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255)
作者:琉小歌
时间:2020-11-28 08: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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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童殊要发难什么,景昭反而将心放回去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软肋,连素如都走了,他掩饰了太久,今日心中又极是苦闷,他索性也跟着童殊笑起来,露摆出了会合盘托出态度道:“还是鬼门君洞察了得,我忍那几个老头很久了。”
童殊嘲讽一笑,道:“长老们说的话,正是你想说的,所以你才会给他们机会对我发难。”
景昭道:“是啊,我还得掐着时间赶到,好叫老头子们骂得刚刚好。”
童殊侧眸转来看他,看不出生气,眼角浸着薄凉的笑,像是大声说话都嫌累似的,他轻声道:“你自甘做小,几十年纵容长老,由着他们把得罪人的话说尽,把得罪人的事做尽。他们当白脸,你捡个红脸当,一边当着忍辱负重的宗主,一边当着情深意重的侄儿,在外又雷厉风行撑得住宗主的体面,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原来鬼门君是替慎微来发难的。”景昭自以为终于摸清了童殊的意图,放下心道,“鬼门君才是对慎微情深意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前几章的时候以为解密结束了?
我说:早就说过boss不止一个,下章的揭秘还要更爽。
祝读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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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胸襟
童殊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用力地笑出声来,他仰头将脖颈挂在椅背顶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而后他不理景昭的话, 自顾自道:“我原以为, 你与他互相扶持,亦亲亦友, 算得上是交心知己。多年情谊, 你却一直都在算计他。堂堂鉴古尊,也要用这等狭隘手段,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难怪啊,你要留不住焉知真人。”
景昭被童殊一再拿素如戳他痛处,阴沉了脸,反驳道:“我自有道理, 不必鬼门君来品评。”
童殊无视景昭的怒意, 接着道:“听说你早年为驯剑曾数次险些命丧臬司剑下, 后来实在无力驯剑, 才换当时还年少的景决上。”
景昭道:“他倒是什么都告诉你。”
童殊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也没有放弃剑修之路。”
景昭道:“剑道乃圭臬之术,没有修士不向往, 更不用说景行宗以剑立宗, 我不放弃剑修之路,无可厚非。”
童殊道:“到你这境界,突破不了剑道又不肯弃剑改修他道,只会磋砣时光, 耽误他道的进阶。臬司剑使只有一个,你这般执着不舍,是想做什么?”
“鬼门君啊, ”景昭反击道,“我原以为你是颇有胸襟之人,看来是我眼拙了。你要说我算计他,我认;但你要说我嫉妒他,我不认。我景惜暮,或许不够光明磊落,但绝不是胸襟狭隘之人。”
童殊勾子递出去了,便不多言,含笑耐心地等景昭接下来的话。
童殊的笑落在景昭眼里理解成了讥诮,景昭受不了这般的鄙夷,激切道:“慎微是臬司仙使,而且还是近千年来天资最高、晋境最快的剑修,有他在景行宗只会青云直上,倘若他进一步晋上人或是升仙,更是会泽披数代。作为宗主,我为何要嫉妒他?”
“我何曾说过你嫉妒他?”童殊带着无辜的神情,意味深长地说,“你擅长借力打力,他于你是利器,你确实没必要嫉妒他。你只是算计着要他好好替景行宗当着臬司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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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温酒卿没来得及将中殿的灯都换上,此时天未大亮,中殿仅燃着的两处灯火,照得四处皆是阴影,山猫比阴影更黑,一双眼睛绿油油的,时不时看景昭两眼。
景昭觉得背上凉飕飕的,童殊的视线很少对上他,他瞧不清童殊的神情,心中生起不安,道:“没想到啊,竟是一个外宗之人,而且还是与仙道殊途的魔王最懂我。”
“鉴古尊错爱了,我并不认为你胸襟宽广。”童殊说着不客气的话,却是和颜悦色,“景行宗历代宗主,大多同时也任臬司仙使,你是少数没有臬司剑的宗主。你不因此忿恨嫉妒,胸襟只能算尚可,却比不上他。他既已是臬司剑使,辈分又尊贵,他完全可以把你这个宗主取代了。若他胸襟只如你这般,你以为这宗主你能坐几年?”
景昭能理解童殊说的“他”指的是景决,是以并没有发觉童殊一直在避免提景决的名字。
景昭不意外童殊这么说,他从容答:“可是他并不想当宗主,他甚至还不想当臬司剑使。我从未说要占着这宗主之位不放。是他从无想法。”
“你确定是他从无想法么?”童殊领首,目光投到景昭脸上,他放柔了声音,好似在说好友间的悄悄话,“你知道他有心魔,还放纵他去找我。你每次见我总是百般优待和示好,生怕我不懂你对我格外的好意。你千方百计想要撮合我与他,是何用心?”
童殊绕了一圈弯,最后要发难竟是此事,景昭没想到童殊能将事情分析到这一层的地步,头皮一阵发麻。被人算计感情,换谁都要愤怒,他知道童殊气得不轻。
他宁可童殊放下脸来与他说话,而不是这样轻声带笑,叫他越听越是寒毛直竖,忍不住地打激灵。他强压着不适之感,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地迎接童殊的目光。
童殊沉静地道:“你啊,无非就是利用我,让他有软肋,好叫他心思另存,志不在此。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坐稳你的宗主之位,好意思么?”
景昭面色骤变,既有被道破心思的窘迫,也有被鄙视的恼怒,他立即反诘:“童冰释,你可以质疑我算计,你可以质疑我私心,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公心。我其实做不做这个宗主并无所谓,只要景行宗长盛不衰,谁来当宗主我皆无异议。我之所以不退位让贤,是因为景决他不适合。”
童殊像看戏般好奇地等着景昭接下来的话。
景昭道:“他会为你生起心魔,会为你自剥金丹,会为你对抗整个景行宗执道机器,已充分说明他不适合当宗主。”
“是啊,所以景昭你真的很适合当宗主。”童殊貌似感慨地说,“你可以忍辱负重,几十年纵容长老指手划脚;你可以含辛茹苦不惜资源培养景决;你甚至可以将人之私欲放到最后,与焉知真人貌不合神亦离。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你这宗主当得又有分寸又施然,没人比你更适合。连我都佩服你这种孤家寡人了呢。”
景昭被彻底激怒了。
素如是他的痛处,童殊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实在叫他无法忍耐,他面露凶色,盯着童殊。
“可是你现在却急了,失了方寸。”童殊完全不将景昭的怒意放在眼里,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听了会风雪的呼啸声,将景昭晾了片刻才慢慢说,“你急了,才会故意叫我看到那封有六翅魂蝉气味的秘信。你想叫我怀疑景行宗,怀疑他,我信不过你们,最后只会自己去芙蓉山。”
景昭知道打不过童殊,而且西院里还有魇门十使,一旦起冲突,丢脸的还是他自己。他忍得面色都有些扭曲了,道:“你也说,一切尽在我的掌握,我为何要急?”
童殊身体往前倾了些许,拿手搭着案沿,他淡淡瞧了一眼躺在案上的奇楠手钏,用一种真诚的,替景昭惋惜的语气道:“因为他不按你的计划走了。”
景昭一直以为景决是所有事情都瞒着童殊的,听到童殊这句话,他猛地发觉或许景决已经什么都向童殊坦白了。
这事连素如都是一知半解,他想不出童殊除了通过景决还有什么渠道能知道景行宗的绝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