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丰恨不得立刻就去见谭帅,但是一听他本人还在修理厂上班,就没着急了。
晚上,黎阳和万丰一起做公交车回长寻坡,谭帅和万丰在外头说话的时候,黎阳去买菜。
这一片的小商贩都认识黎阳,知道他平时特别节省,今天竟然买了这么多肉,打趣道:“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要不要再买点酒。”
黎阳问酒的价格,然后坚决的摇头,喝酒对身体不好!
等他到家,屋里就只剩了谭帅一个人,黎阳紧张问道:“没谈妥?”
“谈好了。”谭帅伸了个懒腰,“他着急,去买材料了。”
黎阳的脸立刻高兴的开了花,欢喜的开始洗菜,切菜,没一会儿,香气和油烟就冒了出来。
万丰当然着急,夏天都快过去三分之一了。
因为客人先走了,这些菜黎阳和谭帅俩人肯定吃不完,又提前给大毛他们哥俩端过去一些。
也不知道万丰和谭帅咋说的,没过两天,谭帅就带着刘凯出门了。
他不在家的日子,黎阳都快忙的飞起来了,来南山批发冰棍的人猛增。
因为各个工厂给员工发高温福利,光长寻坡上面的工人就有几十万,雪糕汽水什么的大量需求,雪糕厂那边供应这些都费劲,一时没精力应对这些散批发的,所以一窝蜂的就都涌到南山这里了。
大毛不单是个飞毛腿,还长了顺风耳,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他跟黎阳说雪糕厂每天一车车往外拉货时,口水都快要淌下来了。
黎阳并不羡慕,雪糕厂的员工就算生产十万个冰棍,工资也是固定的,而他就不一样,往死里累的时候,挣的是真的多。
一天批发出去两万多根冰棍,一直开着的搅拌机差点烧了。
黎阳像是烂泥一样躺下时,高兴的甚至想要哼两声。
实在是忙不过来了,马祥的媳妇也到南山了,她原本是在纺织厂顶替人干活,她顶替的那个人做买卖赔钱了,又回去老老实实上班,她没活干,正好过来。
每天的收入跟用电量是成正比的,黎阳每天都会记录电表的数字,虽然不用每天交钱,但是月底一次交那么多,心都在滴血。
按理说,个人是不允许私装电表的,谭帅装的这个,是为了计数,人家收电费的,只抄垃圾场的总表,并不看其他的。
每次一抄电表,黎阳就会跑过去看,年轻的电工看着他直笑,“这一片的线路都是新的,损耗不大,这个数算是低的,要不然,哼哼。”
黎阳给他两根冰棍,询问省电的法子,电工道:“把闸拉了,电字就不走了。”
冰棍已经被舔了,要不回来了,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黎阳垂着头往回走。
乐不可支的吃完冰棍,电工说要帮着黎阳看看线路,走了一圈,道:“谭帅整的挺好的,我就不瞎弄了。”
然后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没等到谭帅回来,黎阳又去了趟B市,用了同样的法子送钱过去,反正肚子上的色一时半会也洗不掉。
黎旭后背的刀口一天天的好起来,医生每天来查床都说恢复的好,黎阳父母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病床只让留一个人,三个人轮流去,其他时间在旅馆。
看到黎阳这次又带了两千多块钱,黎飞眼睛发直,“海城的钱这么好挣?!”
他们老家那边厂子一个月工资几十块钱都是让人羡慕的了,这两千多能顶工人好几年的工资!
“其实我也是沾了谭帅的光。”黎阳实话道:“如果不是他弄了冰库,我都准备卖冰棍了。不过好好卖冰棍也挣不少,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孩,他每天骑着三轮车装几百根冰棍,不下雨的时候,一天挣二三十块钱,一个月六七百。”
黎飞道:“那也挺好的,我没事的时候去周边转了,他们这里工地,瓦匠一天七八块,小工五块钱,”
听他们哥俩说了半天,黎大刚忍不住道:“阳阳,你不是说卖冰棍的收入你和谭帅平分,咋又把钱都拿回来了。”
上次因为大儿子要做手术,黎大刚脑袋里乱糟糟的,现在平静下来,开始寻思事了,“谭帅帮了咱们家大忙,情分记住了,钱该还的钱还,该分的也得分清楚,不能一直让人家一直吃亏。”
“没有啊,爸。”黎阳连忙解释:“上次我是多拿了点,已经给他打了欠条,这回的钱确实只拿了我自己那份,他的两千多还在海城呢。”
“你回去这阵子就挣了四五千?!”黎大刚问道。
“上次来B市,那十多天收入九百多,从回去到我今天来,挣了三千九百多,账记得清清楚楚,你就放心吧。”
这些账目黎阳每天都要查好几遍,当即就要写下来,黎大刚咽了咽吐沫,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我就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黎飞也嗓子眼发干,“这、这么多钱,那阳阳你还回去上学吗?”
在黎飞看来,读书之后也是为了挣钱,既然现在一个月都能挣到别人几年的工资,那就不用上学了,浪费时间。
“当然得上学!”父子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把钱重新装好,黎阳道:“剩下几个月挣的钱足够还谭帅的,我把高三的书都看完了,回去高考,到时候考到这边来,寒假暑假挣钱,读大学不用发愁。”
黎大刚欣慰的点头,儿子跑到外头来,并没有被钱迷了眼睛。
然后黎阳道:“从前我都不知道该学啥,现在知道了,就学机械!”
黎阳站起来,道:“一吨钢铁一千二百元,一吨重的四轮车八千块钱,一辆卡车三万块钱,一个精密的机器几十万,这里价格的差别跟重量无关,就是知识和技术!”
黎飞听的也是心潮澎湃,但他想想上学时考试就没多于五十的分数,又坐了回去,“那你还是好好上学吧。”
黎阳把怀表拿出来,细细的摩挲着。
每次听到那有节奏的声音,他都会想起,这是一个七十年前的东西,被当做垃圾扔掉,除去脏污和锈迹,依旧能够转动,十天的误差不超过四分钟,它不单记录着时间,也时刻展示着机械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看着小儿子这样,黎大刚心里稍微好受点,黎阳辍学,他一直很愧疚。
说了半天,黎阳看了眼时间,突然道:“换班的时间过了!”
黎大刚赶紧往外跑,去医院去换黎母回来吃饭。
黎阳也紧紧的跟在后面,结果到医院,说了一会话,又被大哥赶回旅馆。
黎母穿的是自己纳的鞋,鞋帮开线了,她想去借针缝撒上,黎阳则拉着她出去买。
黎母不想花钱,但是听黎飞说要给他媳妇买件衣服,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因为黎大刚不在,黎母就说起了黎阳大姑的事情。
“你爸一定是想先给你哥治病的,钱可以再挣,人要是耽误了可就不行了……”黎母道:“你大姑父是个好面子的人,咱们一家人去求,他借了,后来可能是后悔了,嚷着要跟你姑离婚……”
黎阳的大姑没咋读书,娘家也穷,嫁到张家算是攀了高枝,生的第一个是女儿,差点没被婆婆骂的跳河,有了第一个儿子时,才敢在家里说话。
但是儿子一调皮,婆婆就说可别随了那些穷亲戚,黎阳的大姑也不敢跟娘家的人走的近,只有每次婆婆说想吃小鸡、小米、黄豆、绿豆的时候,她才会找人捎信给黎家。
黎家人一直是张家人口中的穷亲戚,但其实直到黎旭出事,黎大刚是第一次上门借钱。
借完钱,黎阳的大姑父越想越怕这钱打了水漂,催着黎阳的大姑回去要钱。
怕弟弟不还钱,黎阳的大姑说了难听的话,黎大刚回去把借的本金和利息一块都送回去了。
结果还钱的时候,黎阳的大姑父当着黎大刚的面说,他没想要钱,只是让黎阳的大姑回去多看看侄子,还说以后缺钱手短再过来,都是实在亲戚。
趁着黎母感慨的时候,黎阳给她试了两双鞋,最后撕扯了半天,只买了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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