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虫族的生命格外漫长,但也会随之衰老,并不能稳定在同种模样。
在他年老色衰之后,那时,虫母身边会有许多更年轻英俊的雄侍。
没人有资格陪他一直走到终点。
少年披上衣服,正垂头系着扣子,袖口下露出纤细却极具力量感的手腕。
帕特里克黑漆漆的眼无声注视着他的脊背,裸露在外的半截大腿。脑海中神经质的狰狞念头愈演愈烈。
月光下的一颗珍珠,高贵而神圣,表面光洁,没有痕迹。蚌农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粗粝的手指不能在其上留下半分划痕。
但最终只能注视着珍珠被装进旁人的匣子中。
-
士兵们在幻形族的巢穴中找到了卡洛斯。
对方昏迷不醒,率领他们的长官在警惕地限制其行动能力后,将其押回首都星。
卡洛斯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谁也不能保证在此期间他是否被引诱叛敌。
系统对此一无所知,消息传来的时候,它正被和谐屏蔽踢下线。
直到卡洛斯被押送到虫母面前,系统才迟迟得知此事,大为震撼:【什么时候……?】
“在边境星,你和我见过。”
虫母没有理会它,而是垂眸,注视着眼前的红发雄虫。
两人在年少时就见过面。
被注射针剂、强行清醒过来的卡洛斯挑眉。
即便身处劣势,他眼中也未见惧色:“我还以为虫母大人并不想提起这段回忆呢,毕竟我曾经的上司早就被千刀万剐了……我还是少说这些,以免惹得您不快。”
卡洛斯口中的上司是边境星的雄虫领主,因失职与谋反被诛杀,虫母亲自行刑,以儆效尤。
边境星的惨案和领主的不作为,引得一个悲剧结果,间接造就了许多虫族的命运转折。
卡洛斯脑海中回想着他与少年的第一面。
身体尚在发育期、显得有些瘦削的黑发少年,仰着头,面对身为领主副官的他,面色平静地陈述自己立志参军的意图。
卡洛斯彼时还不清楚这个雌虫少年就是虫母,许下了在发现后能让他被直接处死的危险承诺。
所幸虫母没有在军队里分化。
但虫母在分化时,边境星却迎来了与幻形族的战争。战场上的雄虫们都快疯掉了,与异族的战争很快便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急忙前赴后继地去虫母身侧朝拜。
卡洛斯隔着虫潮,站在士兵的队列中远远地望了他一眼。
不久前才见过的少年,被万人簇拥,披着厚重的毛昵大衣,在众人的簇拥中面无表情地登上军舰。
……与现在的神情无异。
王座之上的虫母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很快便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愈发衬得脸色苍白。
近来,他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恹恹的倦怠感,隐约透出一种疲乏。
即便卡洛斯离王座尚有距离,也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逸散的、浓度不同寻常的信息素气息。
……
近来,虫母极少亲自面见谁。
信息素失控带来的弊端越来越严重。
多眠,睡不安稳,时常在半夜时惊醒,白日里却又昏昏沉沉。
在原著中,反派虫母正是因这些种种迹象而被雄虫发现端倪,最终不满于他的雄侍们发动战争,将他推下王位……
系统噤声,不敢在这种时候惹恼他,也不敢再说些让他别再反抗原著剧情的话。
午后的书房,光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
少年虫母掀起眼皮,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
骤然,一阵毫无预兆的、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席卷了他。
虫母如有所感,猛地停下笔,单手越发撑住沉重的额头。
他面上瞬间笼罩上一层毫不掩饰的阴沉神色,脑海中像是被胡乱搅动,意识逐渐减弱。
虫母最终倒在桌案上,陷入了不受控制的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悄然走入,目光落在伏案沉睡的少年身上,停留了许久。
来人见他穿的这样单薄,静默片刻,为他肩上披了件大衣。
这是最后的意识触感。
再次醒来时,面前是一片黑暗。
昏暗空旷的房间,似乎总是这样。
感官迟钝地回归,少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思绪回归时,被脑海中的一连串警告吵的蹙了下眉。
系统的声音有些慌乱的响起:【等等,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被囚禁关了起来,外界已经乱套,各方势力都在疯狂寻找你——局面完全失控了!】
几乎在系统示警的同时,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如有实质般描摹着他的轮廓。
顷刻,床侧柜子上的一盏台灯被点亮,将床边那道身影清晰地勾勒出来。
虫母适应了光线,眯着眼,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
短暂的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
虫母注视着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先前萦绕的倦怠感如同被风吹散的雾,骤然褪去。
少年虫母这时才像是挑了些兴趣,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曾说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以性命起誓。”
空气沉默良久。
阿克塞尔缄口不言,下颌线绷得极紧。
须臾,他握住了雌虫少年那只冰冷的手,低声说了声抱歉。
第23章
阿克塞尔恐惧被抛弃, 恐惧被厌烦,更恐惧虫母的死亡。
原本心中是毫无违抗之意的……直到吃下那个虫母赠予他的果核。
在虫族中,与母树有关的一切都是玄妙的秘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神迹,在千百年前它就已经成为虫族心中不可或缺的信仰。
然而母树只认可身为虫母的虫族统治者, 这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虫族虫母至上的统治方式。
虫母近距离感受着母树的情绪, 在得到认可过后, 母树才会为他结下传承果实。果实帮助虫族带来胜利、希望与一切族群延续的美好祈愿。
这在虫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禁忌。
阿克塞尔得到了虫母赠予的果核, 在吃下后的一个月中,却经常在梦中见到某些场面。
如同高纬世界投射下来的残存记忆,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如此真实。虫族内部陷入战争, 连天的炮火,尸横遍野。
阿克塞尔疯了般地寻找着虫母,一次次的反复找寻,一次次的一无所获,甚至连对方的半分消息都没有。
最终他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连白日里遇到少年虫母时, 都要恍惚地耗尽全部力气,才抑制住自己快步上前拥抱少年确认其存在的冲动。
……梦中的场面, 那或许是另一个他自己?世界的真相?
仿佛前世的记忆, 上个世界的他对如今的自己说, 不要再重蹈覆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虫母消失, 被人带走。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越来越清晰、越来令人感到恐怖的画面,在咬下圣果果核后的每一天,不断上演。
一个念头在阿克塞尔心中疯狂滋生,越来越清晰。
如果一时不察,如果他不够强大, 不够警惕,虫母就会被旁人带走,被囚禁,被伤害……
没有了信息素的虫母无法控制雄虫,十分危险。
他得把虫母带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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