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还是说,你就是想找个借口进我的家?”
林明晚阴鸷的眼紧紧盯着他:“我手里就握着报警器。两个成年人试图强迫未成年,这新闻传出去可不好听吧?”
没料到林明晚的敌视情绪如此强烈,再说下去,白岐玉感觉自己和一楼的杀人犯要成同一个档次了。
他失笑:“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林明晚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白岐玉注意到,她的站姿也印证了她的警惕:她从一出门,就是右手扶门框内,左手握紧门把手的。
这个姿势,可以极迅速的关门;同时,身体亦封住了门口,让外人难以窥视到室内的景色。
女孩又高,比白岐玉还高了那么一小截,只比霍传山矮一些,估摸着一米八五左右,把光线堵得严严实实的,让白岐玉不忍感叹现在的孩子发育真好。
不过她太瘦,从身体与门框的缝隙中,多少能看到一点屋中景象——
林明晚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家庭成员,而且应该是爸爸,小概率是哥哥/爷爷:
玄关门口,整齐的摆放着两双大小款式相同的男式棉拖。
旁边,是与棉拖尺码相近的男式皮鞋,擦得铮亮,没下过地一样。
皮鞋旁,是一双均码的橡胶工靴。湿漉漉的,似乎刚洗过,应该是最近做过脏活儿。
女孩家里似乎还养狗,而且是大型犬:玄关后的衣架底部,扣着一串很粗壮的皮革混铁链。铁链不远处,是一个狗食盆。
这狗应该挺听话的,食盆不新了,可一点啃噬痕迹都没有,保养的很好。
像是印证白岐玉的猜测,突然,屋内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叫声。
低沉、模糊,又有力,明显是大型狗在叫。
只不过,这只狗的叫声挺奇葩的,听起来不是标准的“汪”或者“嗷”,而是“啊,啊”的,那种中年男人的破锣似的嗓门儿,让白岐玉想起一只网红狗,叫起来像青蛙,更奇葩。
不知为何,狗叫声响起的一瞬间,林明晚浑身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她握住门把手的手一瞬收紧,似乎下一刻就会关门。
白岐玉赶紧说:“养狗了是吧?”
林明晚僵硬的“嗯”了一声。
“养狗挺好……你家狗,呃,听着挺有精神的。”
“嗯。”
二人紧绷的对视了一会儿,林明晚突然笑了。
她明明挺漂亮,笑起来却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丑。白岐玉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猜测可能是骨相问题。
“……不好意思,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来找事儿的。”林明晚解释道,“我家养狗,你也听见了,动静还不小。”
“401经常上门找事,说他女朋友怕狗,要我把狗扔了……因为你刚才看着挺诡异的,我差点把你也当成那种人了。”
原来是这样。
白岐玉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这个女高中生,遇到不讲理的男邻居,也会对其他男邻居产生戒备。
“辛苦你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同理心的,”白岐玉温和地说,“讲道理不通的话,你下次可以报警,或者喊胡叔来调节。……或者,少让你的狗发出声音?”
“嗯。我会考虑。”林明晚含糊的应了一声,突然后退了一步。
这是邀请他们进家做客了。
招呼二人在皮沙发上坐下,林明晚去厨房找饮料。
正如白岐玉的猜测,林明晚说,她和爸爸住在一起,母亲过世很久了。
趁机,白岐玉打量了一番四周。
水泥墙,裂纹蔓延的地砖,木质老家具,处处诉说着年代感。
只有电视机是新换的,很新的65寸大彩电,柜子里码着一堆游戏光碟,角落有一个足球,和一双很旧的钉鞋。
客厅外所有的房间都关着门,估计是怕狗到处乱跑、搞破坏。
“可乐?”
“好的,谢谢。”
“你那个朋友呢?”
“他……给他淡盐水就好了。”
林明晚扔了一罐可乐过来:“我以为喝白开水就很酷了,现在对酷的要求已经上升到淡盐水了?”
这个问题白岐玉也吐槽过。
他笑着睨了一眼霍传山:“他是大学教授,高知分子么,在养生方面很讲究的。”
闻言,林明晚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教授?什么方向的啊?”
“历史。”霍传山温和地说,“你喜欢历史吗?”
“我学理的,你说呢。”
霍传山失笑:“可惜了,我私以为,历史是一门很有韵味的学科。”
“倒也不是不喜欢历史,”林明晚端了一杯淡盐水给他,“我记性差,背不过。所以没什么好感官。”
霍传山不赞同的摇头:“学历史从来不该靠‘记’。”
“那该靠什么?”
“语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若上好的大提琴。
“语言是包涵力量的,只有掌控语言,才能从根本上掌控历史。它们不单是表达,而是一串事实的载体与刻印。过去、现在、未来,语言控制走向与意识的流动……”
“漫无目的的语言毫无用处。”林明晚反驳,“无法被表达、传承、理解的语言只有破坏性。”
白岐玉不解道:“掌控语言也并没有太大意义吧?你们不关心接受与否的问题吗?”
“偷换概念。”林明晚思维清晰,“你在说‘传播’,我们在说‘掌控’。媒介诚然重要,却也没有那么重要。有些时候,掌控是最终手段,传播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加选项。”
“举个例子,人说‘死蚂蚁’,并在三维世界碾死二维的蚂蚁,蚂蚁是否知道这点重要吗?”
“对人来说不重要,对蚂蚁来说重要。”白岐玉摇头,“除了这个例子以外,大多数我们终将面临的事实,带入的,都该是蚂蚁的地位。”
林明晚不作声了,只是静静地盯着白岐玉过于白皙的面庞。
许久,她笑了起来:“就算你能有这种自觉,可被伤害的真正的蚂蚁呢?他们甚至没有带入的权力,在理解‘死蚂蚁’这个语言的一瞬,灾难便降临了。”
白岐玉还想继续说什么,出声前,一个剧烈的怪音响起。
像濒死的人倒吸冷气,或者死者在用不该被使用的器官发声,那是一种亵\\渎常理的恶心声音。
“嗬——”
“嗬……呼呃……”
声音似乎来自厨房旁,上锁的门。
那是一扇非常老旧的铁门,密密麻麻的钉着铁钉。
正中一扇漆黑的铁质小窗,却不是开在上方,而是开在中央的。
像旧世纪城堡的地下室里,对佣人们施加私刑的那种牢门。
“什么声音?”白岐玉有些不安,“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这样一扇与温馨的家格格不入的门是很突兀的,可那片角落昏暗,又有立式衣架层叠的衣物挡着,白岐玉竟一直没发现。
“能有什么?我家的狗呗。”林明晚面无表情的说,“你刚才不也听到了么,我家的狗叫声很奇怪。”
白岐玉不确定的看向女孩,后者一副极其平静、习以为常的模样。
“霍哥,你也听到了吧,那……”
还未等他说完,短暂停歇的怪音,继续开始发难。
并伴随着剧烈的砸门。
“哐”,“哐”……那力度大到铁门疯狂震颤起来,每一下都砸的地面都为之震动。
铁门开始变形、扭曲,像是千万只手、千万个怨念之魂试图冲破桎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嗬……嗬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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