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梅梅和刘凯已经结婚了,黎阳没有赶上,这次是来道喜,也是商量事情。
车队今年又添了几辆车,从农机厂调派过去的人这几个月并不适应,和车队的人有些摩擦,得有人从中周旋才好。
如果谭帅在,一切都好说,有时候谭帅要忙农机厂的事情,这个事情就得落在郑梅梅的身上。
“其实没啥大事,师傅你放心。”郑梅梅跟着刘凯的辈分走,其他人叫谭哥,她还是喊师傅。
刘凯当初是跟着谭帅从修理厂一起走的,谭帅一直没有亏待他,结婚的时候,买了一辆崭新的卡车给了刘凯,这辆卡车现在就在车队里,每个月的运费,都归他们两口子。
郑梅梅的岗位比较重要,工资是刘凯的两三倍,他们俩和刘凯的爸妈凑钱,准备过年再买一辆车,到时候也一起编入车队里。
从前,刘凯家卖瓜子,赚的钱辛苦钱确实比上班高一点,养着一大家子,每年结余个千八百的算是不错了。
自从刘凯跟着谭帅跑车,两年半买两辆卡车,这可比什么万元户响亮多了。
不过,刘凯爸妈不管在家里咋高兴,出去也不乱说,省得被一些人给惦记上。
郑梅梅是个很爽快的姑娘,但是有一件事,她还是等到单独的时候跟谭帅说,“师傅,你觉得顾雅丽怎么样?”
顾雅丽是车队一个老师傅的侄女,大学毕业,原本被分配到了一个特别偏远的地方,这姑娘不愿意,胆子大,自己做主就辞职去了南方,在穗城一家很大的外贸公司做英语翻译。
谭帅他们一厂在穗城建仓库的时候,她帮了不少忙,因为工作的关系,顾雅丽和穗城的大大小小的工厂都熟悉,也给车队联系了货。
包括郑梅梅在内的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对谭帅有意思,但是谭帅一直忙,郑梅梅这也是才找到机会,想要探探谭帅的意思。
“挺好的。”谭帅点点头,“她要是到咱们车队来,工资可以谈。”
“工作她暂时没打算换。”郑梅梅打量着谭帅的表情,“我是想问问师傅,结婚对象是想要个啥样的?”
谭帅愣了一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这个,“除了工作,其他不谈。”
郑梅梅了然,“师傅,那我知道了。”
刘凯的爸妈死活要留他们四个一起吃饭,黎阳说他爸妈都在家里呢,这才放弃了。
从刘凯家出来,黎阳骑自行车带着谭帅,大毛骑着三轮车带着黄立安,没走多远,谭帅让黎阳停下来。
窄小的巷子口,有人站在路边卖东西,谭帅走过去,黎阳跟着,看到是成袋子的煤,不知道有啥可看的,这个家里不缺。
“需要煤吗?”卖东西的是个上岁数的老头,穿着老旧的棉袄,他看样子不擅长做这个,语气生硬的道:“厂里发的福利,不需要煤票。”
黎阳扯开袋子一看,“这煤挺好的,咋不留着自己烧。”
老头擦了一把鼻子,说道:“这不过年了吗,想给孙子买点东西。”
谭帅问了价格,便掏出了钱,老头还想帮忙抬到三轮车,谭帅一个人就拎了上去。
装上煤往前走了没多远,又看到有人再卖这个,而且都是同样的袋子,都是年纪大的人,谭帅问了价格都买下来了。
这时候,三轮车已经装不下了,黄立安得站在地上。
黎阳忍不住了,“哥,就便宜这么点,买这么多干啥?”
谭帅看着他,“这是咱们一厂发给退休工人的煤。”
这两年,大学生都不好分配到好工作了,工人的子女更不容易进工厂,街头巷尾的闲人明显多了不少,就算是挤进了厂子,不少工厂效益不好,有的不发工资,有的发一半,反正日子都不如以前好过了。
这些退休工人之所以会卖这些,可能是因为家里煤够了,也可能是手头拮据,为了这几块钱,在寒风中不知道要站多久。
黎阳不说话了。
他们把煤拉到了南山,大毛自告奋勇的回去,又买了不少袋子,也亏得南山这边地方大,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从南山回去,还没到家,就看到了青烟往外飘,门口挂满了刚洗好的衣服和被单床单。
饭也做好了,黎阳他们一回来就吃上了热乎的。
吃完饭,几个人又一起去大毛家,把他们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下午,谭帅先去了工厂,黎阳带着爸妈去了表姐那里,看小妞妞,顺便送点年货。
小丫头不认生,被黎父抱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嘴里时不时吐口水。
黎阳给小外甥女擦嘴,问道:“姐,姐夫出去干啥了?”
“他还在店铺忙呢。”肖欣欣叠着尿布,头也不抬的说道。
黎阳脸上的笑淡了,“大毛说服装店已经关门好几天了。”
被弟弟拆穿,肖欣欣也不装了,“他和马家那些人一起回去过年了。”
“什么?!”黎阳他们三口人一下子惊了,“他自己回去,把你们娘俩扔下了?”
“他也想让我们回去,但没买到票。”
这谎话还不如不说,黎父气道:“他们十几号人都能回去,还差你们娘俩!”
黎母锤了锤胸口,哎哟了两声,“别、别说了,啥也别说了,收拾东西跟我们回B市。”
肖欣欣没吱声。
黎母立刻就去收拾东西,黎阳坐在床边,问道:“姐,你们又吵架了吗?”
“这次没吵架。”肖欣欣拍了拍黎阳的手,冷笑道:“他们马家的人不知道谁往老家去了信儿,说是我以后不能生了,马东利他妈特意打电话给他儿子,让他回家商量这个事,你说我跟着回去,不是招人烦吗?”
“放他娘的屁!”黎父突然骂了起来,“国家说了,男孩女孩都一样,不管多大的官,都只能生一个,他们老马家比别人多了啥?”
被抱着的小妞妞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不过她没哭,伸手去摸黎大刚的嘴和鼻子。
黎母收拾着东西,突然叹了口气,“妞妞她爸哪样都好,就是对儿子太重心了,他抱着妞妞时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这玩意藏不住,本来这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他们家要是搅和进来,就更麻烦了。”
“没爹有妈就行。”肖欣欣咬着牙,恨恨道:“我自己生的,我自己养,他想要儿子就找别人生去,我也懒得再忍他了。”
听到这话,黎阳脸上露出一抹担忧,肖欣欣看他,“咋,阳阳,你觉得姐养活不了妞妞?”
“不是。”黎阳赶紧道:“咱们一大家子三个小妞妞也能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是觉得姐夫可能不愿意跟你离婚。”
“这个事情我从生完孩子到现在跟他提过几次,他都不答应。”
肖欣欣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马东利是个好人,他妈从前把他当面团一样揉,一直一声不吭,为了我,跟他妈不知道吵了多少架。他没白天没晚上的干活,偷偷的借钱,给了我们家彩礼,想要早点把我娶进门……结婚第二天,他带着我去矿上,跟矿长说,如果他从矿井底下出事,所有的赔偿都给我,一定不要给其他人……”
“到海城之后挣了钱,他从来不给自己花一分,几百块钱也舍得给我买东西……他走的时候抱着妞妞哭了一个晚上,让我再给他点时间。”
“我也是想要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肖欣欣突然泪流满面,“生孩子的事情只有老天爷说的算,我也想好好的多生几个,就算是挨罚也认了,可是就赶上了难产,我能怎么办啊。”
听着妈妈的哭声,妞妞也急了,挣扎着小身子去够她,肖欣欣起来抱过来女儿,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往上坡走时,黎阳脚步很慢,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时候并不是黑白分明的爱和恨,掺杂杂一起,更是令人难受。
不管咋样,黎父和黎母是不可能让肖欣欣母女俩人在海城过年的,收拾好东西后,就带着她们回了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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