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炼争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认识到,我特意说起梁挽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想问他。
我就是因为见过了梁挽,我才更加地、欲发地、想要问他仇炼争一句。
为什么当叶小颜在背后救他时,他就不能和梁挽一样,什么都不做呢?
就算他一定要做点什么,他为何不能再多等一点时间?
为什么叶小颜在密室里,把性命、尊严都交托到他手上,以绝对的献身去救他。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曾经深爱。
为什么当初说好了要带他出去。
到了最后,他却连这短短的四分之一秒都不肯等?
那是决定生死的四分之一秒啊!
斗杀“铸血坛”那杀手时的生死相依。
那密室里的亲密与共。
那些隐忍不发!
那不顾性命的解救!
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要被这短短的四分之一秒给审判。
给断送!
我胸口闷痛如雷,我其实有些猝不及防地就被刺激到了,我压根没准备去迎接那些被压下去的情绪。
只能勉力抬起头。
却见仇炼争没有表情。
连搐动的表情都没了。
他刚刚还跳得老高,此刻却默默地喝茶。
沉默得像一块儿被刀久了,就疼到麻木了的石头。
而读者团的气氛又一次降临到了冰点。
我难受,他也难受,其他人肯定也高兴不起来,就都不说话了。
好像一篇被打入冷宫的原耽,排不上榜也结不了尾,就那么拖着,拖下去,大家谁也没有评论和讨论的兴致了。
我深吸一口气,喝了几杯水,努力把气息平复下来。
仇炼争这人说话就这么杠的,不然也不至于老结仇,但他最近发的评论已经比之前成熟多了,有进步了,我不应该和他认真杠起来的,杠到最后我都忘记要讲什么了。
“对不起……”
“很抱歉……”
我俩一愣,大伙也听得一愣。
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两句道歉。
我先是一惊,随后硬着头皮道:“你能坐在这儿听我说这些与你无关的人与事,已经是极好的了,我不该在说书时带太多的私恨偏爱……”
仇炼争先是一楞,也语气纠结道:“你才是说书人,你如何叙述自有安排,我也不该……再这样打断你、质疑你……”
他顿了一顿,道:“你,接着说吧……”
我笑了一笑,说:“那你也别当个哑巴……我还是想听到你的评论的……”
就是别再做杠精啦,我虽然不是个玻璃心的作者,但你老这么抬杠,在读者团里兴风作浪、大带节奏,我也很难受的啊。
仇炼争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我就叹了口气,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继续讲了下去。
然后彼此都多了几分小心、少了几分试探。
就像两个曾经伤害过彼此的人,小心翼翼地擦拭起对方被撕开的伤口,然后慢慢去舔噬、去包裹、去安抚。
动作既笨拙,又尴尬。
却始终不停。
一旦停下了,被撕开的那些过去的伤口,就很可能会丑兮兮地烂在那儿。
所以不忍停。
更是不舍得。
第043章 我写的那些黑历史
阿渡想给梁挽找个十全十美的好郎君。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造谣。
他在谣言里面,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一个假的故事。
说的是梁挽不近男色,是因为他曾经目睹心爱的人死去。为了走出悲伤,他才努力去拯救许多江湖上的美男子,使这些人不至于陷入绝境,不至于对人性失去希望。
但在救人的过程中,梁挽自己也渐渐走出了阴影。
所以,他如今心生寂寞,春意盎然间,想找个终身伴侣了。
这个伴侣最好是个男的。
而且要是个美男子。
只要能找到,他不介意从此退隐江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武功学识教给这位伴侣。
这种一听就假的故事,放在别人身上,那是绝不会有人理的。
可这是梁挽啊。
神仙圣母一样美好的梁挽,温柔似海、行侠仗义、轻功高绝的梁挽!
于是真的有人陆陆续续来了。
第一波主要是来试探的。
都是歪瓜裂枣,长得寒碜不说人品还很烂,全被阿渡打跑了。
第二波倒是来了些真心人。
有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仰慕梁挽的美貌与性情,还有稍微正常点儿的武人,仰慕梁挽的人品,也想从梁挽这儿学习轻功本事。
但不算十全十美。
各自都有缺点的。
阿渡就把他们也一一打发了。
打发的手段包括:扮成强盗去劫那些个贵公子,把护卫都打退,逼得他们离开,又穿一身黑衣去恐吓那慕名而来的武人,把他们个个用穴点住,扒了衣服,羞辱喝骂,威胁他们知难而退!
在阿渡看来,真正十全十美的好郎君,怎么会被这么一通吓就走了呢?
应该不畏艰险、勇敢前进,摘得梁挽的心才对!
他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他一出手,一露剑法,大家即便不知是他,也都知道有个极厉害的高手守在梁挽身边了。
这根难啃的骨头,似乎就要成为要人性命的骨头了。
这还怎么让人啃得下去?
阿渡忍不住泛起了愁。
还好梁挽这几日一直都在丰州一地徘徊,他似乎在帮罗神医收集药材,所以短时间内根本不走,哪怕知道阿渡在他背后捣乱、造谣,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不予计较。
这种宽容,甚至是纵容的态度,却只让阿渡觉得窝火。
因此他更加坚定了报复的心。
他一定要找个完美的好郎君,把梁挽这根硬骨头给啃了。
他不信梁挽真是个菩萨。
哪怕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菩萨,他也要把这万丈金身给一剑破了、一手砸了,让他生出千种欲,又感出百般爱!
他可不想去侵犯这尊菩萨。
他想让这菩萨来侵犯自己!
【小常面目难掩震惊,又感慨道:“这……这个家伙……实在是……”
柳绮行只是一脸困惑,又颇为不服道:“他这样纵情任性的人,到底是怎么练成那样高强的剑法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这一生都不近色相,也不放纵自己,只是骄傲了些,剑法却不如阿渡,他自然是气不过的。
仇炼争只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小子,是想把梁挽变成同道中人。”
我点点头:“那你猜,他成功了吗?”
“这个我倒是不知。”仇炼争摇头,“但梁挽似乎已经失踪几个月了,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会……”】
这一日,阿渡就在一处小酒馆等着。
这酒馆叫“七道温”。
说的是酒劲有七道,每来一股酒劲儿,身上就多一处热,热到最后大家总得敞开点胸怀,与陌生人说笑开来,便是温了全身,也暖了人心,所以叫“七道温”。
这酒馆其实很小、也破。
但它不仅供酒,也供茶水吃食,也供消息往来。
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总要来这“七道温”吃上一杯茶酒,喝下来暖身,也顺便听听消息。
阿渡就在酒馆的一角落里观察来往的人群。
他不想引人注意,只想观察别人,于是就自己往脸上贴了胡子,又戴了毡帽,连着几天不洗澡,又油又臭,果然显出一副不伦不类的中年人样子,哪儿还有人能认得出——这曾是昔日一剑摘莲、冷艳过人的赵夕惊?
反正,阿渡就这么坐下了,观察起人来。
有些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有些人面目猥琐,一看就憋着个坏主意。
还有人普普通通,实在是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这些人统统配不上梁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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