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甩了甩手上的血,看了眼徐允身后面如土色的杜昶夫,没什么表情。
“不用查了。”他说,“李晟已经猜到我没死,今日这一出,一是为了逼我现身,二是为了拔除眼线,三是想借机杀我。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前两个目的,他都已经达到了。”
杜昶夫冷汗直下,颤声道:“下官无能……”
“不是你的问题。李晟多疑,那日宫中我陪你演了一出戏,才让他放下戒心信任你。”楚晋道,“你能在他身边留那么久已经格外难得,今天这一番是迟早的事。”
他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道:“是我这次轻敌了。”
杜昶夫心情难以言喻,神色糟糕到了极点:“那下官之后该如何做?”
李晟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眼线,必然不会放过他,他是断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了。
楚晋垂下眸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扯了下唇,眼底却冰冷一片,毫无笑意。
“很简单。”他说,“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杀了他,永绝后患。”
作者有话说:
枝枝苏醒后
枝(掀被子):睡觉。
楚(理所当然条件反射地躺到他身边):睡吧。
枝(看看腰上的手):……你要和我一起睡?
楚(困倦):这几天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说了,要我陪你。
枝(心里确实这么想但以前从来没说出口过):?
楚(摸摸老婆头发):不让我走,我走的时候还哭。
枝(怀疑人生):……哭?
楚(关灯,搂着人埋进被子里):嘘,不想我帮你回忆的话,就睡觉。
枝(想坚持底线又舍不得推开,遂放弃):唔。
楚楚: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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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算账·我要让他对你死心
“梅先生!”
砰一声巨响,门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响动,徐允匆匆忙忙冲进屋里:“江公子吐血了!摄政王要您赶紧过去!”
梅诩差点被口里的葡萄呛到,火急火燎地跟他出了门:“怎么回事?怎么就吐血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带到了隔壁屋。楚晋抱着人,脸侧还有蹭上的血迹,表情恍惚,血色尽失,看上去更像个病入膏肓的人,呈现出一种在莫大刺激下濒临崩溃的神情。
那日他从唐墨白府中杀出来,带着沈孟枝冲回这里时,也是这副样子。梅诩被吓了一跳,险些把药箱都扔了,却见摄政王怀里的人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
沈孟枝倚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看上去有些困惑,动了动自己沾满血的手,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正常:“没有不舒服,只是刚才突然有点晕。”
楚晋还是没有松手,目光转向梅诩,后者紧蹙着眉,蓦地开口问:“可有疼痛难忍?周身无力?”
沈孟枝摇了摇头。
梅诩走上去,仔仔细细观察了几番他手上沾到的血。血色发黑,显出几分不正常的色泽。
梅诩神色变化了好几下,转头问:“龙血竭呢?”
楚晋默了默,道:“吃了。”
梅诩:“全吃了?!”
楚晋:“……嗯。”
梅诩:“整整一块……全吃了?那是七日的量!!!”
老太傅怒发冲冠,沈孟枝有些心虚,抿了下唇。楚晋挡在他前面,直面梅诩的眼刀:“情况紧迫,没有别的选择。”
梅诩瞪着他,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徐允紧张问:“影响很大吗?”
梅诩怒道:“要是你一口气吃了七天的饭,你说有没有事?!”
沈孟枝心里过意不去,想开口承认错误,却没忍住咳了几声。楚晋抓在他肩头的手一紧,沉默片刻,问:“会怎么样?”
梅诩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开口数落,而是耐着性子道:“你看到这些血没有?这是污血,受过寒毒,原本积于体内,久而久之会酿成大病。现在在龙血竭的作用下,他吐了出来,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困扰你多年的寒疾也消失了,是不是?”
沈孟枝点了点头。
楚晋表情终于好看了点,问:“那你说的有事,是什么?”
梅诩道:“问题也出在龙血竭上。这种药烈性大,如同一把烈火,本该循序渐进地服用。如今一次性逼出了污血,这把火就会继续烧,直到最后,血尽而亡,烧心而死。”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个过程不会很快,而且有药可解。”
楚晋道:“什么药?”
梅诩道:“玉魄。”
“玉魄……”沈孟枝微微支起身,“我记得,这并不是一种药材。”
“这是一种玉,玉石炼制成精,才得一点玉魄。”梅诩平静道,“不是药材,却能抑制龙血竭的效用。贴身带几日,就没事了。”
“玉魄这种东西,收藏只是为了赏玩,不是救命所需,所以并非龙血竭这么难得……”
楚晋打断他道:“我知道谁有这东西。”
他接过徐允送来的手巾,低头将沈孟枝手心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随后开口:“万通城郡守曾入宫进献玉魄,这种东西,在他那里可以找到。”
徐允一怔,确认道:“万通城郡守?他不是我们的人吗?”
“那是从前。”楚晋淡淡道,“现在楚戎和李晟如日中天,总会有人起别的心思。”
“总之,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了。”
*
万通与术平相隔百里,旧时是旧秦的属地,郡守谭子烨,武将出身,在城中颇有威望。
一辆马车自熙攘的人群穿梭而过,又被忽然增大的人流拖得行进滞缓。
“行人太多了。”徐允对车内的人报告,“都挤在这条路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夏被迫留在梅老太傅身边补做课业,于是车里只有沈孟枝和楚晋两人。车外的声音零零碎碎地传进来,楚晋收回视线,问:“我听见他们在讨论,谭府今日请了人。”
徐允道:“好像是的。听说是谭太守之子的私交,从江临城特意赶来的。”
沈孟枝望着人群,重复了一遍:“江临?”
“对。”徐允道。
他看了眼身边乌乌泱泱的人,吐槽了一句:“这么多人,不会是来凑热闹的吧?对方是谁啊这么受欢迎?”
他声音不小,被路边一个路人听了进去,当即不爽道:“你不知道?谭府把江临城的季公子请来了!”
“季公子”三个字落入耳中,沈孟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轻咳了一声。
楚晋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趣,问:“季公子?”
他在车中没有露脸,对方便来了劲,皱眉道:“你不知道季公子?那可是现今大秦的四大公子之一!信和修雅,他就是其中的雅。”
徐允对这些虚名格外不屑,嘀咕道:“有这么厉害么。”
那人怒道:“自然!季公子风度翩翩,才貌双全,怎是你等可比?!”
楚晋垂眸笑了一下。
“这位季公子,是不是叫——”他拉过沈孟枝紧紧收拢攥起的五指,从他的指缝中挤了进去,含笑开口,“季寒?”
沈孟枝:“…………”
他木着一张脸,什么话也不想说。
外面那人道:“是!原来你也认识,并非全无听闻。”
楚晋与沈孟枝对视片刻,动了动唇,话却是对外面路人说的:“不仅认识……还很熟。”
说完,他就没再理外面的反应,低声对身前的人道:“我想起来,我这里还记了一笔账,没有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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