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兼而恪守自己今天不会说中文的人设, 用英语说:“他问我上次帮我朋友的那件事,问商家人有没有再找我朋友的麻烦。”
喻兼而主动地跟自己转述傅斯颐的话,这态度多多少少令傅椎祁因为傅斯颐的到来而暴躁起来的心安定了一点。但他还是微微地皱着眉,说:“别理他。”
喻兼而看了看傅斯颐, 又看向傅椎祁, 然后给了傅斯颐一个眼神,表示不是自己不搭理他, 是傅椎祁不让。
傅斯颐笑了笑,说:“椎祁总是小孩子性格。”
这话说得亲近,傅椎祁都要被恶心吐了,赶紧推着喻兼而往别处走。可苍蝇不要脸,依旧跟了过来嗡嗡嗡。
“也许椎祁对你说过一些关于我的坏话……”
喻兼而突然打断了傅斯颐的话,用丹麦语说:“他没有对我说过你的坏话,除了上一次你插手商家的事,他问我是否认识你,再没提过你,抱歉,所以我并不认识你。”
傅斯颐略停了下,一时没说话。
他深入地调查过这个喻利知的私生子弟弟,不认为对方和相貌一样单纯无害。果不其然,现在就给他一个软钉子。
傅椎祁不干了,瞪着喻兼而说:“你跟他说什么说这么多?让你别理他了。而且你用英语!”
喻兼而用英语回答他,但其实是对傅斯颐说的:“我在问他为什么要出手帮我的朋友。”
傅斯颐领会到他的意思,回答他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尽早离开椎祁。那位詹先生明显与你互有好感,他很不错,我试图撮合你俩,也算是尽一份心力。他最近在转租商铺,但迟迟未成,我愿意高价帮他。”
喻兼而没料到他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目的,不过倒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希望弟弟搞同性恋这并不难理解。就算是异性恋,也有拿三百万支票让对方离开的事情呢。他从电视剧里看到过。
然而超出了意料、也超出了情理的则是傅斯颐接下来说的话。
傅斯颐说:“我是为了你好,小喻,你是一个很正常的人,而椎祁并不正常,我不希望他伤害到无辜的人。”
喻兼而闻言,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傅椎祁一看他这模样,更急了:“他说什么?!”
但没人回答傅椎祁。
傅椎祁气得差点吐血,实在没办法,低头在手机上飞快下载外语翻译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网速奇差无比。
在这个空隙里,傅斯颐已经迎着喻兼而审视的目光继续往下说了。
“也许你对我们的家庭有所了解,诚然并不健全,而椎祁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心理已经扭曲了。”傅斯颐淡淡地说,“他小的时候曾杀掉我养的猫,还试图将保姆推下楼梯。他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这你应该在日常相处中能感受出来。我试图带他去看医生,但他并不配合。”
喻兼而听傅斯颐这么说,眉头越皱越紧,转头看向傅椎祁。
傅椎祁终于把外语翻译器下好了,正在翻找丹麦语翻译,结果一看还要另外下丹麦语资源包,顿时操了一声,但只能认命地下资源包。
终于,资源包下载好了,傅椎祁火速点进即时语音翻译。
傅斯颐也一直注意着傅椎祁的动作,见状,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下。
喻兼而的眼珠子略略地往傅斯颐的方向移了一下,敏锐地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停顿。
这令喻兼而认为这个人在撒谎。不然为什么要害怕被傅椎祁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鬼话呢?
虽然傅椎祁确实这里有毛病那里有毛病,喻兼而现在很讨厌他,但不认为傅斯颐说的那些就是真话。
当然,有双向情感障碍这倒是很可能,但生病不是傅椎祁的错。
傅椎祁点进语音翻译,刚要松一口气,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登录或注册新账号的小框。
喻兼而和傅椎祁和傅斯颐:“……”
两双眼睛看着傅椎祁骂骂咧咧地在新手机号注册和某APP一键登录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傅椎祁再度火烧屁股地按下语音翻译,然后跳出来一个小框,让他绑定手机号。
“有病啊!”傅椎祁忍无可忍地怒骂出声!
喻兼而:“……”
杀的是路由器的那个猫吗?
傅椎祁只能继续绑定手机。
趁着这个空隙,傅斯颐再度开口,转移话题:“我知道舒鹫与你的往事,我会帮忙,你不必再为此和椎祁周旋。”
喻兼而的目光回到这个模样俊秀的男人的脸上,眼神越发疏离。
“抱歉,我确实私自调查了你,为了椎祁。”傅斯颐笑了笑,说,“但对你而言不算坏事,有些事越早知道,越能避免泥足深陷。你也不必担心喻家,其实没有你,椎祁也会帮喻家,因为他和你的哥哥喻利知曾经相恋。”
喻兼而一怔,但没有表现出激动或不可置信的模样。因为他不信这个人。这人很可能就是出于某种原因,在对他说真假掺半的信息。
傅斯颐还要再说,余光瞥见傅椎祁终于搞好了那个翻译器,假装自然地开着翻译器的把手机递到了自己和喻兼而的身边,便没有往下说了。
他只是切换到了英语,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悲切忧郁,对喻兼而说:“都是真的。”
傅椎祁好不容易搞好了那个破烂翻译器,却见他们话题明显要结束了,急忙出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傅斯颐看向他,正要说没说什么敷衍过去,喻兼而突然打破今日人设,用相当大声的汉语叫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这一声中气十足,堪称声如洪钟,把傅斯颐都给震呆了几秒。傅椎祁也被吓了一跳,扭头瞅喻兼而:“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
不远处正在参观的一同前来的人们也被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了过来。
喻兼而一脸严肃地看着傅斯颐,正气凛然道:“就算你给我两个三百万,我也不会帮你盗取傅椎祁的公司账目。”随即,喻兼而痛心疾首状喊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喊,把傅斯颐给喊不会了。他的表情直接出现了一闪而逝的空白。
虽然资料上显示这个喻家的私生子并不如表面上所看起来的那样单纯,但……好像有点过于“复杂”。
傅椎祁倒是松了一口气:“你们就是说这个啊?”
他瞥了下欲言又止的傅斯颐,很是嫌弃,冷笑道:“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正常,有空吃点老鼠药治治吧。”
“……我没。”傅斯颐看着喻兼而,并没有露出恼怒的样子,只是问,“你不相信我?”
“君子有可为有不可为,你和傅哥抢项目很正常,但用那样的手段未免太……”喻兼而的尾音意味深长。
傅斯颐:“……”
不远处站着的人们差不多都听到了这几个来回的话,满脸写着看好戏。
傅斯颐眼见这情况,心知至少今日喻兼而是难以被自己说服,并不坚持,淡定地笑了笑,对傅椎祁说:“我和小喻完全没有聊到他说的那方面,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也许你需要带他去看一看医生。而且,他不是一直自称不会中文吗?看起来中文很好。”
傅椎祁哪会听他的,而且喻兼而刚刚帮自己当众下了这厮面子,美得都能上天了,浑身都是力量,一时之间也就顾不得装给别人看的、伪装出来的兄弟和谐与体面了,当即就大声地怼回去:“还是你自己去肛肠科看看脑子吧,神经,没事就滚。”
围观众人见状都有些被震惊到。
傅家那些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傅斯颐和傅椎祁两兄弟究竟是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谁都不好说,但往常这俩人在外头虽不亲密却也没有直接冲突。
今日却……
傅斯颐是要面子的,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计划,他不想留下来继续注意旁边那堆人各异的目光,便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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