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马上。”
曲仲的声音一响起,曲修齐就跟被上了紧箍咒一样,脑瓜子嗡嗡的。
特别是今天他还展露了一手,更是让曲修齐畏惧。
连头都不敢回,脚下生风般地立马跑进了自己住的屋子。
“二伯,那这些东西咋弄。”
曲修文看着院子中的东西,有些为难地问道。
“全部搬到外面来。”
抱着手臂立在门框旁,曲仲高声回道。
有他站在这,那几个男子敢怒不敢言地只能站在原地低声咒骂。
一阵兵荒马乱地搬运之后,这一家人的东西终于全数搬到了院门外。
曲厚甚至卸下了门槛,把自家那匹老牛也牵进了院子。
而曲仲猜得没错...
有了钟老爷子在,这场吵架曲家单方面胜利,并且老族长已经决定明日召集全村村民共同从新选村长。
至于刘五和那些鸠占鹊巢的人家之间要怎么商量,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这些事都是老族长和曲老头关心的事了。
而曲仲...
他正在给准备考试的几个孩子们准备模拟考试。
朝廷的县试就安排在下个月初六。
这回考试曲家共要去八人。
以曲修言为头,曲修源,曲修齐,曲修绥,曲修良,曲修文,曲修明,外加个罗永明。
因为一直待在山上,曲仲怕几人不适应一坐好几天的考试,想出了这么个模拟考试的方法。
有曲老头在,曲家的院子里只用了一天就用木板搭了八间小屋子。
这屋子是曲仲模仿贡院的考棚画的。
童生试要考三天,他们就需要在这巴掌大的屋子里待上三天。
而接下来的秀才试举人试要待的时间则更长了。
“好了,进去吧。”
模仿着考试流程,曲仲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号牌,让他们各自进到自己的号房里。
然后一声敲击铜盆的声音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从现在开始,曲家前院就不能过人了。
大家只能从后院出入,而且吃饭都只能缩在厨房匆匆吃一下。
只是第一天曲家长辈们就受不了了,纷纷扛着农具出门去找事情做了。
让他们在家里小声说话,比不能进堂屋还折磨人。
“爹,你说二弟折腾这些能行吗。”
坐在田埂边,曲宽无聊地揪着旁边的野草。
现在种水稻已经晚了,所以曲家的田里种着些黄豆和玉米。
只锄了些地里的草,就没啥活计了。
“老二说的,你敢不照做?”
特别无语地瞅了眼自己的长子,曲老头砸吧了口烟。
现在家里的孙子们都已曲仲为首,他说啥家里的孩子们跑得比谁都快。
比他这个爷爷可管用多了。
“爹,你还不是不敢说。”
不服气地回了曲老头一句,曲宽又瞅了瞅边上不敢说话的两个弟弟。
一瞬间,父子四人沉默了。
特别是曲仁,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三个孩子现在跟曲仲关系反倒比他这个爹亲厚得多。
就连攒了钱,买的第一样东西也是孝敬曲仲的。
“罢了罢了,天都快黑了,咱们家去吧。”
杵着锄头起身,曲老头拍了拍坐上的泥土,回头看了眼傻愣愣的三个儿子。
长叹一声......
三个人的脑子都赶不上老二一个人的。
“那咱们回去脚步轻着些,要不....”
刚想顺脚踢开后院的门,曲厚一听这话脚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差点又闯祸了...
父子四人缩着肩膀跟做贼一样轻轻推开了后门...
可一开门。
还是收到了老刘氏一声---嘘。
这种日子持续到曲仲终于领着一大串孩子们进了县城。
留在宅子里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长长一口气。
***
安南郡,贡院。
找了个能一眼看见贡院的茶馆,曲仲要了几杯茶和钟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早就按捺不住的孩子们早就跑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曲修齐和曲修绥还陪在两人身边。
朝廷大开恩科,县试府试竟然安排在了同一年。
曲家的八个孩子参加县试,全部都过了。
而同年的府试,曲修言竟然夺了个案首,曲家八人共有六人上榜拿到了秀才的功名。
一时间,曲家湾曲老头家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谈资。
前来曲家提亲的人家几乎踏平了曲家的门槛。
曲春,曲夏都已经相看好了人家,就等着曲家几人考完乡试之后成亲。
“二叔,我们这回能中吗。”
心里有还是有些不安,曲修言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又问了曲仲一遍。
额...
曲仲心里也打鼓啊,虽然他知道的知识多,可是架不住他没考过啊。
“戒骄戒躁,二叔教你的忘记了?”
端起茶盏,曲仲装模作样地训斥了曲修言两句。
实际上他只是顺势岔开了这个话题,不敢胡乱下定论。
万一没说准,这就啪啪打脸了。
他这个无所不能的二叔形象也就崩塌了。
“是我浮躁了。”
佩服地看着曲仲,曲修言觉得惭愧极了。
旁边的曲修绥也是同样的神色看着曲仲,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曲仲脑残粉几个大字了。
“咳咳。”
被两人看得冷汗都快留下来了,曲仲轻咳指了指旁边坐的几桌学子:“莫不如你们去和这些学子们聊聊,以解烦闷。”
“是二叔。”
“是爹。”
两人依言起身,真地走到旁边桌上取个热闹人寒暄了。
呼.....
“你这臭小子,装得还挺像。”
在座的只有钟老爷子一眼就看穿了曲仲的心虚,不由得笑骂道。
“看破不说破。”
嘿嘿一笑,曲仲也伸了个头出窗外。
外面锣声大响,应该是张贴榜单的衙役们来了。
“仲小子,你干爹我要回于城了。”
突然,钟老爷子的声音穿过震耳欲聋地锣声传入了曲仲的耳朵。、
“回家,您不是...”
吃惊地转过头,曲仲问道。
可话只问了半截,就没再接下去,因为他突然想起,钟老爷不是说过他家人都死光了么。
那这是....
气话....
“我在于城等你们,要不了几年,你们就能来找我了。”
笑着点点头,钟老爷子轻轻吹了吹茶水上飘着的茶叶。
他是该回去了,就算自己不稀奇那点财物,可是现在不是有了儿子还有孙子吗!
更何况还是这么爱财的一个儿子。
远处传来的报喜声曲仲没听清楚。
他只是看着对面的人,然后叹了口气轻轻点点头:“三年后,孩子们一定会去找您。”
口中清晰吐出承诺,曲仲地目光看向那边已经收到喜讯呆愣的两兄弟。
就在当天。
曲修言高挂正榜第一,成为开文朝七十八年安南郡解元。
而曲修绥以第二的成绩紧紧跟在大哥背后,已十六岁的年纪成为了此次乡试最小的举人。
曲修明以第九名的成绩也顺利地考上了举人。
而剩余的三人都遗憾地落了榜单。
不过谁也没有丝毫不开心的样子,都激动地互相拥抱道贺。
而就在同一天,曲仲领着孩子们送别了钟老爷子。
直到看着他登上了那辆青棚马车,才情绪低落地领着孩子们回了家。
回到曲家后,曲仲建议几兄弟搭伴出去游学一年。
然后直接入府学学习,已备三年后的会试。
对于自己的学识曲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后面的考试肯定还是府学的教谕们更有资格。
“那二叔,您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吗。”
没想到,曲仲的话才刚说完,曲修言就出口问道。
“你作为大哥,就领着几个弟弟去吧,我就不去了。”拍了拍曲修言的肩头,曲仲语重心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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