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不奇怪,女子要顾虑名节。她很可能知道白缨儿和谢浩的事,受齐国公夫人所托拦人,结果没拦住。现下她怕两人已经成事,这要万一验出什么……何况还是由个男人来验。】
白殊一愣:【这么说,她们就算知道谢浩嫌疑最大,也会替他瞒着?】
谢煐:【对。即使过后会报复,但在这件事上,她们会把极力撇清白缨儿和谢浩关系。】
白殊突然对白缨儿生出了不多的一丝同情。爹联合情郎杀她,知情的娘还要将事情瞒下来。她虽说是自己找死,可死后连冤都无人帮申,确实是有点可怜。
那边白泊和孙宦官劝了宁安公主一阵,但她并不松口,只道:“要验也不能让他一个男人来!要怎么验,你们且说吧,老身让嬷嬷来。”
顾士玄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只得细说:“请这位嬷嬷仔细查看白大娘子身上的所有异样,包括头发下和指甲里,并检查她衣裳首饰,是否有可疑之处,如撕裂断裂等。”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如此一来,哪怕是尸体上真有什么关键性伤痕,恐怕宁安公主也不会说出来。
宁安公主将人都赶到外间,让婢女守在门口屏风处,只自己和嬷嬷留在内室。
大理寺卿道:“那先听听情况吧,请楚溪侯与几位细细说说发现白大娘子的经过。”
第一发现人是白殊,自是由他先说。白殊条理分明地将前后经过讲述一遍,又回答过顾士玄的一串问题。
接着是葛西尔和伊落,说的都能与白殊所言对上。
最后是那个领路小宦官,他说的也差不多,末了却期期艾艾地补充:“不过,楚溪侯在里面待了有一刻多钟,这段时间小人和两位使者都只待在门外,并没有看见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薛明芳直接气笑了:“怎么,你是想说,楚溪侯有本事在里面不发出一点动静地杀个人?”
小宦官缩着脖子道:“没、没有……小人只是照实说……”
一旁白缨儿的婢女却突然插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大娘子睡着了,自然就没什么动静。”
谢煐冷冷地瞥过去一眼:“楚溪侯是跟着签上地址来到这里,事先并不知道白大娘子在里面睡觉。两人既无争吵,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地临时起意杀人。”
婢女却道:“有争吵。二十日那天,楚溪侯与大娘子在应玄观旁边的小院里吵过。”
白殊先是上下打量她,确认她并不是当天跟在白缨儿身边的那个婢女,才道:“没有争吵,我上香时碰巧遇见她,就劝了她几句,不过她大概是嫌我多事了。要说那天的对话,也该是她对我起杀机才是,我不过是个局外人。”
顾士玄追问:“当日你们说了什么?”
白殊瞥一眼内室的方向,道:“我得知大娘与平川王的公子在酒楼私会,便劝了她几句,毕竟现在白高两家正在谈她的婚事。”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牵出平川王的公子来。
白殊:“我劝她两句,她不听,便也罢了,哪至于为此杀人。”
若此事是真的,那的确,会起杀心的该是白缨儿。
顾士玄又问:“你如何得知他们在酒楼私会?”
却是薛明芳懒懒地回道:“我看见的,还见过两回。”
他说了酒楼与厢房位置,又道:“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顾士玄看向大理寺卿:“还须唤平川王的公子来问问。”
大理寺卿看向孙宦官,孙宦官直接点个小宦官去找人。
这边暂且问完,等候期间,顾士玄又向白家三人细细问了许多问题。
白殊一边旁观一边和谢煐说:【还真是想嫁祸给我。要不是葛西尔和伊落跟着,那领路小宦官肯定要说他听见房里传出争吵声,说不定还会“冲进房去,亲眼看到我杀死人”。】
谢煐冷眼看着白泊演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悲痛父亲,嘲讽道:【白泊的手都伸到宫里来了,天子还完全不知情。】
白殊:【现在他要嫁祸我怕是很难,就这样白白浪费一个女儿?】
谢煐:【且看。以白泊的老谋深算,一计不成,该是还有别的准备。】
谢浩很快被带过来。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对顾士玄的问题对答如流。
“怎么能叫私会,只是朋友之间吃个饭聊聊天而已,而且也不是特地约好的,就是刚巧碰上了才一块吃。”
顾士玄又问他案发时在何处,谢浩一一回答。有白泊在背后安排,他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
事情问到此处,目前就僵住了,并没有明显的凶手线索。
此时,宁安公主带着嬷嬷走出来,举起手中一块玉佩。
“这个是从大娘衣裳里掉出来的,老身看着,不像她的东西。”
白泊、白广和白缨儿的婢女围上去细看,纷纷摇头说没有见过。
倒是谢浩迟疑着说:“我好像……见五叔戴过这玉佩,就在今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谢浩缩起脖子,声音也变小了:“但我不确定……毕竟只是远远看见……”
大理寺卿开始头疼,这命案竟然牵扯上肃王!
白殊和谢煐暗暗对视一眼——嫁祸对象改成了肃王?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结案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士玄不着痕迹地观察宁安公主的神色, 一边问:“公主,白大娘子身上可有伤痕?”
宁安公主用手帕按着眼角,悲伤地摇摇头:“身上未曾见到。只是, 两边手除了拇指,指甲全断了。”
顾士玄点点头,看她并不似先前那么激动,想来真是身上无伤。外孙女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宁安公主才总算收起一身刺。
顾士玄又接过那玉佩细瞧,发现挂玉佩的细绳像是被扯断, 便问:“这玉佩具体是在何处发现?”
宁安公主看向嬷嬷,嬷嬷上前福身, 回道:“被卷在裙摆当中。”
顾士玄:“身前还是身后?”
嬷嬷:“身后。”
顾士玄将玉佩按在腰上通常会挂的位置,四下看看, 叫过一个矮个子小宦官, 自己站到他身后, 低头去看玉佩所对之处。
嬷嬷又道:“差不多是背后这位置。”
白泊皱着眉道:“大娘今日戴着腰链, 会不会是挂到腰链上被扯下来, 又滑到裙摆当中。”
谢煐看他一眼, 问顾士玄:“凶手是在身后下的手?”
顾士玄点头:“从凶器与脖上的勒痕看,是在背后发力。”
谢煐:“刚才我从外头看过一眼,白大娘子脸上是不是有指痕。”
顾士玄再点头:“清晰的按压痕迹, 该是曾被大力捂住嘴, 且是从正面捂。”
谢煐:“她八指指甲全断,说明被勒的时候人有意识, 挣扎去抠脖子上的布才会断。此时凶手在她身后双手扯布, 可她的嘴又被从前方捂住, 那是还有一个帮凶在捂嘴, 防止她叫喊?”
这话一出,一直留意谢浩的白殊看到他浑身一僵,嘴唇甚至抖了下。
顾士玄:“有这个可能。但单一个凶手也不是不能留下这种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先前那小宦官的脸前方比划。
“两人先是面对面,凶手为了防止她喊叫,从前方捂住她的嘴。这样大力捂,即便只是捂嘴,受害人在惊惧之下也会暂时昏迷。之后,凶手再绕到后方行凶,中途受害人醒来,开始挣扎。这个时候她脖子被布大力勒住,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谢煐淡淡颔首,没再说话。
旁边薛明芳瞥一眼给白殊领路的那小宦官,特意强调:“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凶手都不会是临时来到这里的楚溪侯。楚溪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来这,不可能和另一个人约在这里杀白大娘。
“而白大娘遇害前既然没睡着,那楚溪侯要下手就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让等在外头的三个人完全察觉不到。事实上,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楚溪侯出现的时候,但凡白大娘还活着,不可能安安静静地让楚溪侯靠近到她身前去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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