事走流程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他躺回去刷着短视频放松,直到傍晚,左助理安排了晚餐,他正吃着,傅椎祁回来了,脸色不好看,但没关系,这人经常脸色不好看,可能是肾不好,毕竟情人那么多。
傅椎祁招手示意左助理可以下班了,等左助理离开后,他往喻兼而的病床边上一坐,俩人离得很近,他就在这么近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喻兼而吃饭,也不说话,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喻兼而赶紧趁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多吃几口。
傅椎祁几次忍不住想开口,可见喻兼而吃得香,只能一忍再忍,直到喻兼而吃完了搁下筷子擦嘴喝水,他才幽幽地开口:“你跟傅斯颐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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