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两个月没有恢复记忆时,费尽心思地接近早川晋一,也是为了调查伊拉斯特。
站在台上的白石正千仁继续介绍:“二十多年前,伊拉斯特就在国外的艺术圈中名声鼎沸,他手中存有大量艺术藏品,开办的画展也不计其数。”
“但他隐退下来的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却毫无线索。目前唯一的情报就是他在隐退过后,曾为Witch公司进行过投资。”
“而我们都知道——”老人不紧不慢地将声音拖长。
“Witch里面既然混着个西泽楠光,那么这家游戏公司和黑衣组织,也必定不能脱开关系。”
会场之中的其他人静默了许久。
公安部总务课的现任课长立原率先站起身。他是在场的几位课长中,最年轻的那位,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却在前任课长国仲去世后临危受命,如今总务课在他的打理下井然有序。
立原课长精确地总结道:“部长您的意思是,伊拉斯特和组织之间可能关系匪浅。而他即将在日本召开画展的原因,也同样存疑。”
早不开晚不开,偏偏挑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的确有些奇怪。
白石正千仁颔首:“你说的没错。”
“伊拉斯特行踪隐秘。有情报说他如今就在日本,可具体地址还没有任何消息。”
大约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声音不免有点沙哑。
这位上了年纪的公安部部长,不得不掏出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小啜了几口清茶,勉强润了润嗓子。
“距离画展的正式开启,还有不到半个月。”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隐蔽的方法,在不引起伊拉斯特注意的情况下,得到他开办画展的真实原因——如果能确认他和黑衣组织的关系,那更是再好不过。”
老者的视线陡然一转,凌厉扫向了众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今泉昇坐在台下,他恍然想起,自己刚才还没来得及拒绝早川晋一的邀请。
在场的人除了他和伊达,都是身居高位的前辈,无一不是公安心腹。他想自己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还继续藏着掖着。
于是,身姿笔挺的黑发青年抬起手示意,并在白石正千仁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地站起身。
“我有个办法,可以顺理成章地潜入画展。”青年平静地开口。
值得感慨。
他狂刷了早川晋一几个月的好感度,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
组织的研究所有很多。
光是藏在东京区域的,琴酒就能凭着印象举例出不下三所。
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在东北区域分布有研究所。
这处深埋在长野县地下四百余米的研究所,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宏大规模——
具体来说,东京那三家研究所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及这里的一半大小。
前方的金属大门紧密闭合,正上方的墙壁随着机械运作发出滋滋响声,一排排圆形孔洞随之袒露。消毒喷剂从圆孔中迸发,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都氤氲起乳白色的水雾。
独身前来的银发男人被迫摘下黑帽,连同大衣也不得不卸去。
月华似的银发瀑布般落下,柔顺地垂在腰间。挺括的黑色衬衫尺寸得当,恰好凸显出男人的宽阔肩膀和劲瘦腰线。
站在旁边的研究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脸上戴着一层透明面罩,这么穿似乎是为了确保无菌环境。
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将大衣和帽子挂在远处。
“这是为了保证先生的安全。琴酒先生,感谢您的配合。”研究员的声音隐匿在面罩里,听着模糊失真,但依稀能辨认是个女性。
男人的绿眸朝着研究员轻轻一瞥。
他面部的肌肉毫无变化、不喜不怒,唇线依旧保持着冷峻的平直。
没人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他只说:“带我进去。”
声音冰冷到好似连同血液都是凉薄的。
消毒气体在半空逐渐消散,他身前的大门也随之敞开。
研究员微微欠身:“请随我来。”
琴酒跟随研究员走了进去。
下一刻,高耸到超乎想象、建造工期不知花费了多少年的巍然空间,映入他的眼帘。
单凭肉眼判断,这是个至少有三十米之高的屋房,中间做了挑空,旁边环绕着数层办公空间,数不胜数的研究员在其中忙碌奔波。
而穹顶上方竟然还透出自然光,从材质特别的玻璃倾泻向地面。但研究所深埋地底,不知天光是依靠什么技术接引进来的。
这里的每一面墙壁都覆盖着银白色的合金,一处洁白的圆形平台置于空间的正中央。而那里,摆放着一台体积硕大的计算机。
这台电脑,比琴酒在任何一间实验室、亦或是组织各国驻地见到的,都要庞大得多。
计算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一道与电话中相差无几的声音响彻:“你来了,琴酒。”
毫无疑问,这就是黑衣组织的Boss。
银发男人在计算机前驻足。
他仰起头,打量着这台比他高上快要两倍的显示屏。他没能见到Boss,但在见到这台电脑时隐约察觉了什么,因而眼睛微眯,像只警觉的豹子,绿眸内蕴含着意味不明的光。
他想起在很久以前,那位有名的美国女演员,曾在他用枪指着脑袋的情况下,说了不少神神叨叨的鬼话。
比如,四年前的某日,贝尔摩德在执行外出任务时先一步离开。
而在他的远程操纵下,已经濒临炸毁的山下井研究所,在最后关头竟然没被引爆。
贝尔摩德事后承认,她当夜前往了研究所,炸弹的远程开关也是她关上的。
并且——她还去迎接了Boss。
琴酒原本以为贝尔摩德是在疯言疯语。
现在看来,那个女人所言真伪,还有待近一步确认。
“朗姆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屏幕上方亮起了一段起伏的声波图标,它似乎在跟随声音波动。
琴酒抬起头,简洁回应:“有所猜测。”
“这真是件令人沉痛的事。得知他的死讯后,我难过了很久。”Boss说。
银发男子的面部毫无波澜,只张开轻薄的唇瓣,缓慢道:“节哀。”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态度很是敷衍。
朗姆会死,只能证明他是个可悲的弱者。
而他绝不可能对弱者,产生一星半点的怜悯。
“我也联系不上贝尔摩德了。我想她和朗姆之间,应该起了不少争执。也许她在赌气,短时间都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那道人工拟合的电子音,发出一道似有似无的悲叹。
——朗姆的死和贝尔摩德也有关系。
琴酒捕捉到了这一点。
他迅速得出了下一个推论:
贝尔摩德很可能和日本警察合作了。她现在不在日本,恐怕早就逃到国外了。而Boss对她的态度很是纵容,没有要杀她的打算,他似乎认定贝尔摩德还会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不仅仅是上下级而已。
“所以我现在,有一项长期工作要交给你。”那声音飘忽着。
“你愿意接替朗姆的位置,成为我的‘代理人’吗?”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胜任其职。”
这位Boss先生自言自语着,似乎完全没有赋予他拒绝的权利。
银发男人的嘴角微垂,眼神陡然降下温度。
好似坠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
……
走出会议室后,伊达航用有点新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今泉昇。
“真没想到,你竟然和伊拉斯特的儿子认识。”
今泉昇耸了下肩膀。
他没有透露实情,只保守道:“恰好在复健中心认识了而已。复健的过程很无聊,所以和早川聊了聊天,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伊达航笑了几声:“可你竟然能画出让早川认可的作品!那一定是一副很了不起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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