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58)
烫到了他的骨子里。他飞蛾扑火般吻上了男人的眼角,喃喃道:“如果你背负着什么罪孽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共犯。”
洛伦佐有些怔忪。他细细端详着眼前人, 男孩脸上是一种认真而执拗的表情,动人极了。他抬起手指抚过他的眉眼,仿佛试图将他此刻的模样一笔一画地刻进记忆中去,作为他被他爱着的证明。
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却突然打断了这一切。
约书亚从他身上跳起来,洛伦佐拍了拍他的屁股,走进书房里,拿起话筒。约书亚跟过去,但被他顺手关上的门挡在了书房外。
“大人,你一直在找的那个约翰·康拉德医生回了纽约,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把他已经抓到了,要尽快将他送到您那里去吗?”
洛伦佐犹豫了两秒,他食指屈起,习惯性地在桌上敲了一下——这是一个焦躁时惯有的动作。然后他压低声音:“送来吧。”
约书亚屏气凝神地贴着门板,也没有听出什么来。
但难以言喻的不安却从心底升腾起来,让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直觉,那通电话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
……
傍晚,卡尔顿夜总会。
“你看,那位就芝加哥的最高治安官,警察局长布莱克。”洛伦佐掸了掸雪茄,手点了一下不远处,约书亚的目光穿过贵宾区的镀金护栏望向底下穿梭往来的人,果然看见了一个曾经在报纸上看见过的面孔。
头发花白的男人满脸横肉,有着一个形状锐利的鹰钩鼻,眼神咄咄逼人,那修身的西服也无法掩住他壮硕的体格,嘴巴上叼着的一个烟斗好像朝天的炮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而实际上,关于这位警察局长的脾气也有个绰号,就叫“炮铳”。
“依你看,该怎么对付布莱克?”洛伦佐捏了捏男孩的脸。
“爸爸,别在公众场合这样!”约书亚憋紫了脸,皱起眉毛,扭头躲了开来,瞥了一眼旁边洛伦佐的手下。见他们没敢取笑他,他顺手夺过了洛伦佐嘴上的雪茄,咬在齿间,“这老头是个出名的臭脾气,以为自己一手遮天,对任何人都分毫不让,除了市长谁也得罪不起他。要把他撬过来,除非有把柄,否则威逼不行,只能利诱……得知道路易斯给他上了多少供,或者投其所好。我知道些传闻,据说……”
“布莱克很好色,不过喜欢的是美少年。”
“说的没错,路易斯的儿子就是他的娈宠之一。”
约书亚瞠目结舌:“那禽兽连自己的儿子也……”
转而他又冷笑,“也对,他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洛伦佐搂着他,将他领进贵宾席的另一个房间:“所以,等会你在这儿听着,别出来,我可不希望布莱克对你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
“但我希望能参与这场交涉。”约书亚不情愿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洛伦佐弯下腰,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这次不行。”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跟着传来弗兰的声音:“大人。”
“进来。”洛伦佐回过身,走了出去。
在门完全掩上之前,弗兰走了进来。
约书亚窥见他在缝隙里一闪而过的身影,旋即恍然大悟。
他凑到门前,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他的表亲穿着一身紧身皮衣,领口开得很低,脖子上挂了个铃铛,腰掐得极细,有意露出了线条漂亮的蜜色胸膛,似乎还打了点口红,眼镜取掉了,跟平常那副精明老成的模样迥然不同。他走路的姿态也是妩媚的,活像个经验老到的脱衣舞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紧随在他身后出现的,是一根黑色的手杖。
杖足在地面上耀武扬威般的跺了两下,一只锃亮的皮鞋才迈了进来。
男人干咳了两声,威严地走了进来,洛伦佐迎上去和他握了手,礼貌地问候:“晚上好,布莱克局长,很荣幸能与你共进晚餐。”
约书亚发现布莱克的眼珠在他的恋人脸上明显黏住了一会。
他愣了一下,神经不由敏感地绷紧了。
——洛伦佐虽然不是美“少年”,但实在是个非常……非常罕见的美男子。这该死的布莱克难不成对他产生了兴趣?
看见布莱克半天才放开洛伦佐的手,约书亚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忍住了那种想冲出去一拳打倒对方的冲动。他知道,即使布莱克色胆包天,也不敢把心思动到黑手党头目的身上去,这可是致命的冒犯。
他想得没错。除了开头这个小插曲,交涉进行的格外顺畅。
在白纸黑字的合同前,布莱克认清了眼前之人才是卡博拉企业的大股东,加上博纳罗蒂家族近几年在美国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然可与几个本土的黑手党家族相提并论,假以时日,路易斯所拥有的势力已远不能与之抗衡,“芝加哥教父”之位不久之后,也要拱手让给他的对手。
酒过三巡,布莱克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有点动摇了。
弗兰给他倒上一杯葡萄酒,趁机在桌下碰了碰对方的小腿。
布莱克巍然不动,手却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嗯,听上去不错。不过我知道,美第奇先生好像就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背后的支持者?如果要和我合作,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
“我的请求只是希望您别再插手卡博拉家族内务,袖手旁观必能独善其身。”洛伦佐将一张足以购置一套豪宅的支票放到桌上,盯着对方,薄唇富有诱惑力地扬起,“我也可以成为您的支持者,在大选之前让局势完全倒向您这一边,同理,我也希望您能帮我点小忙。”
“什么?”布莱克搂住弗兰的腰,青年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他大腿上。
“支票后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我恭候您的来电。”
说完,洛伦佐便站起了身。布莱克将支票塞进了荷包里,而弗兰则扭过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暧昧了起来。
约书亚从另一个门走出去的时候,室内已经响起了弗兰的娇喘。
他忽然明白了弗兰能爬得如此之快的原因。尽管他讨厌弗兰,但这种交易行为却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被路易斯逼着四处援交的经历。他缺乏同情心,但那种屈辱的痛苦,他是能感同身受的。
“你不该让弗兰做那种事。”当同洛伦佐一起坐进车里时,他忍不住这么说道,“随便找个男妓就可以了,弗兰说到底还是我们家的人。”
洛伦佐看着他,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失落:“你把我想成路易斯了,约书亚?他是自愿的。从刚接手外交相关的事务起,弗兰在肉体交易这种事上就相当主动。逼迫手下做这种事,是不得人心的。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抱歉,是我误会了。”约书亚立即扑进男人怀里,满心歉意地抚上他的脸颊,“真希望我可以像你一样在处理这种事上游刃有余。”
“今天是个例外。以后我会慢慢教你。”洛伦佐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怜惜地刮了一下男孩的鼻子,“我很庆幸我出现的时候你的处境还没有糟到像你母亲的那样。当我知道路易斯干的那些事以后……”
洛伦佐垂眸看着小恋人水润的绿眼睛,笑了一下,想起那位曾经服侍过美狄亚的一位黑人老女仆的哭诉。那时候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说心像被一把冰镐凿裂了也不为过。
痛得难以自持。
从那时起,就他止不住的想象,假如是他亲自将约书亚养大会是怎么样。但人世间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假如。他只能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去弥补约书亚的童年,把他保护得一丁点……一丁点尘埃都沾不到。
“爸爸……前段时间你的提议,我想了很久,还是想拒绝。”约书亚仰起脸,在黑暗中凑近他的嘴唇,“我爱你,可我也想有独立的骨骼。过几天,可以允许我回一趟纽约,处理一下自己公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