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城的春天来得更早,午后的暖阳透过落地窗,落到手工地毯上,臧白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展开的画布,上面只有几条粗糙的线条,而画家本人则撑着头发呆。
自从他接受了刘刀的提议,林泊川就让他别去公司了。其实臧白对这个事情看得很开,他不觉得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艺术家,再说艺术的灵感也都是来源于生活,没有必要为了艺术而艺术,去脱离生活本身。
但这段时间他的确不怎么想去公司,不想看到林泊川和华立辉一块儿工作,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别人无法融入的氛围。
臧白知道是自己多想了,林泊川对他俩的关系极其坦诚,坦诚到臧白没法不相信他。
这或许就是人本身的劣根性,嫉妒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又毫无目的,所以干脆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刷刷”又是几笔,画布上出现了一个人物的轮廓,臧白从眉眼处开始细致构图,等这块的颜色填满后,画布上的人便拥有了一个确切的名字——林泊川。
臧白叹了口气。
电话声响,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林泊川来电。不管再忙,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接到他的电话,随意说几句话,多是商量今天的晚饭。
他和林泊川在过一种情感勃发的互相试探和不安,又已经结婚快两年的老夫老妻的生活。
“臧白吗?”听筒对面是略微失真的华立辉的声音。
臧白皱眉:“是,怎么?”
“川儿在公司到了易感期,你现在帮他把抑制剂拿过来,快点。”
华立辉着急的情绪已经通过电话传递了过来,但臧白仍然很懵:“……你说他到了易感期?Alpha没有易感期啊。”
“我不知道你们那个叫什么。他刚晕倒了,现在还闭着眼发抖出虚汗,总之你先把抑制剂拿过来。”华立辉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家里没有针对Alpha的抑制剂,你别着急,我现在先过来。”
臧白第一反应并非是林泊川易感期发作,Alpha没有易感期,也不会主动进入发热状态。他们那种状态需要Omega易感期发作,并大量释放信息素,才可能被诱导进入。
发抖出汗,他觉得更可能是林泊川一直注射巴布α洛希酮的副作用。
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很严重,臧白抓起外套和鞋子来不及仔细穿上,直奔电梯。
公司一如既往地忙碌,看到难得露面的臧白,大家打了招呼,又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了。
看来这件事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臧白压着一路飞奔的焦急气息,故作稳重点头示意,一路直奔林泊川办公室。
门关着,上了锁,他敲了几下门,很快华立辉开门放他进来了。
“人呢?”
“在休息室。”
臧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林泊川信息素的味道。
他们结婚以来,林泊川从未在他面前散发过信息素,连臧白自己都说不清他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但此刻仅仅只是捕捉到一点气息,那遥远的记忆瞬间回归了。
走到休息室门前,华立辉跟着他,却被臧白挡了一下:“我先看看他怎么样了。”
把华立辉拦在门外,臧白推开一条门缝,扭身进去,立马关上。
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海城别墅外面的悬崖,海风带了海洋咸湿又清新的冷感气味儿扑面而来,将他瞬间包裹。
臧白无暇细细体会,开了灯,上前查看缩在小床上的人的情况。
“林泊川,你还好吗?”
人背对着他,弓着身子,不知道是否醒着。但臧白手放他身上时,人明显颤了一下。臧白把他翻转过来,看到一张因过度发热而通红的脸。林泊川却像很冷一样,紧闭双眼,牙齿咬住嘴唇,不停哆嗦。
这样子太像他注射药剂时的副作用,虽然有信息素的味道,还是让人无法判定是否是真的易感期发作。
林泊川没有立即回答,臧白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体温。
冰凉的手心贴上发热的额头那一刻,林泊川突然睁眼,一把抓住臧白的手,吓了他一跳。
眼前的人眉头皱成一团,眼球发红,瞪着臧白,像是发怒,又像是在隐忍,捏住臧白的手不停加大力气,快要把那只手给捏折了。
“你怎么了?”臧白挣着手,“你要废掉我这只手吗,很痛。”
“对不起,”林泊川松了手,嗓子哑得像含了一口沙子,好似迟钝了很多,吞吐着开口,“我,我不太好,让立辉送我去医院,你走……”
“华立辉说你易感期发作,你这是打药的副作用,还是真的发情了?”
发情两字刺激了林泊川的神经,他垂下眼皮甚至不能看向臧白,紧紧咬住腮帮:“可能是后者,你回家,叫立辉送我去医院。”林泊川再次要求道。
臧白一听就上火:“真是那样,你还让华立辉送你去医院,这合适吗?”臧白把他从床上扶起来。
林泊川坐起来就夹着腿,臧白立马发现了他已经撑起的裤子,顶部以及已经被水渍润成深色。各种煎熬里,羞耻又加上一成。
他答应臧白不再打针,为了证明他不是放任欲念的人,证明他能控制住自己,他一直在克制。可是他能在正常状态下克制住这一切,但异常发作的易感期却让他暴露得彻底。在别人那里或许只有难堪,但在他这里,还会加上许多罪恶感、愧疚,以及无能。
林泊川盯着臧白,是那种简直恨不得吃掉他的眼神,他反复吞咽唾沫,尽量按压下去内心膨胀的欲念:“你在我旁边,我怕我忍不住……”
“华立辉在你旁边你忍不住打算做什么?”臧白把林泊川架在自己瘦削的肩上,支撑着他往外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告诉我。”
外面华立辉还等着,见臧白扶着林泊川出来,情况似乎更糟糕了。正打算说点什么,臧白便吩咐道:“麻烦你去把外面的同事都叫去会议室呆一会儿,我带林泊川出去。”
正是上班时间,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为了避免被人碰到,臧白带了林泊川走货梯。
电梯里,林泊川整个抱住臧白,勾着脖子,脸埋在他脖颈间,闭着眼,呼吸和嘴唇反复从臧白的后颈擦过,蹭得那片柔软的金属也开始发烫。
“别闻了,不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我知道……我知道……”话是这么说,林泊川却动作不变,越蹭越用力,“只有你我才会忍不住,别人不会忍不住。”他怕臧白误会,神智剩了一半,还不忘解释。
“那现在忍得住吗?”
“……嗯……”
“那就松一点,太紧了。”臧白浑身骨头都快要被挤得错位了。
到了车上,林泊川坐在后座,臧白系好安全带,一个漂亮的倒车,疾驰出了车库。
不让林泊川坐副驾驶就是怕他打扰自己开车,但在后座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那两条又长又有力的胳膊,绕过座椅靠背,连同靠背一起,抱住臧白。脑袋伸进两座椅靠背中间,侧着脸把臧白的耳朵和面颊亲了个遍。
臧白今天出来的着急,衣服里头是一件居家的棉衫,外头随手套了件西服。林泊川的那双大手揉开西服的扣子,隔着棉衫在臧白腰身和胸膛来回抚摸、揉搓,揉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腹一阵一阵发紧,要不是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他可能也会失去理智,完全撑不住了。
“林泊川,你给我收敛点,我在开车。”臧白忍得有些咬牙切齿的,但咬着他耳朵用牙齿不停碾的男人充耳不闻。
他知道阻止这个状态的林泊川根本无济于事,路上给华小豪去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立马在茶城市医院的腺体科给林泊川预约一个急诊号。
他们从封闭通道到了会诊室,坐诊的是个老医生。
人一进来,老医生就皱眉。光是看了一眼,就问:“他是Alpha?”
“是。”
臧白让林泊川坐下,他现在根本坐不住,像个幼儿,离不开身边的大人。臧白立在他旁边,抱着他的肩,让他搂着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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