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谭帅走远了,大毛才一脸关切的问道:“他没打你吧?”
“怎么可能!”黎阳开门让他进去坐,“谭哥人最好了,他都没说我两句。”
“真的吗?”大毛一脸不信,“他脾气挺不好的,我从前在修理厂门前经过时,每次都能听到他骂人。”
黎阳诧异道:“没有,谭哥从来不骂人,我这个三轮车和烤桶都是他给我焊的,一分钱没花。”
说到烤桶,黎阳不敢再耽误了,准备赶紧出门。
大毛坐在三轮车前头,跟黎阳道:“天暖和了,你得早点准备雪糕箱子,到时候咱俩一起去批发雪糕,去不一样的地方卖。”
“每年批发雪糕的人都特别多,咱们得早点排班,要不后去的都捞不着,白跑一趟不说,一天也耽误了……”
听着大毛的叮嘱,黎阳觉得卖雪糕和冰棍比卖红薯还要复杂些。
当天,黎阳就买了个木箱子回来,找人弄了个旧棉被盖上,开始期待夏天的到来。
只是黎阳没想到,他费了半天功夫,最后自己还没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呀,么么哒
第22章
信和钱一同邮出去之后,黎阳还没来等到回信,天先热了。
一股暖流从海上传过来,海城比北方的各个地方都最早热起来,黎阳卖红薯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到,街上穿单衣的越来越多,他身上的棉袄看上去有些扎眼。
长寻坡这边挖出来的沟终于填上了,坡道两边来了水,生活一下便利了许多,黎阳也从市里回到了工厂这一片。
早上凉爽一些,卖的还行,中午脑袋顶上的太阳本来就够大的,谁也不想再买个热红薯吃,在工厂闷热的车间一天,下午下班都想赶紧回家喝口凉水。
黎阳每天的收入骤减到了四块钱,这让他有些着急,如果不是答应了谭帅,他都想不卖红薯去火车站拉活了。
晚上剩下十几个烤红薯,黎阳送给大毛一半,自己留一半,问他啥时候开始卖冰棍。
“我问过了,还得十几天才行。”大毛也很着急,供热快要结束了,长寻坡上下的拉煤的车明显少了,他每天捡的自然也不多。
剩下的烤红薯够吃三顿的,晚上黎阳就只给谭帅煮了一锅片汤。
片汤是黎阳老家的一种吃法,做起来很简单,就是用油把白菜丝炒一下,加上水和盐,和一小团面,擀成薄薄的片,抻一抻,差不多合适长就可以下锅了。
既有菜又有面,闻着香,吃起来味道也好。
谭帅回来的比平时早点,他进屋洗手洗脸,黎阳把片汤盛到大碗里面,刷锅,将鱼热上。
黑棒槌鱼是刘凯姐姐工厂发的,送过来几条,黎阳老家不靠海也没有河,没吃过鱼,问了别人怎么做,第一次炖失败了,又回锅了一次。
骑了一个小时自行车,谭帅全身都是汗,他擦洗了半天,还是热,把屋门打开,从外面飘过来一股馊味,他又把门关上了。
“吃完饭一起去澡堂子洗澡。”谭帅坐下来说道。
这一天下来,黎阳身上也有点粘腻,但是想到一张澡票要三五毛,他说道:“在家擦擦吧,我给你倒水。”
黎阳嘴巴一张,谭帅就知道他要说啥,从兜里拿出两张澡票,“别人送的。”
眼前一亮,黎阳立刻道:“吃完就去!”
等谭帅端起碗来开始吃面,黎阳又道:“慢点吃,你胃不好。”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谭帅道:“说快说慢的都是你。”
看黎阳吃的是红薯,谭帅皱眉,“明天别卖红薯了。”
“现在还不行,大毛去雪糕厂问过了,还得一阵子才能批发。”黎阳道:“听说附近村镇的人很早就在雪糕厂外面等,也不知道好不好抢。”
就算一天挣一块钱,黎阳也得出摊,要不没有收入,他心里慌,毕竟还欠那么多钱。
“不用抢。”谭帅把最后一点汤汁喝完,放下碗筷,道:“明后天就有冰棍了。”
“去哪里买?”顾不得吃剩下半个红薯,黎阳追问道。
“明天你跟我去南山就知道了。”谭帅故意不告诉他,拿上手巾和薄衣服就准备走。
黎阳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一分钱不敢乱花,还没有去过澡堂,看谭帅拿了什么东西,自己也赶紧装上。
他们这里房子低矮憋闷,天一热,人吃完饭都在外头纳凉说话,俩人沿着狭窄的巷子一路走到长寻坡,然后再往北走,挨着工厂区,东边有一排平房,最靠边的那家就是澡堂子。
黎阳跟在谭帅屁股后面,看他把两张票交给门口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给了谭帅一个细长的竹牌,拇指宽的竹牌上用红漆写着“淋浴”两个字,下面有个小洞,小洞系着绳子,绳子挂着钥匙,钥匙上头有个歪歪斜斜的“6”。
俩人进去,先在门口换了塑料拖鞋,然后往右拐,白门帘上写着“男”字,不知道用了多久,颜色褪的有点淡。
掀开门帘,进到里面,靠墙的是五层柜子,一层十几个,柜子旁边是几个矮榻,可以坐在上面穿衣服和脱衣服。
谭帅动作最快,黎阳还在解扣子,他已经把衣服团吧团吧扔到了六号柜子里面。
见状,黎阳也加快了速度。
俩人的衣服都放到了柜子里头,锁上,再进旁边的门,迎面一股湿热,黎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从外面看不出甚么,到了里面才发现,澡堂子不小,靠墙的三面全是喷头,每个喷头相隔半米多点,喷头下面是光溜溜的人。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光着,黎阳缩着肩膀,几乎踩着谭帅的脚后跟走路。
这么多人,有的洗热水,有的冲凉水,走了没几步,黎阳就被溅出来水花弄湿了头发。
这时候还没有完全热起来,澡堂的人不算多,往里走就有空位置,谭帅站住后,黎阳就停在了他身边的喷头下面。
告诉完哪边是凉水,哪边是热水,黎阳先转到了热水那一边,结果洒下来的水却是冰凉,他被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傻。”谭帅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放一会儿水才是热的。”
“那你这为啥打开就是热的?”被兜头淋了一股热水,黎阳不解的问。
谭帅让他摸水管子,黎阳先摸了谭帅喷头下面的水管,是热的,再摸自己的,凉的。
澡堂的喷头水柱有点大,砸在肩膀刚开始有点疼,等适应了反而觉得很舒服,水肆意的往外喷洒,黎阳半眯着眼睛开始洗洗擦擦。
看到其他喷头下面的人相互擦背,黎阳也自告奋勇的道:“谭哥,我给你擦背!”
谭帅低头看着他湿哒哒的头发,“嗯”了一声。
说的时候挺好,等到开始搓背,黎阳觉得有点头晕,手劲使不上来。
看着他脸被热气蒸的红彤彤的,谭帅拉着黎阳到了换气口下面的喷头,清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来,黎阳好了些,卖力的在谭帅宽阔的背上擦来擦去。
冲了冲水,谭帅按着黎阳一顿搓。
黎阳唉唉直叫,谭帅嗤笑道:“叫啥叫,换成几年前,我给你搓这一顿,你得给我一毛一分钱。”
黎阳第一次来不习惯满屋子的热气,胸口发闷,洗完就赶紧出去了,他穿完衣服,擦头发的时候,谭帅去了另外一个屋子,等他收拾好,谭帅还没出来。
走到旁边屋子的门口,黎阳悄悄探头,里面不是洗澡的地方,摆着两排软床,床上有人躺着,床尾坐在板凳上的人在给躺着的人捏脚揉腿,谭帅正跟一个老头说话。
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谭帅回头看了一下黎阳的湿脑袋,在桌上抓了两把,三步两步就跨到了门口。
老头拽下脖子的白毛巾,一直追了出来,“兔崽子,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谭帅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黎阳,一边回头挥手。
亲眼看到谭帅抢东西的举动,黎阳左手抓着两个热乎乎的鸡蛋,右手一把腌梅子,不知道该不该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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