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颤颤巍巍地说:“那你喜欢他吗?和他在一起……觉得开心吗?”
林涧看着门把手,浓密的眼睫把瞳孔里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您想说什么?”
老人仰躺着,望着天花板:“没什么,我老了,就是一个马上要入土的老头子而已,我不懂这些东西,也不想管,我就想我带大的两个孩子能过得高兴。”
林涧松开手,转身看着他:“林叔……”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这个话,但我和你爷爷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他走的匆忙,临走的时候没交代什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弟弟,我就斗胆替他照顾你们……厚着脸皮,也把自己当你们爷爷了,”老人说,“我挺喜欢那个小伙子的,人长得俊俏,也会说话,老头子就喜欢这样嘴甜的,你爷爷要是还在,见了他说不定也会喜欢。”
林涧苦笑了下。
老人转头看他:“你别不信,他就是嘴上说的狠,其实压根拿你们没办法,他要真那么心狠,当初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他就该直接把你爹的腿打断,一反对到底了。”
“我这话有偏颇,你别生气,但是我心里头其实是怨着你妈妈的,你爷爷是不喜欢她,但她做人后辈,但凡低个头,你爷爷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你找这个虽然也不算称心如意,但好歹会来事,说得难听点,总比你妈妈那脾气好。”
“你别老想着你爷爷是你逼死的,我压根不信,从来就没那么想过,你爹你妈都没把他气死,就你这点功夫能气死他?”
林涧心里五味杂陈,抬手抹了把脸:“谢……他这是跟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也不是他说的,”老人缓了口气,“你之前是不是看过医生,我在医院碰见,就跟他聊了几句,他说你心情一直不好,可能是你爸爸给你的压力太大,但我知道其实不是,你这孩子没那么乖的,不可能完全听你爹的话,你爹……算了,不说了。”
“总之啊,你就当我老糊涂了,人老皮厚,就不要这张脸了,”老人慢慢地说,“我就壮着胆子,替你爷爷同意了。”
林涧张了张嘴,又闭上,仓促地偏了下头,望着一旁洁净的地板,深吸口气,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您就是我爷爷,我一直把您当我亲爷爷。”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以后下去见了你爷爷,他要是骂我不要脸,我可就说是你亲口说的了。”
林涧:“您……”
“你回去吧。”林叔说,“我也拖住你蛮久了,我答应那小子的事,也算是做到了,你要是不生气,以后有空来陪陪我就行。”
“那我要是生气呢?”
老人微笑:“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爷,爷孙哪有隔夜仇,那个姓谢的小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林涧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一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心想他林叔以前也不是这么跳脱的性格啊,难道就因为和谢岫白说了会儿话就这样了?
想来想去,和老人相处时间最长的还是林城。
所以他爷爷表面装的严肃正经,背地里都是这么说话的?
他回过头,和老人温和的视线对上。
林涧认真地说:“别多想,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人笑道:“那就好了。”
“您好好休息。”林涧关上门,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病房上方就是空调出气口,冷空气披头盖脸往他身上喷,空气里消毒水味直冲鼻。
他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抬头一看——
走廊尽头,专门负责这层楼病人的医生办公室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端着大茶缸子悠哉晃出门,满头卷毛凌乱地翘着,白大褂上挂着名牌——
【查理·安德森】
不是林叔嘴里那个给他看过病,到处大嘴巴跟老人家一顿乱说的不良医生……
还能是谁?
查理医生刚出门,正打算给自己续上一杯超大杯枸杞茶,措不及防被人从后面一把拍住了肩膀,手掌冰凉肤色惨白,没有一丝人气。
剎那间无数医院鬼故事从他脑海里划过,这卷毛大个立刻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起来。
“啊啊啊——医闹了!病人袭击医生了!太平间诈尸了!”
林涧:“闭嘴。”
查理挣扎着回头一看,“啊啊啊还会说话——啊?”
“进去。”
“?”不等查理反应,林涧一手拎起他白大褂领口,两步进了他的办公室,把人往沙发上一扔。
查理四仰八叉倒在小沙发上,白大褂散开一颗扣子,这鬼佬不要脸,白大褂里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一摔之下春光乍泄。
他颤颤巍巍捂领口,表情惊恐屈辱宛如即将被糟蹋的纯洁小姑娘:“你你你……你要干嘛?”
“以后别跟老人家乱说话。”林涧抽了张纸擦手。
查理眼珠乱转:“我哪有乱说话,和病人家属交流病情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我不跟他说难道跟你爹说,哎哟我的天,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林涧说,“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哟,我怎么在这?我也想知道。”查理医生怨气冲天。
他道:“我现在原本应该好好地躺在市中心顶层大平层里,享受着美酒,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感叹雇主不在不需要干活还有钱拿还能独享豪宅的悠闲人生。”
林涧:“……”
“结果某天夜黑风高,一个黑衣歹人不由分说闯入室内,塞给我十个月工资,让我从他老婆家里滚蛋——”
查理摊手,无辜道:“我就只好回来继续上班咯。”
医生眨巴着他纯洁的大眼睛:“总不能一直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吧?那也太颓废了,还不如回单位来混时间,能再赚一份工资呢。”
“……随便你,你少说两句就行。”
查理捧着他的茶缸子:“我总要对病人负责嘛,解铃还须系铃人,说起来你觉得有用吗?最近好点没?”
“不装普通医生了?”
查理咳咳:“其实我是问你的手,最近干重活了吗?好点没,还疼吗,不行咱去拍个X光?研究院最新研发了一个什么机械骨骼,据说能正常取代人类骨骼,将来你手要是废了咱就安这个,也算是……”
林涧喀嚓捏碎了他办公桌一角。
查理:“……我嘴贱。”
林涧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砰一声带上门走出去。
办公室内,医生砸吧砸吧嘴,捧起茶缸子把最底下那点水一口喝干,从桌子上的垃圾堆里摸出终端给微生时屿发了条消息去:
“你交给我的病人跑了,还要追吗?”
微生时屿:“什么我交给你的病人?”
查理:“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说您手底下半年前刚断了手的那位林上校啊,他断手之后就抑郁了,您关心下属心理健康,特地让我去给他治上一治,您忘了?”
微生时屿:“啊?是他自己要找的啊。”
查理:“?”
微生时屿:“他早就有点这方面的倾向了,我一直让他去治,他不乐意,我也不好强行插手,就今年他执行任务回来,剩一口气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通了,让我给他找医生,不然你以为你进得去他家门?”
剩的那点茶底泡的太浓了,喝进嘴里一阵苦味散开,查理舔了舔唇。
所以,林涧是鬼门关走了一趟,终于想通了人还是不能放弃治疗?
微生时屿又发了几条消息,大意是还是让他继续盯着点林涧。
查理没回复,盯着屏幕走神。
他发呆时间太长,长时间没操作,终端屏幕暗下去。
鬼使神差的,他重新唤醒屏幕,在终端上输入了一行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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