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键是封蔚抢的太多了,抢的太明目张胆,抢的有些人蠢蠢欲动准备上折子弹劾封蔚草菅人命了。
当然,将领们都不认为他们砍的人有什么不对,那些鞑靼进宫晖朝的时候,也没说对哪些平民就刀下留情。
余柏林自然不赞同。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允许他这么做。但他也能理解现在的人的想法,和现代注重人权的想法不同。
而且他也是自私的,不会为了现代的人权思想,就不去帮封蔚。
这一笔钱,如果如实上交,肯定会引起朝中人主意,让被余柏林压在本地、无法进京的折子有上达圣听的门路——虽然皇帝陛下已经知晓此事并且对封蔚行为表示了认同,但若真闹大,封蔚还是会被惩罚,毕竟违反了律令。
朝中总是有人对封蔚看不顺眼,就跟被害妄想症似的,封蔚那王爷的身份似乎就是原罪,让他们在没有任何利益被损害的情况下,还老是跟闻到腥气的苍蝇一样,老是嗡嗡嗡的不消停。
余柏林想了想,就把这笔钱用来做读书人的面子工程了。
这样情况下,哪怕最后这件事暴露了,想来读书人也会站在封蔚这边。这里的民众本来就对鞑靼仇恨十分深。用鞑靼的钱给这里的读书人修书院,那是把黑钱用在光明的用途上,别说读书人,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读书是一件神圣的事,鞑靼的钱用在这上面,那是鞑靼的荣耀。
弹劾?你敢弹劾封蔚,说封蔚抢鞑靼的钱给这里的读书人修书院修考院不对,这里的读书人就敢撸袖子给你上万民书联名书,说你是全国读书人中的败类。
大概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被这个时代封建的、丝毫没有人权的思想给腐蚀了,余柏林内心也觉得有些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封蔚抢的可是王帐,抢的是鞑靼的贵族,这有什么好弹劾的?
真要说起来,也可以说是封蔚率兵直捣黄龙然后鞑靼贵族狼狈出逃没带走财物啊。
只是这些财物太多了,就有些人不自在了而已。
当余柏林修建学府考院之事完毕之后,他才和封蔚、曾毓联名上奏,说封蔚为了给鞑靼致命一击,把鞑靼的王帐掀了,鞑靼一干贵族北逃中。此次战斗,封蔚缴获鞑靼贵族来不及带走的财物若干,按照皇帝陛下圣旨,这些财物该入库的入库,该用的都用了。嗯,用处就是修学府和考院。
朝中大臣这才知道,为什么余柏林这么高调,原来是为了德王。
而皇帝陛下也是事先知晓此事,跟着余柏林、曾毓、德王一起瞒着众臣呢。
这时候余柏林等人声望已经在读书人中达到顶峰,大家都对他们用抢来的鞑靼的钱给读书人福利表示了极高的赞扬,其余觉得事情不太对,要弹劾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心中对德王、对和德王同流合污一丘之貉的余柏林、曾毓等人更加不满。
一些人捶胸顿足,预言皇帝陛下养虎为患,德王、余柏林、曾毓三人相互勾结,天高皇帝远,这是要造反的前奏啊!如此一来,国将不国!陛下危矣!
皇帝陛下在看到金刀卫呈上来的这些人的言行举止之后,揉了揉太阳穴,半晌无语。
他对着立在旁边的郑牧道:“渔樵,这些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郑牧道:“曾听长青说过,有一种脑袋得的病,叫被害妄想症。这些人大概就是吧。”
皇帝陛下点点头:“既然脑袋有病,那还是早早回去休养去吧。”
真是一群脑子有病的人,居安思危也不是这种“思危”法,天天盯着没事的人,总觉得人家要谋逆。
还是说他们除了意图揭发谋逆的护驾之功,再想不到其他晋升的法子,才会天天做梦盼着有人谋逆好让他们当一回忠臣,青云直上?
皇帝陛下很想找人吐槽,于是他给封蔚和余柏林寄去两指厚度的书信,详细的说了朝中这些人的无语之事。
余柏林和封蔚接到跟书似的书信事,还以为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翻开一看,全是皇帝陛下的吐槽。
这吐槽都能吐一本书这么厚了,皇帝陛下您话唠的太厉害了点吧?
余柏林苦笑:“你和大宝不在京城,陛下是不是太过寂寞了点?”
这都快寂寞出病了,何止一点。
封蔚特别没心没肺,跟所有被溺爱的熊孩子一样,丝毫没有被自家兄长感动:“有嫂子陪着,寂寞什么?无聊了不是还有小宝可以玩嘛。”
余柏林无语。原来小宝就是给你们玩的吗?怪不得大宝长大不怕你后,老是看你不顺眼,都是你自己作的。
不过说起来,好久没看到大宝了。
“大宝还住在镇国公府?”余柏林问道。
封蔚立刻在心底敲响警钟:“大宝还有的学。幸好老镇国公对大宝挺有好感,愿意大宝一直留在镇国公府教导他。”
余柏林道:“但大宝一直住在镇国公府,恐让人有闲言闲语。”
太子毕竟慢慢长大,虽然皇帝陛下连封蔚都不会猜忌,肯定也不会猜忌太子,但总会有人挑拨离间,恨不得太子和皇帝陛下关系不好。
还好皇帝陛下后宫安宁,只有大宝小宝两个孩子,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搏一个从龙之功。
镇国公毕竟手握兵权,太子在镇国公府呆太久,或许有些人会认为太子对兵权感兴趣,从而滋生许多不该有的知识。
并且,余柏林其实对皇帝陛下也没到深信不疑的程度。
现在皇帝陛下的确是个开明的用人不疑的好皇帝,但是许多皇帝在执政初期都是那样。随着皇帝年龄的慢慢增长,随着日积月累的权力欲望渐渐加重,随着自己渐渐衰老而太子渐渐成长的不甘和恐惧,许多皇帝在晚年性格都会大变样。
原本父子亲密的皇帝和太子,也有可能在之后相处中慢慢生出间隙。
当然,因为太子渐渐长大而心生猜忌的皇帝其实只是少数,历史上因为此而不得登基的太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所以老是在文学创作中被翻来覆去的说,才给旁观吃瓜群众一种“当了太子就成了靶子,太子总是不得好死”的错觉。
大宝运气肯定不会这么差。
但假如呢?万一呢?这种信任,还是别去试探试验其坚硬程度。防微杜渐,才是最重要的。
封蔚对余柏林所担忧不以为然。他对封庭信任很深,甚至封庭为人,并不认为封庭会为此猜忌长子。
甚至封庭还希望长子快点长大,让自己卸下肩上重担。
毕竟余柏林是外人,封庭一些事只会和封蔚说。封庭身体不好,虽说登基为帝之后有御医院调养,现在似乎没事。但当皇帝,特别是当一个好皇帝,让他殚精竭虑,心神耗费很大,对健康自然也有损耗。
若是大宝到了足以承担重任的年龄,封庭肯定恨不得立刻退位,把担子甩给大宝,自己携妻周游世界去。
这种事,封庭除了给成皇后说,给封蔚说,甚至给郑牧说,但肯定不会给余柏林说。
当然,等余柏林这次回京之后,封庭说不得就会在余柏林耳边唠叨此事了。
这种事,封蔚不会在封庭未自己开口之前便多言多语。即使面对的是他十分信任的余柏林。
所以他只得默认余柏林的担忧,并表示的确要小心谨慎为好,然后去把大宝接回来。
请教还是要继续请教的,只是请教的频率减少,也不住在镇国公府而已。
不过封蔚暗暗做了决定,大宝成长很快,做事也很有条理,为了磨砺大宝,让他快点长大,他得给大宝派更多的事,让他实践从镇国公那里学来的知识和手段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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