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他的伤处忽然开始作妖了,不管不顾地催疼了起来。他只好倒吸口凉气,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变得太狰狞。隔了片刻,他听见韩思农清晰平静地说了声好。
出院后,厉永奎拄着拐,行动了大半年。他好胜心强,不允许自己露出颓态,在早期的复健中,过于心急,牵绊了伤口的愈合情况,好一阵坏一阵,反反复复。
下半年至来年初,发生了几件大事。
伤害厉永奎的嫌疑犯落网,对方供认不讳,只是绝口不提动机。即使没有弄清动机,该判刑还是会判刑。
厉永奎表面答应韩思农,对此事告一段落……实际上,依然没法过了自己斤斤计较那关。他拄着拐去了看守所,直接同所谓的「主谋」对峙。
那犯人看起来不像是能作主的,对于厉永奎提出的疑问,一概选择闭口不答。
厉永奎连个屁都没问出来,颇为气恼,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猛然拍了几下桌子。
看守的教导员闻到动静过来,撞见厉永奎正发怒,一副不是善茬的模样,害怕节外生枝,提前结束了厉永奎的「探监」。
在离开之前,厉永奎瞥见那犯人,竖起食指,嘬起嘴唇,似乎对他作了个「嘘」。
他感到一阵恶心,手脚冰凉,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看守所。
另一件事,就是苏素选择去台湾礼佛。韩思农没对厉永奎作过多解释。
但厉永奎何尝不能理解,心有挂碍,只会成魔,如若想解脱,只能心中无物。对于苏素而言,这是能宁静渡过余生的最佳方式。
厉永奎不是没想过,揍自己的暴徒和苏素说不定是有关联的……但他愿意为韩思农再次退让,放苏素一马。
他只想同韩思农拥有以后完完整整的日子,谁也不能再来打扰他们了。
韩炜一晃之间,也变成了大小伙子,他主动向韩思农提出,不想参与中考,希望能去国外读高中。
韩思农明白,儿子指不定是受了齐婼浅影响……但他无法守着儿子一辈子,让养尊处优惯了的儿子早点出去看看世界,经受历练,不失为好的选择。
送韩炜出国那天,恰逢韩思农四十二周岁的生日。
厉永奎特意去了机场,恭候多时,瞥见韩思农下到停车场,直接连人带车截下。
由于没有提前打招呼,跟在韩思农身边的保镖,以为厉永奎是什么偷袭者,差点掀起一场混战。幸亏虚惊一场,韩思农撇下保镖,坐上厉永奎的车子。
“怎么想到来机场找我?”韩思农边系安全带边问。
“生日快乐。”厉永奎掌着方向盘,一语道破原因。
他一脚油门,车头遽然抬了抬,飞快且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
韩思农没有多嘴问,厉永奎这是要把他带往哪里。他盯着挡风玻璃前的街景变化,心里大致有了底。
果不其然,是厉永奎的公寓。
厉永奎开门时,有那么一瞬,韩思农想,厉永奎该不会准备那种老套、一惊一乍的惊喜吧——
装饰得过分的房间,粉色气球和彩带盈满空间,甚至还以玫瑰花瓣作脚下指引,堆砌出一番腻人的甜蜜。
好在进门后,一切还是原样,跟他上次来,没什么不同。他不由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小年轻了,早年受到环境影响,不怎么过生日,何谈现在,更不会追求仪式感过生日。就连自己都会刻意去淡忘,年龄的流逝。
“这是什么?”韩思农盯着搁在茶几上的文件袋问。
牛皮纸袋平平无奇,但上面搁着一张精美的明信片,大书两个花式英文单词:Open me!末尾还加了个特别俏皮的感叹号。
过于显眼,他不想注意都难。
“这是若恩要上市的股份,我分出自己的1/3给你,为了避免麻烦,明面上我帮你代持……”
厉永奎抬抬下巴,“我不能只是说说而已,总得要给出实际行动吧。”
他特意停顿,观察韩思农的表情。
在他与韩思农结识的这二十多年里,好似每一次正儿八经的谈话,都是以韩思农的单方面逃避告终。除了这一次,韩思农问他,“你觉得值吗?”
“值或者不值,是我决定的……”厉永奎走到韩思农面前,与他对视,郑重道,“我以前不肯相信,感情的付出可能对于你而言,是一文不值的,大多数时候,你已经很明确的拒绝我了,我却还是要一头热,不信邪。
回到江城的这两年多,同你相处后豁然开朗,喜欢你,你愿意让我投放了感情,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恩赐了。”
“恩赐吗?”韩思农笑,“会不会太夸张?”
“不夸张。”厉永奎哽咽着抱住了他,“一点儿都不夸张。”
他愿意让他留在身边,也是恩赐。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韩思农轻抚着他的背,温柔地说,“小深,你真得很了不起。”
暂定韩总是天蝎,厉总是狮子。按照网络上的说法,这两个星座的人走在一起不容易,都是优秀的人……
但自我意志太强大,狮子座强于外,处事果敢,天蝎强于内,善于攻心。
这一明一暗遇到一起毕竟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你们一开始也许会因为遇到了这样的对手而兴奋,进而产生爱慕之心……
但随着时间越久,你们发现对方可能是你永远也无法征服的,这个时候你们的争吵的火药味儿会越来越浓……直到有一方彻底失望,你们的感情也会就此终结。
第81章 chapter 79
有天午间,厉永奎给韩思农打电话,语气难抑兴奋,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能去港交所敲钟了。
韩思农不禁替他高兴,诚挚恭喜了一番。厉永奎在对面犹疑了两秒,而后邀他一块儿去香港,顺便再故地重游,逛逛澳门。
韩思农答应得模棱两可。挂了电话,韩思农才想起来,韩炜也快回国了,时间真如白驹过隙。
这是儿子第一次回国过暑假,他想让儿子有好心情,主动问了小伙子有什么想做,或者想要的。
彼时,韩炜已经十七岁,正处于懒得同父母交流的逆反期,根本就不把韩思农的「盛情」当回事,在微信上回复老子「没想好呢,回来再说」,十足的应付。
飞机延迟,过海关人又较多,遇上出关高峰,韩思农很是等了韩炜一段时间。
韩炜推着行李出来,原先雪白光嫩的脸蛋,好似有些晒黑。大半年未见,身高拔苗似地长了一截,隐隐接近成年男子的骨架。
“爸爸。”韩炜礼貌地叫他,眼神四处乱瞟,透露出不自在。
韩思农笑笑,他并不介意儿子的生疏有礼。
与其变成一个粗鲁不受管教的野小子,他倒宁愿儿子是一个没有温度、克制的公子哥。
坐上车,韩思农象征性地询问儿子的近况。父子二人一问一答,例行公事的口吻。
“听你妈妈说,你在寒假跟她一起去了趟瑞士?”
“嗯……”韩炜看向车窗玻璃,表情有几分迟疑,然后又转过头来,“爸爸,你知道妈妈上个月订婚了吗?”
韩思农摇摇头,双手摊开在膝盖上,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不知道。”
韩炜撅了撅嘴,脸色讪讪。
“你反对齐婼浅结婚吗?”韩思农问。
韩思农连名带姓称呼齐婼浅,韩炜想不认真回答问题都难。
韩炜默了片刻,“爸爸,不是反对,只是太突然了,之前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会儿,补充,“我知道妈妈有交男朋友,但我不知道她有结婚的意愿。”
韩炜的表达,令韩思农怔了好几秒。他一直还当韩炜是个小孩,不会去思考有关于大人之间的复杂问题,儿子有些随他,感情很少外露。
除了会对感兴趣的玩乐事物,投以火辣辣的眼神外,韩炜简直称得上矜持高冷。但该幼稚纯真的时候,韩炜也绝不会故作老成。
“你妈妈就算结婚了,依然会爱你,她对你的爱,和对别人的爱不一样。”韩思农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替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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