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怎么这么等不及,那我去瞅瞅,看能不能见到他们。”
化妆间也在三楼,黄燕妮端着手机过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她才开门进去。但一扭开门,她有点傻眼。
里边没别人,只有林泊川和臧白,两人都已经穿戴整齐。林泊川弓着腰,一手插兜里,一手捏着一根眉笔,在给臧白画眉毛。臧白原本仰着脸,闭着眼的,随她进来,两人一起扭头看过来。
黄燕妮咽了口唾沫,自觉有种撞破了别人好事的难堪:“……那个,我以为你们还在化妆。”
林泊川把眉笔放到台上,直起腰:“是在化妆,刚化好,怎么了?”
“……”黄燕妮有些脸红,吞吐道,“……我没事,我走了……”
她转身,飞快地替他们拉好门,疾步离开,对镜头里埋怨:“你们真的害死我了……什么叫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人家新婚夫夫尴尬什么,我超尴尬好嘛……说了他们感情超好了, 怎么还有人不信……”
随着门外“噔噔噔”的脚步声走远,臧白扭头对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眉毛,眉弓处的锋利转角给这张漂亮脸蛋到平添了一股英气。
刚刚化妆师给他画的是平眉,林泊川非说剑眉给适合臧白,几番下来不满意,他就自己亲自拿了眉笔,勾出了他心里满意的样子。其实他们早该化好妆,只是林泊川十分挑剔,一丝一毫都得合他心意。
臧白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林泊川正对着镜子从上到下苛刻地检视自己,听到臧白发笑,他转过身:“你笑什么?”
“没什么。”臧白并没有收住那种讥讽的味道,“看你好像对婚礼很期待的样子。”
林泊川刚还一副万事合心的满意颜色,听到臧白这话瞬间冷了下去。
他冷脸拿过那枚定制的黑钻婚戒套在手指上,对着镜子打量:“当然很期待,集团大部分股票都涨了。”他笑了笑,“不仅我很期待,林家,股东,包括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们也都很期待不是吗?”
林泊川捞起臧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把那枚粉色的订婚戒指摘下来,套上冰糖块大小的结婚戒指。他把两只戴了戒指的手摆在一起,夺目的光闪耀着,的确够大够亮够一会儿吸引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只是那一双手不太像手了,成了钻石底下的托座。
他左手扣住臧白的右手,慢慢十指交错,让两枚钻戒靠在一起,他看着臧白的眼睛:“难道你不期待?”
臧白的眼睛静如死水,连平日的逃避和气愤都没有,他只是默默抽回手,摘下钻戒放回了盒子里。
为了不在一会儿的婚礼上失控,他吃了药,情绪还挺好,只是思维整体上凝滞了一些,比平日会慢上好几拍。这种久违的平和感觉让他安心,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吃了药,静静地躺在床上,从拱形的窗户里看外面的天空,忘记了一切。
婚礼开始,在臧白的要求下,他挎着他妈妈的臂弯朝礼台上的林泊川走过去。
他压根没注意到这场婚礼的奢侈和梦幻,也没注意到现场有多少人注视着他们。所有人都淹没在了深海一样的蓝色灯光和烟雾效果里,他只看着道路尽头的林泊川,只有他在一簇圆形的光圈里,拿着一捧花等待他。臧白脚下的路被星光点亮,走向林泊川,走向他的宿命。
白玉珍个子小小的,臧白挎着她,反像搀着她。十多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白玉珍在把臧白的手交给林泊川时,她先红了眼睛。臧白搂着他妈妈的肩膀,伸手给她擦眼泪,无奈地笑:“妈,你哭什么啊。”
“妈妈为你高兴……睿睿,妈妈舍不得你……”
今天的司仪是著名主持人,见状立马煽了一波情。被他这一煽情,老太太立马哭得止不住了。
“妈,我又不是要去哪儿,会常回来看你,你要愿意搬来和我们住也行的啊。”
“我知道,我就是难受……”
林泊川把手搭在老太太肩上:“我会好好待臧白,让他幸福的,您别难受了。”
他说得那么顺畅,那么真诚,白玉珍听到这话才像又吃了一颗定心丸,情绪收敛了,点了点头。
林泊川抬起头,发现臧白正看着他,看不出他什么情绪。林泊川便对他笑,臧白也报以温柔的笑,似乎心意相通,也正浓情蜜意。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两人各自说了背好的台词,给观众们讲了一个普通又不乏浪漫的爱情故事,并拉着双方的手宣誓。林泊川的小侄女拎着花篮,为他们送上戒指。
一套标准又程式化的流程走完,主持人宣布:“新人可以亲吻彼此了。”
臧白抬了抬眼皮,四周都是暗的,只有他们头顶上香槟色的灯光把他圈在一个圆圈里,这是属于他们二人共同的金色牢笼,他被这亮光刺得有些晕眩。
阴影笼罩过来,林泊川低声提醒他:“臧白,我要吻你了。”
--------------------
我把明天的更新挪今天了,下次更新是周日哈。这个月挺过去,下个月开始日更。
第17章 新人
“臧白,我要吻你了。”林泊川环过臧白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身前,用手臂箍住,不是为了让这个吻更亲密,而是以防他万一当众逃跑。
臧白仰着脸,迎着那一注倾斜而下的灯光,他的睫毛颤栗着,像在烈日下费力翕动翅膀想要逃开的虚弱蝴蝶。林泊川勾下脖子,没有立马亲上来,而是贴近了轻声安抚他:“只是表演,别害怕。”
臧白索性闭上了眼睛。
先是嘴唇,冰凉的,却也十分柔软的嘴唇。林泊川的气息又激起了他的恐惧,但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他嘴唇上的薄荷气味儿安抚了臧白,那两道挤在一起的眉毛逐渐舒展开。
接着是湿漉漉的温热唇瓣,林泊川分开嘴唇,含住臧白的上唇,四片嘴唇凑在一起互相温柔挤压。林泊川把握着节奏,纹丝不乱,但臧白的呼吸乱了,身子有些发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
林泊川的舌尖从分开的唇间探进来,热烫湿滑的,臧白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然而来不及让他思考什么,那舌尖在他的舌尖上轻轻一扫,就移开了。
只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亲密且不失风度。
台下有口哨声和起哄声,是林家的堂兄表弟们,起哄让他再来一次。林泊川笑着拒绝。
证婚人开始致辞。
林泊川斜着眼看向臧白,他镇定地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甜蜜笑容,只是藏在捧花后的手一直微微颤抖着。林泊川伸手握住他,把一只战栗不止的手握在手里,像是握着一只暴风雨中浑身湿透又失去了方向的麻雀。
看起来挺可怜的,他想,偏偏又那么讨人嫌。
仪式结束,臧白和林泊川去换了身行头,开始程式化地招待今天的宾客。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在一块儿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热情得当地对今天参加婚礼的人致谢,每桌挨着敬酒。
敬到尾声,林泊川喝了不少,脸上已经有了点朦胧的酒意,臧白吃了药不能喝酒,便以葡萄汁代替,反正也没人真的在意他到底喝的什么。
最后一桌,是林泊川的平辈兄弟们。林泊川倒了酒,林泊杨按住他专用的小杯摇了摇头:“泊川,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这个小杯子不太行吧。”说着递给他一个啤酒杯,“倒满这杯,你得干了。”
林泊杨是他三叔的大儿子,个性爽朗,平时和他关系还不错。林泊川接过来:“感谢你们今天都来捧我的场。”
林泊杨自己也提着一个同样大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心直口快地说:“都是兄弟,捧什么场,你结婚就当我结婚。”
“哈哈哈哈,三哥你这话不合适吧。”
林泊杨才发现自己这话不对劲,赶紧对臧白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泊川结婚,我就跟自己结婚一样为他感到高兴。”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