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笑出了声,应许往白知景脑门上呼了一巴掌:“把你能的!”
俩人在学校对面的学生街找了家吃炸鸡薯条的小店,白知景眉飞色舞地把上午补习班的事儿告诉给应许,其中添油加醋地渲染了自己有多么聪明智慧,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了弱小的宋宝贝,并且不畏强权,在压迫下奋力反抗,赢得了宝贵的自由。
“可以,”应许听这一通天花乱坠也没听出个什么门道来,言简意赅地总结道,“中心意思就是你又翘课了。”
“你还大学生呢,理解能力真不行,我这是翘课么我,我爹都同意我不去补习班了!”白知景听应许这么说,一下子就蔫巴了,一只手托着下巴,很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薯条啊薯条,怎么就没人理解我呢?”
应许戴上一次性手套,拈了根薯条递到白知景嘴边:“喏。”
“我不吃,”白知景很有骨气地扭过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瞥了应许一眼,又说,“你都不理解我!”
应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那根薯条在番茄酱里打了个滚儿,糊上厚厚一层酱,再送到白知景嘴边:“这次理解你了吧?”
“还成吧,”白知景把薯条叼过来吃了,“一根只能算有点儿理解。”
“再来一根?”应许问,“两根够不够?”
“两根还不够,三根才达标,”白知景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地说,“四根五根不嫌少,十根往上才是真的好。”
“别得寸进尺啊,”应许给了他一个脑瓜嘣,把一次性手套往他面前一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又不丰衣足食,”白知景说,“我就吃个八分饱。”
应许被他这逻辑逗乐了:“你这意思是你只吃八分饱,所以就不用自己动手了是吧?”
白知景点点头:“你现在算是有点儿大学生水平了。”
“那你读不到大学就得饿死。”应许说。
“你可真能说风凉话,”白知景哼哼了两声,又说,“你说为什么要读大学呢,读书有什么好的。”
他又和应许说了遍上午发生的事儿,这回用词实事求是多了。
应许听得很认真,听到白知景说语文老师怀疑他中考成绩有水分的时候,眉心一皱:“真这么说的?”
“差不多吧,”白知景没心没肺地啃着炸鸡腿,“就说我爹和我爸在里边运作了什么的,觉得我走后门了呗。”
“那这补习班不去就不去了。”应许说。
“她还说什么误入歧途之类的,”白知景把鸡骨头扔进垃圾桶,很认真地问应许,“为什么就读书这一条道儿才叫正道呢,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条道儿。”
“那你想走哪条道儿?”应许问他。
白知景想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没想好呢还,反正我不喜欢读书。”
“那你中考最后一个月怎么奋发图强了,”应许还以为他又在胡侃了,于是也用玩笑的口吻说,“最后还踩着线进了一中。”
“那我又不傻,”白知景拿着根薯条搅和着碟子里的番茄酱,嘟囔说,“年级里那群人本来就爱笑话我,说我爸和我爹那么牛逼,以前是警校最厉害的学生,结果就生出个我,还说我这脑子怕不是我们家基因突变什么的......笑话我就算了呗,我才懒得理他们,可万一我没考上一中,他们就该笑话我爸和我爹了,那不行,我肯定受不了的,如果有别人说我爸和我爹的坏话,我一定要伤心死的。”
应许一怔,他原以为小孩儿这没心没肺的个性,压根不会把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不仅记住了,还记得这么牢。
白知景吸了吸鼻子,应许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忍不住心尖一抽。
“景儿,”应许抿了抿唇,向后靠在椅背上,“就像你为了家人努力考进一中一样,有的事情不是我们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
“不懂,太高深了,”白知景挑了个全翅接着啃,“我有个初中同学喜欢做手工,你都不知道她做的有多好,缝的娃娃可好看了,她就喜欢做手工,不喜欢上课。可是她爸把她的针线全都缴了,还说手工做的再好能干嘛,撑死了就只能做个车间主任,老师也让她别再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了。”
应许耐心地听着他讲。
“你说做手工算是歧途吗?”白知景抬起头,嘴边油滋滋的,眼神有点黯淡,“为什么人人都不许她做呢,她可伤心了,她那些娃娃都被她爸烧了,本来说好了毕业要送我几个的,把我也弄得有点儿伤心了。”
应许摘下手套,摸了摸小孩儿乱糟糟毛茸茸的头发:“傻蛋。”
“我真是有些糊涂了,她又没有做错事,”白知景瘪了瘪嘴,“怎么大家都不让她做喜欢的事儿呢。”
“她没有做错事,你也没有,”应许笑着说,“只是有些时候吧,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妥协我是知道的,?”白知景叹了一口气,“大宝早上让我伤心了,我还是和他和好了,我还答应他以后上课只玩一小会儿游戏,大会儿时间都和他讲话。”
应许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被扯到这儿了。
“你说我这算是妥协吗?”白知景问。
“你这脑瓜子,”应许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不适合琢磨太高深的东西。”
白知景不乐意了:“你怎么又说风凉话呢?”
“吃吧,”应许伸手在他头上薅了一把,“有些事情慢慢来,你慢慢琢磨,慢慢想,不急。”
“那我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啊?”白知景又问。
应许笑了笑:“等你长大一点。”
白知景努了努嘴:“我感觉我已经长大了,收到好多情书了都,而且我成熟度可是研究生水平。”
“那就再大一点,”应许按了按眉心,“等你达到博士后水平了,就能想明白了。”
白知景歪了歪头,应许是大学生,是文化人,他说的道理应该没错的。
反正鸡腿好吃,什么都比不上吃鸡腿快活。
应许看着白知景,嘴角缓缓向上勾起。
慢慢来,再慢一点也没关系,白知景可以慢慢长大,他也可以慢慢等。
这样的景儿就很好,他也不着急。
第17章 大鹅与狼狗之仇
吃过午饭,应许实验室那边还有一项重要数据要测,得尽快回学校。
白知景一人吃了三个圣代、五对烤翅、一个汉堡、三串骨肉相连,撑的肚皮圆鼓鼓,两手托着肚子掂了掂,感慨道:“我算是知道我爹怀我是什么感觉了。”
应许在前台结完账,转头问他:“你一个Alpha还能有这体会呢?什么感觉啊小帮主,给我分享分享。”
“那当然是幸福呗!”白知景打了个炸鸡味儿的饱嗝,满足地喟叹说,“我肚子里都是鸡翅,打个嗝儿都是香喷喷的烤鸡味道;我爹肚子里是我,那岂不是打个嗝都是奶味儿。怪不得别人都夸我爹长得好呢,都说牛奶养皮肤,别人那是十月怀胎,就我爹是十月怀奶,忒幸福了!”
“你意思你在叔叔肚子里就已经分化了?”应许给了他一个脑瓜嘣,“生物怎么学的。”
白知景这才想起来他自个儿是十三岁才分化这茬儿,于是冲应许“啧”了一声,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死板,你这就死板了,我这叫艺术加工,模仿也是种再创作,我这境界你比较难理解。”
店里几个闲下来看电视的店员都被他这话逗乐了,老板娘捂着嘴笑,调侃说:“一个Alpha学人家Omega怀孕的样子,小朋友你害臊不害臊哟!你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有多丢人喽!以后啊可千万别再说这种话啦!”
虽然现在都喊着说要性别平等,平来等去的不知道喊口号喊了多少年了,但社会秩序总的来说还是由Alpha强主导,大家都习惯了“A主外O主内Beta就是打工仔”这说法了,要一个Alpha待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那都是种天大的侮辱,更别提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模仿Omega怀孕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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