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出生后的那两年,曾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加狂躁症,虽然随着时间,慢慢好转,但也会经常性的自残,总挑我在场的时候,拿美工刀在自己的身上割,她说她喜欢看到鲜血往外冒的感觉,那时的我才五六岁,还会傻傻地问她疼不疼……”
云野心疼得快要窒息,没勇气再听下去,脑海中一去想象年幼的秦冽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妈妈自残,不知要作何反应,他就好想冲去那个时空抱抱他。
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止不住地流,云野用力地反扣住秦冽的手指,紧紧和他牵在一起。
终于明白前世的他为什么会对母亲绝口不提,这样来自于原生家庭的创伤,会永远深埋在你心底的某个角落,不愿去碰触,一回想就能记起那种刻骨钻心的难过,换做谁也很难讲得出来。
“我妈去世的前一个月,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说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让我受折磨,当时她已经很难受了,胳膊上刚割了两道口子,可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我还刺激了她,将她又往绝路上推了一步……”
秦冽的眉宇间是浓烈的悔恨,他今天能将这种话轻描淡写讲出来,说明已经在心里自我折磨了千次万次。
云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剧烈的情绪了,他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周遭的事物仿佛没了声音。
他哭着抱住秦冽,将脸埋入他的胸口,想说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能喊他的名字,“秦冽……”
那时的秦冽经历过大起大落,早已看透世间沧桑,他能够很好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泛起波澜。
而现在的秦冽不一样,他血气方刚,会冲动,会失去理智,也会不顾一切,许多事情他也会产生想要找人宣泄的念头。
能听他亲口讲出这些,云野明白是有多不容易。
秦冽在他的眼里那么高傲,无坚不摧,他从来没想过他会经历这些。
这一刻,他的脆弱无助、敏感彷徨,他全部感受到了。
“没事。”秦冽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云野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温柔至极。
“我妈的葬礼上,我哭得最伤心,甚至想过要不然跟着她一起走算了,反正这个世界我本就不该来。”
“可是云野你知道吗?别人认为我难过,可能会猜我因为母亲去世,从今以后没有妈妈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最难过的是我从今往后要背负上罪孽感,我心里也会觉得她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所以这些年我始终没有停止寻找我母亲的死因是否还另有隐情,我告诉别人,甚至于欺骗自己,我是因为爱我的妈妈,但其实我根本就是想为自己开脱!”
“不,不是这样的!”云野推开他,并大声反驳他。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寸寸凌迟,将灵魂撕扯到破碎。
“秦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我在你刚刚的话里都听出来你有多爱你的母亲,为什么你要抹杀掉这个事实?”
云野的眼中全是泪,他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可声音却还是坚定不移,“谁说这个世界你不该来?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活?秦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不要把自己形容得那么不值一提,在我心里你胜过其他所有的重量,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说到最后,云野的声音都已经嘶哑。
他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秦冽无声地抿紧唇,心脏撕裂的那道口子好像被缝上了,不再有冷嗖嗖的风灌进去。
云野一边哭一边用手臂擦眼泪,见面前的人没反应,还推搡了下他的胸膛。
“以后不准你这样否定自己,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在爱你,那你就没有白来……”
这句话直接戳到秦冽最脆弱的神经,心底建起的围墙轰然倒塌。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他揽过去。
他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衬衫,传来的潮湿,让他身体一僵,喉咙哽住了那般,怎么都说不出话。
秦冽低头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指腹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
“秦冽,我知道对于现阶段的你来说,婚姻像一座围城,你不想让它把你困住,我尊重你的想法和意愿。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困在这座城市里,安心踏实地待着。”
云野的唇角勾起,“我们俩陪伴着彼此一步步走下去,这样想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呢。”
男生笑中带泪,在鼓励他热爱这个世界。
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他的指尖缓缓抬起他的下巴,因手腕处过于用力,青筋凸起得分外明显。
秦冽带着强吻的气势,然而落在他唇上的力道却轻柔得像羽毛那般。
心底像有温暖的阳光炙烤,天台上的风很凉,他却觉得自己陷入温暖的春日。
云野的手扒在他的肩膀上,将身体的重量托给他,这样一个纯情的吻更令人脸红心跳。
隔着遥远的距离,那一道玻璃门的后面,韩煜将手机贴在门上,努力拉大焦距,想将这一幕接吻的画面拍清晰。
“什么破手机像素,太垃圾了。”
他边张望着边吐槽,旁边陈瑞缩了下脖子,“别被冽哥发现了,我怕他揍人。”
“他都好意思在公众场合大亲特亲了,说明压根不怕人看见。”
韩煜收起手机,嘴角勾着一抹坏笑,“你说他们俩不会在这种露天的场合说干就干吧?”
“不能吧?”陈瑞皱下眉,“冽哥不是有洁癖吗?”
“箭在弦上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韩煜话刚说完,秦冽就放开了云野。
看他们俩要过来,韩煜赶紧拉着陈瑞闪人。
“啧,怎么整得跟高中生谈恋爱一样,kiss下就完了。”
“这说明冽哥是个好男人,带着真心跟人家谈的,不光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
“你还挺懂。”
说到这儿,韩煜想起了什么,“我之前在这儿存了瓶上好的洋酒,那效果堪比伟.哥,待会儿咱们一起灌他几杯,看他今晚上还矜不矜持。”
“我去。”陈瑞瞪大眼睛,“煜哥你咋存这种酒?是不是功能不足啊?”
“你他妈才……”韩煜摆摆手,懒得跟他掰扯,“别人送的,说是能强身健体,一般人我都不舍得给他喝。”
“那喝了以后具体都有什么反应啊?”
“不说了跟伟.哥作用差不多么?”韩煜挠挠耳朵,“当然也可能是别人吹牛的,说不定就是个补肾的药酒。”
“………”陈瑞沉默地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先走一步了。”
韩煜很无语。
关键时刻谁也指望不上。
-
云野和秦冽回到包厢时,大家正在等他们切蛋糕。
唐境泽作为今天的主人公,戴着个可爱的生日帽,脑袋一晃说:“你俩可算回来了,刚才韩煜和陈瑞找了一圈没找着。”
听闻,韩煜和陈瑞无声对视一眼,各自掩下心虚。
“行了,快点切蛋糕吧。”韩煜出声催促,“我还要赶下一场。”
秦冽拉着云野在他旁边坐下。
韩煜佯装自然地倒了杯酒放到秦冽面前,“给,冽哥。”
作为损友,他祸害对象也只有秦冽,不会对云野下手。
但秦冽喝了酒以后会不会对云野做什么,那就不归他管了。
反正他只负责点火。
秦冽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仰头喝了口,感觉味道不太对。
“这哪个牌子的酒?”
韩煜拿来酒瓶,戏一流得好,“国外的洋酒,我英文不好,看不懂。”
“酒精度数很低。”秦冽又喝一半,之后碰了下云野的肩膀,“你要不要来点?挺好喝的。”
云野在看唐境泽点蜡烛,下意识点了头,“好啊。”
秦冽给他倒上一杯,云野刚才在天台说了那么多话,正好渴了,灌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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