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有位白月光(56)
“做什么?”东宫芙正用手挑起那俘虏的下巴,一双杏眼中笑意盎然,樱唇轻扬:“看不惯你这张妖里妖气的脸,想在上面划上两刀。”
“嘶,”落涯风吸了口气,“东宫小姐你可是名门正派!”
东宫芙捏住男子下颌,左右转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是左右各划一个八呢,还是直接在你额头上划个王呢?”
“我选择死亡。”落涯风哭丧着脸道。
“那就安分点别再兴妖作怪,”东宫芙松开手,瞟了他一眼,“上次阆华宴上我就看你很不顺眼。”
“那我最近安分的很,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抓我?”
“鬼市如镜花影,是三大仙门联合署名的通缉对象,阆华宴,不归崖,理由不够?”
“你们要抓如镜花影,跟我落涯风有什么关系?”落涯风一脸无辜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欠一顿毒打?”
“我错辽我错辽,东宫小姐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东宫芙看了那碧绿宝石耳环一眼:“用这坠子联络你家主公,我要跟他说。”
“这还是算了吧我主公那人不会轻易受人要挟的。”
东宫芙莞尔一笑道:“少废话,打给他。”
落涯风苦着脸,低声念动咒语,耳坠散发出幽幽荧光,随即那碧绿宝石中有符文显现。
“主公在吗?我是如镜花影落涯风。”
稍时,那边有个低沉男声道:“在,何事?”
“黄泉君,”东宫芙也粗着嗓子,压低声音道:“你的人在我手上,他的性命,取决于你的态度。”
“东宫小姐,你是正道,名门正派!”落涯风惊声道,被东宫芙瞪了一眼立即噤声。
“随便你们。”黄泉君却是语气淡淡,随即切断了信号。
听到那一串嘟嘟嘟盲音东宫芙不可置信道:“他就这样放任你被撕票?你也太惨了吧?”
“是啊。”落涯风哭丧着脸道。
“真是个渣主人,”东宫芙有些同情地看了落涯风一眼,“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同情你,要不我在本子里让你好好虐一回他?”
“东宫小姐,求您善良,千万不要。”落涯风恳切道。
“看你表现咯。”东宫芙伸手,摘下那只耳坠,“这东西我先没收,你最好安分守己。”
“是,谨遵东宫小姐吩咐。”落涯风弱弱道。
“哼。”东宫芙起身离去,刚走两步,又闻得身后一声:“东宫小姐,开启留音之坠的咒语是“'向死而生,反求诸己’。”
“我没问你,你可以不说的。”东宫芙侧身,看了落涯风一眼。
“嘿嘿,万一你哪天用得上呢。”落涯风笑意盎然。
“莫名其妙。”东宫芙丢下一句,快步离开,跳下马车去,吩咐了一句:“这人鬼主意多的是,你们看牢点,到了蜀山,我爹要怎么处置他,及时发信给我。”
“小姐不一起回去吗?”
“快入冬了,我得留下多采点穗月草备着,爹寿辰之前会赶回。”
观尘镜碎片与金鹤游戏带出来的一系列乱子,不仅有鬼事魔祸,还有同道相残事件,死伤事件突发又零散,三大仙门在各处哨岗皆投放了应急药物,供修士们免费领取,金创药是用得最快最多的,主要配方穗月草入冬即凋零,蜀山现今已难寻踪迹,东宫芙才独身前来温暖湿润的南境采药草加强储备。
“现在外头乱的很,我们留两个人保护小姐。”
“不必,”东宫芙摆摆手:“别耽搁了,走吧。”
微微侧身,余光瞟到麻袋里悠然自得的男子,又补了句:“善待俘虏,”
“是,也请小姐注意安全。”
东宫芙点点头,往旁边让了,目送车队离去,自己也往山中去了。
洪泽湖白骨蛟祸已解,主湖及各水路都恢复了正常渔捞及水上通行,自此出发的一艘客船抵达渝州时,沿岸已是夜色降临,流水浮灯金辉璀璨,登岸者中有位白衣莲冠道者,容颜清俊,手执铜镜,气质出尘,臂间拂尘随清风飞扬,行止间仙姿卓然,吸引了沿途一众姑娘小姐们的目光。
道者毫无察觉,沿着长街独行,在一个十字路口驻足,似乎在思考该往哪个方向。
巴蜀地方的女子热情大方,有位女子见状,便施施然上前:“道长刚来渝州肯定人生地不熟,这是要切哪里啊,我给你带路?”
“多谢姑娘,请问本地仙门渝州沈氏的府邸该往哪个方向?”
“啊,沈氏啊……”姑娘略微有些迟疑。
“有劳姑娘指路,道子可以自己去。”浮梦生语气温和,笑容清浅。
“道长是要参加后天婚宴?”那姑娘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但血伞女给他家下樱花帖了,你确定要去趟这浑水?”
血伞女是观尘镜碎后出现的鬼市杀手,四下屠戮,行踪不定,传言其是东瀛女子,武器是把雪白纸伞,伞面赤色樱花皆是人血所染,每杀十人,伞面便新开一朵樱花。
修界凡世但有嫁娶之事的人家,收到樱花帖,要么取消婚嫁,要么新郎新妇会死于非命,婚宴喜事变丧事,至今无一例外。
虽然血伞女是冲着新人去的,但凡有阻拦者,也会一并被杀。
“道子早先接了请帖,自然是要去的。”浮梦生笑道。
“啊,那好吧,道长你跟我来。”女子指着右边那条大道:“我们先往右。”
“多谢。”浮梦生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长街前行。
遥遥跟着他们二人的有道挺拔身影,那袭红衣在夜色中明亮显眼,人却力求将自己隐藏在浮梦生注意不到的地方。
那日洪泽湖上,姬无羡将浮梦生从水晶棺中抱出来,现场的当地仙门人士哗然又不敢造次,眼睁睁看着魔头将浮梦生掳走,一番捶胸顿足又拿他没办法,只得收拾心情收拾湖上残局。
将人带到安全地带,守了一夜,确认其只是昏睡并无大碍,便在对方醒来前离开他身边。
他想去寻兰羲之那抹幸魂,但终究放不下浮梦生。
阴冥鬼首人人厌弃,浮梦生不能与他同行。
望着前方灯火阑珊下白衣飘逸的颀长身影,姬无羡金色的眸中盛了一丝笑意。
这一次,自己做他身后的影便是。
姬无羡默默跟了一路,却见前方与浮梦生同行那女子突然驻足,回头对他诡异一笑。
☆、探凶宅
随即空气中有如水波微漾,幽香散逸,姬无羡察觉不对,快步上前,然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倏尔不见道者与女子的身影。
女子与浮梦生四周繁华景色不在,夜雾弥漫,二人置身于一片墓地前,新翻出的泥土有如铁锈般的暗赤红色,坟头干干净净没有一株杂草,此地皆是新坟,墓地周围却全是枯树,树枝指向夜空犹如怪物趁着夜色张牙舞爪,又像是濒死的人那嶙峋如柴求生之手,距离墓地不远处有座破败宅子,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
宅子挂着的楼牌上有“陈府”二字,留有斑驳血印,门楣门槛上泼洒的大片血迹,有着血液凝固后独有的暗红,算得上这片死气沉沉的灰败中唯一的亮色,却无声传递着死亡的讯息,寂寂夜色中偶尔传来两声鹄鸟的鸣叫,打破这不详的宁静,却又散发着诡异。
“道长,沈府到了。”女子巧笑倩兮,偏头望向身边之人,“你去叩门看看,会有惊喜。”
“道子虽眼盲,也知此处并非沈府。”浮梦生神色平静,执镜移步往那宅子走去,到了那紧闭的大门前,扣上门环。
宅子里传来痛苦的尖叫声,嚎哭声,砰砰砰拍打大门的声音急促而绝望,如同潮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浮梦生闭目,眼前如同映画般,浮现出一副凄惨之景,偌大的宅邸中混乱一片,宅中被困的几十人皆求生不能,有一女子轻缦行步其间,长发飞扬,轻旋伞柄,却是迸发强烈杀气,白伞之上血樱绽放,挂在树梢的那轮新月都被泼上一层惨红。
浮梦生紧闭双眼,握着门环的手微颤,那几十人死前的绝望与无助,沉甸甸地压了下来,有滴血泪自其眼角滑落,随即背后来了一双手将他拉开,伴着细微的喀啦声。
“道长,我只是让你看看,”女子放开手叹道,“这家富绅姓陈,因接到樱花帖,对外宣称男女双方已解除婚约,婚事取消,实际上还是偷偷举行拜堂礼,血伞女知晓后,陈氏惨遭灭门,族人皆死于非命,戾气大得很,想强行安抚净化,你会没命的。”
“超渡亡魂,应是各地仙门之责。”浮梦生微微蹙眉。
“可这宅内是血伞女杀死的人,血魄被收入那伞中,缺魂少魄无法被超渡,尸体还都是鬼市用秘术炼化成凶尸的好材料,”女子娓娓道来,“沈氏将这些横死之人的尸体都烧了埋那边坟地,鬼魂则封在这宅中,以防它们作乱。”
“悲剧不能重复上演。”
“啊,我还以为,让道长见识下血伞女的能为,你会知难而退。”
“并不会。”
女子眉一扬,宽大水袖拂过,两把锋利薄刃自袖中探出,如同银蛇吐信,往浮梦生脖颈与胸口刺去。
浮梦生却似早有察觉,轻叹了声:“无奈啊!”一甩拂尘,侧身退后完美避开攻击,顺手在虚空一划,自茫茫夜空垂落的银色丝线因他指间金叶而现形。
与此同时,白色纸蝴蝶穿透夜色破风而来,女子的攻击被阻断,双刃铮然脱手,更有数只纸蝶啸然击中其心脏双膝,当即跪地,捂着心脏大口喘气,自背后汹涌而出的纸蝶亦纷纷零落,女子伤得虽重,伤口却并未流血,只有系在手腕膝盖处有银色的丝线散落一地。
“道长……早就发现了。”
“姑娘是桃木雕刻而成的偶人。”浮梦生语气温和,“虽为造杀,然而心意并不坚定,姑娘在为难。”
“我是鬼市杀手桃花,”那女子低头,看着心口破了的大洞:“我不是真的想杀你,但没办法……”
浮梦摇摇头:“姑娘不像杀手。”
“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桃花看着那两把匕首,怅然道。
“你不适合,”浮梦生眼中有了一丝怜悯之色:“木灵的本性,大多良善。”
“但作为傀儡,自然没有自主行事的份。”
那女子捂着心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微微喘气,似乎还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