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只是他似乎明白,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历了。
而他就这么极其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为这份平静感到惊异。
“所以依照你刚才提出的‘契合度’……”今泉昇弯下腰,开始整理起散落在地面的西洋棋。
“宫野仁香大脑里的东西,也是一团和你类似的存在,只不过它和宫野仁香更为契合?”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那也是某人被数据化过后的意识。”
他将捡起的棋子一个一个地复位。
直到最后一枚黑色的国王,也重新落回棋盘之中。
“所以,那个人是谁?”今泉昇问道。
弹窗似乎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
它回应的十分干脆——
【黑衣组织人人崇敬的“那位先生”。】
【那个让你我对抗了一生的敌人,乌丸莲耶。】
面对这个答案,青年的表情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倒不如说……
今泉昇站起身。
“早有预料。”他勾了勾唇角。
“至于你想尽办法,也想让我从泰维斯酒店搬离的原因……”他把玩着那枚始终未离手的白色国王,目光陡然凌厉:“我差不多也有头绪了。”
那一定和他的父母有关。
“无论我是否在这家酒店,朗姆……或者乌丸莲耶,最终都会找上这里。”
“他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父母。”
今泉昇的语调格外笃定。
他等待了片刻,未能得到弹窗的回应,于是更加确信这些推测是正确的。
“不是画。他们的死去其实与画无关。”今泉昇摇摇头。
“我被舅父先入为主的推论影响了。从一开始,我的调查方向就是错误的。实际上致使他们死去的原因,从来都不是那些画作。”
弹窗静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地:【你说的对。】
“可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逃避?”今泉昇蹙起双眉。
“致使他们死去的人,其实是朗姆,其实是乌丸莲耶。”
“他们会在近期来找我的父母——如果非要我说出一个原因,那我想,或许是我父母的大脑也与那团乌丸莲耶的数据具备契合度。”
宫野仁香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而且从昨日与父亲的交谈中他也不难得出另一结论:宫野仁香的身体状况不大乐观。
倘若那团数据还需要续存下去,就必须寻找更加合适、更加健康的载体。
“唯有这种可能,才让他们有理由找上我的父母。”
他站起身,回到卧房,用力拉开了遮盖着落地窗的厚重布帘。
彼时,层层叠叠的高楼林立、直冲云霄,高悬的烈阳挥散赤芒,将屋房内的事物切割出醒目的光影。
青年被茂密长睫点缀的眼眸眨了眨,琥珀色在光照下再度泛起灼目的亮金。
“这是个机会,不是吗?”他反问。
……
朗姆为他所目睹的一幕而震撼。
像。
实在是太像了。
眼前这哭红了鼻子的小丫头,简直和那个女人他妈的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
“别、别过来……”女孩裹着被子,瑟缩在房间的角落,连同声音都在发抖。
朗姆停在了门口。
他将双手揣在西裤的口袋中,与女孩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三浦。”他呼唤立在身边的男人。
三浦连忙应道:“是,先生。”
“你立了大功,做得不错。现在,去给她准备点热乎的食物。”
三浦应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不知多少倍。
随后,他迈着几近小跑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孩子,在这里没有会伤害你的坏人。那个对你动粗的男人,我们一会就会处理掉。”朗姆咧开了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吗?”
“克丽丝……”女孩啜泣着答道。
“我叫克丽丝。”
第162章
8月24日 8:30
泰维斯酒店
依照时间来计算, 这一日的夜里,泰维斯酒店的某栋房间会燃起一阵烈焰,袅袅的灰烟将从破碎玻璃中冲出, 直奔被火光照亮的苍穹。
但是今天早晨,却宁静的异常。
常年阴云密布的伦敦, 难得迎来了一个好天气,万里无云的晴空一片湛蓝。
一辆明黄色的士穿过一段弯道, 接着放缓了速度,车轮慢悠悠地转动着,最后停滞在酒店大厦的门前。
接着, 一个亚洲男人率先走下车。
他快步拉开了后门,从后方搀扶出一名相貌昳丽的女子。
眉目略显清冷的女人迈出车门, 随即不满地咕哝:“我又不是腿脚有问题, 不需要搀扶。”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抓住了丈夫的手臂,任对方将她半拢在怀中。
今泉晴治温和地笑了笑,语调轻快:“但是怜纱你还在生病。照顾生病的妻子,是丈夫有义务履行的职责。”
“只是不小心落到了动物园的水里, 住院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今泉怜纱耸了耸肩膀,和丈夫一同向酒店迈步, “况且摄政运河的水很干净, 我并没有因此染上什么重病。”
五天之前, 由于原定拜访师母的日程提前了一日,于是他们便临时调整了出行计划,前往了伦敦动物园。
依照今泉怜纱事后醒来的描述, 她只记得自己在河畔画速写时, 眼前突然晕眩了一瞬。
意识丧失的时刻, 身体也失去了支撑,她就这么径直落进了水里。
将妻子救上来后,今泉晴治始终放不下心,于是又带着妻子前往医院做了检查。
所幸今泉怜纱没有什么问题,这次意外落水,也只被归咎于是她近期的情绪焦虑还有睡眠不足。
原本让医院开些安神的药物,他们就可以回酒店了,结果刚走出医院没几步,今泉怜纱就又倒在了丈夫怀里——她发了高烧。
于是刚踏出医院大门,连户外台阶都没来得及走下去的今泉晴治火速折返,效率非凡地办理了住院手续,硬是按着妻子打了好几天吊瓶,才终于舍得放她出院。
总之,现在的今泉怜纱,看起来无比健康。
“我们是来度假的,所以就该随心所欲一些,不用担心浪费时间。”今泉晴治对此振振有词。
“以往你为了赶稿子,连续熬夜不说,有一次高烧都快三十九度了,还趴在桌子上抖着手贴网点……”他开始毫不留情地翻起旧账,“如果不是昇即时发现,打电话叫我回来,你的脑袋肯定早就烧坏了!”
“就是因为你们——”今泉怜纱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
“就是因为你们一大一小,我那个月才被迫停刊了!影响我的工作进程不说,你们竟然还敢直接给我的编辑打电话直言工作量大要上诉,害得我后来和编辑解释了好久!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夫妻之间的争吵是难免的事。
但通常来说,在这方面都是怜纱女士更胜一筹。虽然她鲜少和人动嘴皮子,但倘若认真起来,恐怕长野住所的街坊邻里们加在一起,也无法与之抗衡。
比如,现在她已经侃侃而谈起十五年前今泉晴治收下过隔壁女同桌的情书一事……
今泉晴治的嘴角一抽。
他的眼镜折射起太阳的光芒,下一秒,熟练到令人心疼的道歉脱口而出:
“对不起。”
“是我的错,怜纱。请你原谅我的愚蠢。”
事情最后,以今泉夫人满是蔑视的冷哼告终。
二人刚刚走入酒店,前台的接待人员便叫住了他们。
“打扰一下。”
“请问是今泉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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