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听从霍月寻的指令,心底毫无抵触情绪,甚至差一点就沉溺了进去;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到霍月寻,于是心底浮现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最后甚至有了生理性的反应……
难道,自己真的会有感觉?
自己真的也是同性恋?
可这算什么,对着兄弟犯混蛋?
“……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差不多了,”心底的情感如惊涛骇浪,纪灼整个人的心绪都随之摇摇晃晃,好半晌才稳定下来,低声说,“谢、谢谢你啊。”
“这也要跟我说谢谢呀,”霍月寻坐定,拿了些纸来给他擦,这回的动作规矩而温柔,“对了,我还是不知道,小灼你是怎么对这件事情突然感兴趣的呢?”
纪灼张了张唇,有点哑然。
脑子里把那些事情统统过了一遍,似乎没有一个能说的。
好半晌,他半遮半掩,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今天饭桌上突然聊到了这个话题,我想起来就搜了一下,没什么别的事情,真的。”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了一句,恰好汽车也在这时启动往前,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似乎都成了他心虚的背景音。
霍月寻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眼睛笑弯弯的: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
纪灼正提心吊胆着,闻言“唰”地一下转过脑袋,连声音都有些许紧:“什么?”
霍月寻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歪了歪脑袋:“没什么哦。”
我怎么觉得。
小灼你啊。
好像已经,主动地往我的网里走了呢。
-
到公寓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多。
虽然这个点对平常的纪灼来说还早得很,但他今天被灌了一点酒,又经历了心情上的大起大伏,整个人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很快地冲了个澡就躺上了沙发,瞪着天花板看了几秒。
他始终认为,那次上霍月寻的床是他自己梦游,毕竟他觉得,霍月寻那时候的手臂刚受了伤,根本就没有办法单手抱起他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
所以从那之后,他都特别谨慎,每次睡觉之前,都会警告自己千万别乱跑。事实也正如他所愿,他再也没有从霍月寻的床上醒来过。
于是,在今天照常的劝诫自己过后,纪灼的精神一松,缓缓陷入了沉眠。
……
纪灼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被抛到了一大片沙漠当中,环顾四周只有无穷无尽的黄沙、头顶滚烫发红的太阳,口干舌燥得连声音都像是破风箱。
嘴唇好痛,舌头好痛,呼吸不上来。
周围没有人,他就这般踽踽独行不知过了多久,在即将晕倒倒地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只手托住。
好不容易抬起眼,发现来人竟然是霍月寻。
霍月寻拥有一行人马,轻轻松松地就将他抱上了舒适柔软的骆驼车,将他带回到了矗立在沙漠中的宫殿,并且带他到了其中最漂亮、最奢侈的一间卧室。
他受宠若惊地坐下,身体是不热了,可嘴巴还是很渴很痛,嗫嚅着问霍月寻可不可以给自己一点水喝。
[可以是可以,]梦里的霍月寻说,[但在我们沙漠,水资源是很宝贵的东西,你想要喝水的话,是需要拿一些东西来交换的。]
纪灼急切地点头:[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请跟我交换吧!]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华美的房间四周顿时出现了许多打扮精致的侍者,有人的手里捧着用来装水的小银壶,有人端着一小碗新鲜甘甜的蜂蜜,有人拖着一大堆冻得散发寒气的冰块,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他身边。
他来不及看霍月寻的神色,立刻捧起小银壶,甘甜清澈的水流顺着喉管流下去,他登时如获新生。
而霍月寻就支着手臂,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等他喝完,两条长腿交叠在一块,漫不经心又势在必得。
[喝好了吗?]霍月寻跟他确认。
纪灼放下银壶,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变得有些羞愧:[好了,谢谢你。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跟你交换的……]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自己被霍月寻拦腰单手抱了起来,翻身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谁说没有呀?]霍月寻似笑非笑地开口,声音蛊惑又温柔,[你留下来给我当王妃,行不行?]
纪灼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拒绝:[可是,我是男的,男的怎么可以给人做老婆呢……]
霍月寻微微皱了下眉,妥协道:[好吧,那你留下当王,我做你的王妃,这样可以了吧?]
纪灼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毕竟答应好了,要跟霍月寻做交换,人不可以言而无信,也不能得寸进尺。
想到这儿,纪灼只能说:
[好吧,我答应你了。]
下一刻,新晋的王便被他的王妃用力地捏住了下巴,狠狠地亲了起来,无论如何挣扎和逃跑都不行。一直吻到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发软,才终于被王妃放下,滚到了一旁的大床上。
那些侍者统统消失不见,可蜂蜜和冰块还在,纪灼喘了几口气,便见他的王妃笑眯眯地带着那两样东西向他走来,轻声说:
[要试试吗?]
[你会有什么感觉?]
……
纪灼猛地从梦里惊醒。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脊背止不住地发颤,刚打算冲去卫生间,就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他的腰间搭着一只手。
纪灼有点崩溃。
他怎么又上霍月寻的床了?!
而且,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要在今天上!
还要在梦遗的时候,跟霍月寻滚到一块!
第32章
纪灼脑海里出现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他能感觉到从自己身下传来的冰凉触感,这种近乎警醒的温度让他的心率飙升,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小心翼翼;害怕吵醒霍月寻,他拿男人放在他腰间手的动作简直慢放了数十倍,轻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好不容易快要从霍月寻的身下逃出去,纪灼还没来得及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就听见自己身后的人忽地发出了一声不甚明显的呓语,那只被抬到半空中的手不自觉地往下一砸、一拉,一拽——
肌肤与肌肤紧密相贴,呼吸和彼此碰撞,距离几乎只剩下了咫尺。纪灼不仅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与霍月寻面对面,下一秒就有被发觉的可能。
咚咚。
咚咚、咚咚。
捂着鼓噪的心脏,纪灼很艰难地滚了滚喉结,他知道自己应该趁着霍月寻还没醒时赶快跑路,不然就有可能什么都说不清了,可在这般紧急慌张的情况下,他竟然鬼迷心窍地走了神——
怎么有人会连睡觉都这么好看呢?
霍月寻的双眸闭着,纤长而浓黑的睫羽垂下,扫出一弯细密的黑影。白皙而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面容恬静又乖巧。
唇瓣的颜色不知为何,有些过分的艳丽,像是被好好地摩挲过一遍,看上去极适合亲吻。
真的,太漂亮了。
有那么一瞬,纪灼觉得自己梦到霍月寻,是非常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想过这码事,身体压抑了很久;又刚好撞上霍月寻□□,大脑受到了冲击;再加上昨晚上他们那么暧昧的举动,才导致了梦|遗的发生。
所以,他也不一定是对霍月寻有性冲动,对吧?
其实,他应该还是直男,对吧?
想到这儿,纪灼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唇瓣,眼前的青年似乎渐渐地变成了梦里那个蛊惑而诱哄的“王妃”,正在无声地邀请他俯身上前,轻轻亲吻那双柔软而鲜艳的红唇。
他于是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屏住呼吸的瞬间,忽然看见霍月寻的睫毛上下颤了颤,俨然一副即将从梦中苏醒的模样。
刚刚那些积攒起来的莫名情绪霎时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慌张,纪灼再也顾不上会不会将霍月寻吵醒,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再在这张床上待下去了,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卫生间,反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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