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却是笑了笑,“说不定皇后娘娘真有急事呢,况且请安本就是孝心可嘉。”
女人侍立在侧,乌发如瀑,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一双纤手皓肤如玉,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两人一见如故,加上江心月又是江南水乡美人,和太后同出一乡,不免引起老人回忆。
而太后前左侧还坐着一人——
听到太监声音,他只是淡淡喝了杯茶。
洁净而明朗的黑色锦服隽秀龙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鬓若刀裁,眼眸深邃寒冽如深海,鼻梁高挺,紧紧抿起的薄唇显示他心情并不好。
虽俊美无俦,但身上的威严庄重和凉薄气息,却让人敬畏。
哪怕是纨绔子弟看了一眼,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敬语,不敢轻视妄动。
“既然心月都这般说了,便唤他进来吧。”太后看着江心月越见越欢喜,貌美淑德,皇上可不就缺这么个可心人吗?
这次,她怎么说都要将人塞进后宫——
太后眼中滑过一道精光,挺起来腰板,决心一定要和钟延玉争来这后宫妃位。
钟延玉方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而为首的太后则在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钟延玉维持着端庄仪态,给前世杀他之人不慌不忙地请了个安,“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万福金安。”?
第四章 做一名贤良淑德的合格皇后
太后有心给他个下马威,没有立即叫他起来,反倒看向别处。
“皇后有心了,哀家也知晓平日里你忙得脚不沾地,特地免去了早午晚请,如今还来请安做甚?”
哪里是体谅,分明是眼不见为净——
钟延玉笑了笑,“母后虽体谅儿臣,但儿臣哪有不尽孝的道理?家父也快班师回朝了,若是知晓母后对儿臣极好,定会感念在心。”
“行了,起来吧。”
太后不喜他是真,但顾忌着护国元帅的兵权,也不得不忍。
钟延玉起来了,寻了处地方,与景孤寒相对而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孤寒发现钟延玉对他冷淡了些。
他的眼眸暗了暗,抿了抿茶水,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钟延玉的身上。
少年从进来到入座,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先前他都是寻了自己靠近的位置坐,而如今却隔了两三米。
好像人也瘦了许多……
他目光清朗,剑眉压低,磁性嗓音不由得响起,“皇后管理后宫内务,也辛苦了。”
钟延玉闻言,这才看了看冷峻的男人,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景孤寒,沉稳冷淡,才能通天。
先帝只孕育三子,其余两子暴虐不成器,故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景孤寒身上。
景孤寒幼年习武,攻谋略,治国理政,先帝花费不少精力寻找大家学者倾囊传授。
而他也不负众望,十三岁便显露头角,一首玉关散词震惊才子诗会,被当代大儒称风雪绝唱,峥嵘时光。
但兄弟不安,散播谣言,称其大儒不过怕得罪皇亲国戚。
景孤寒辩解无法,一怒之下十八岁化平民参科举,一篇策论惊艳四座,试卷匿名批改,见过其卷的考官无不啧啧称奇,化名夺得魁首。
殿试之时,方知是太子,先帝一句胡闹,以扰乱科举禁足他一月有余,但脸上笑意止不住,不过做做样子轻罚,毕竟太子有才先帝面上也有光。
会试魁首一般都是状元之才,若不是当年景孤寒太子之身,恐怕就没有那第二名什么事了。
一时间,景孤寒名声大噪,士人也不得不服,才气在士族当中传播开来。
后世史官只用一句,少年鲜衣怒马,一时兴起,来点评这洋洋洒洒的几千字。
太后见不得景孤寒维护钟延玉,反倒针锋相对,“皇后辛苦了,如若不然哀家找些人来分担事务?后宫也清冷了些。”
话题终究还是引回来封妃上,钟延玉毫不意外。
“儿臣此次前来,也是和母后商议此事。”他使了个眼色给琉青,叫她呈上那些世家才女的册子和画像。
“按照惯例,选秀本是一年一次,可因陛下即位不久,仁慈宽厚,大赦天下,减免宫中开支,是以未曾充盈后宫。”
钟延玉笑了笑,说出一句差点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儿臣打算从今年起,为陛下选举佳人,充盈后宫,绵延子嗣。”
这句话落下,仿佛连风安静了下来。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可在场的人却仿佛听不懂。
琉青更是当场懵了,瞪大眼眸看向主子。
公子要给皇上亲自选妃?!
这是真的?!
勿怪她多想,前五年皇上许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昭告天下,连皇储都准备在宗亲内寻找,后来太后要挟其性命给景孤寒纳妃,钟延玉也不甘示弱,绝不让景孤寒纳。
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满城风雨,公子也有了个妒夫之名,可他却毫不在意。
如今已经五年了,主子对皇上的爱日月可鉴,怎么能允许旁人插足?!
这是假的吧!
宫内众人各怀心思,但都大同小异。
景孤寒捏紧了手上杯子,目光如炬,是那样锐利地盯着少年。
少年面若桃花,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却是那般无辜地回望着他,“皇上先前如此深明大义,明年开春臣一定大办选秀——”
他拉长了语气,眨了眨眼睛调皮道:“皇上可曾开心?”
只有一个江心月太无聊,宫斗起码也得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连戏班子都搭起来了。
这一世,他一定!一定会做好贤良淑德的皇后呢~
太后和江心月已经懵了,太后更是情不自禁地发问,“你……你可当真?”
不会又是不想让寒儿纳妃的诡计吧?
先扬后抑,待会儿又拿护国元帅的兵权来压人?
钟延玉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声音温和。
“母后还信不过儿臣吗?连画像和册子都拿过来了,不如母后派些人来监督儿臣选秀?刚好儿臣第一次做此事,怕有不周。”
凭什么他出力给景孤寒选妃?最好太后直接管了这事。
反正戏台子都搭好了,就差人了。
两人多年因后宫空虚之事而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如今钟延玉却轻而易举就让出选秀大权……
太后怀疑他居心叵测,但又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哪怕这是陷阱,她也跳下去了!
太后咬了咬牙,“这件事情繁琐,哀家也怕皇后辛劳,便派几个嬷嬷前去帮忙吧。”
“那便多谢母后了。”钟延玉脸上笑意更大,前世相处十年,不过一眼,他就看出了对方想法。
不过对方想多了,他才不会在选秀上耍手段。
少年眉眼柔和,仪态翩翩,片刻,目光又落在了江心月的身上,让江心月心中一紧。
来对付她了吗?
“这位妹妹好生标志,不知是何方人士?可曾婚配?”钟延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景孤寒抿了抿薄唇,见钟延玉注意到了人,按耐住郁闷烦躁,只是那脸色更加不好了。
延玉这是怎么了?
当真是气恼他带回来江心月?所以才说要给他选秀的气话?
但他独宠了对方五年,如今已经二十七了。
自己是喜欢钟延玉不假,可对方是个男人,皇嗣一事由不得他胡来。
家事,国事,他向来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心月战战兢兢地回道:“皇后谬赞,臣女江心月,江州知府之女,尚未婚配。”
“原来如此。”钟延玉打量了她一下便收会目光,随后看向了太后。
太后心中一紧,捏紧了手上帕子。
对方肯定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打消纳江心月为妃的念头,然后再找个借口取消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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