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失忆啊?”
“醒了醒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方樾蹙起眉,忍着头痛和尖锐的耳鸣,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Kevin和章漪。
他正躺在一辆越野车里, 车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光从头顶幽幽落下, 照得人面目模糊。
没等他开口问, Kevin先絮絮道:“是赵新救的你, 他回头就碰到了摔在坑底的你, 把你救上来了,然后发现你好像摔得不轻, 一直昏迷不醒, 就让我们先照顾着。高美音在李歌那辆车上,有陈愚之和帅欣在照顾。”
隔着尖锐的耳鸣,他勉强听清了Kevin的话, 缓了很久,才道:“……池小闲呢?也被赵新救上来了吗?”
此话一出, Kevin跟章漪对视一眼,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 一时间竟都没有说话。
“池小闲呢?”方樾又问了一遍,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也问了,但赵新说当时坑底就你一个人, 没见到别人,就只把你救上来了。”
“怎么可能……”方樾面色苍白,“他是先掉下去的,你们也都看见了……”
“是的,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天色又暗,中将没仔细找。后来内部感染解决后,我跟章漪又回到了那个坑,特地下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池小闲。”
Kevin看了章漪一眼,似乎是想寻求认同,章漪也点了点头,安慰方樾道:“没准他是被别人救走了,就像赵新救下你那样。”
一阵更尖锐的头痛袭来,方樾冷汗涔涔。
“你怎么了?”Kevin见他突然锁紧眉,关切道,“头还疼吗?”
方樾没回答,只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你们后来有去找别人问问池小闲的下落吗?”
Kevin摇摇头,“现在外面太混乱了,只能等找个地方落下脚来再找人问。”
指尖在皮肤里掐出一片白,方樾却跟没有感觉一样。
“说不定他就在咱们的大部队里面呢。”章漪用轻快的语气道。说着,她敲了敲车窗玻璃,“你看,外面停着那么多车,可能他就在其中一辆。他那么喜欢睡觉,这会儿估计早就睡着了。”
方樾盯着外面的那一片车灯,久久不说话。
耳鸣和头痛太过剧烈,甚至冲淡了跟池小闲分离的难过。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冰冷的风呼呼往里面灌。
既然在坑底没有找到人,说明池小闲肯定还活着,大概率是被别人救走了。
那么他会在大部队里吗?
不在的话,他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尖锐的耳鸣之下,他艰难地思考着。
忽的,他才想到一件事情,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十一区。”Kevin道,“部队留下来了一小批人在十区保护难民,帮忙重修地下区,剩下的人跟着大部队到十一区来找一批建筑材料,据说是要搬回到核心区修避难所。”
赵新最终还是决定运送建材了?
“那你们怎么没留在十区?”方樾问道。
“留在十区的军力很少,不怎么安全,而且电力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所以有好些难民和我们一样都一起跟过来了。”Kevin解释道。
见方樾说话有气无力的,章漪从包里翻出保温杯,倒了杯热水给他,“你喝点暖暖身子吧,脸色太差了。”
看着保温杯,方樾又想到了池小闲。他容易失温,他就用保温杯暖着一壶姜茶喂他。
不知道这会儿他身边有没有人在照顾……
方樾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我们还有多久到十一区?”
“快了吧,车都开了一天一夜了。”方馨道,“估计明早就能到了。”
第二天清晨,池小闲被冻醒了,睁开眼时车窗上已经覆了层厚厚的雪。虽看不清外面,却隐隐感受到透进来的一些天光。
车里其他人都还在睡,他是最先醒过来的。这在池小闲的人生中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寒冷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池小闲从包里翻出一件毛衣盖住了已经冻麻的脚,静静地坐着,等其他人醒来。
过了会儿,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六点多。没有网络和信号,只有那款旧世界流浪记可以玩,还有相册可以翻一翻。
相册里好多咕叽的照片,放眼下去,一片温暖的黄色。时间线记录了咕叽从小小的一只,长成长条形的一只。
还有不少方樾的照片,都是他偷摸找角度拍的。
有他看书时的侧脸,台灯灯光柔和地洒下来,在他脸上落下一道明暗交界线;有他逗猫时一闪而过的微笑,是极少露出的童真的一面;还有一张他安静的睡眼,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方樾并不喜欢拍照,一旦发现摄像头后,表情会下意识地变严肃,所以只有抓拍时是最符合日常帅气程度的。
池小闲也很少自拍,所以几乎没什么两人的合照。
早知道当时就多拍几张合照了。
等了好久,车里其他人也陆续醒了。他们下车后才发现风雪稍稍小了一些,然后开始清理车身上的积雪。清理时,刘峥顺便抓起一团雪捂在掌心,直到快变成一摊水才轻轻丢掉。
“是不是好久没见到雪了?”方馨见状,好奇道。
刘峥点点头,“自从生病之后,就一直封闭在房间里,都快忘记雪原来是这种感觉。”
柔软轻盈,却又冰冷残酷。
就像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上了车,几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车里还剩五分之一的油,正常情况下还能跑一百公里,但现在是极寒天气,到不了这么远。
迷路的他们既没有办法回十区,也没办法调转方向去十一区。
“可以四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路标。”池小闲提议道。
风太大,不少路标都被折断了,但应该还有幸存者,不至于全军覆没。张单和方馨都同意了这个建议。
风雪稍小一些后,他们又上路了。越野车在满是积雪的公路上缓慢行驶着,轮胎碾压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他们的运气并不好,车子快开了一个小时也没遇上路牌,甚至连折断的路牌都没看到。
视线范围之内,是一整片空旷的雪原。路边没有任何建筑,就连一棵枯树也都看不见。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辆小小的车,在雪海中踽踽独行。
正开着,车身忽然猛地颠簸了下,接着陡然失重,直直向下冲去。砰的一声闷响,车子倒栽葱般一头扎进了厚厚雪地里。
几人的脑袋被狠狠撞在前座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张单在驾驶座,受到的冲击最大,好在安全气囊及时弹了出来保护了他的脑袋,但他的身子却被卡在了变形的驾驶座和车头之间。
池小闲摸索了好半天才解开安全带,正用力推车门想出去,却发现车门被积雪堵了个严实。
“我来。”刘峥沉沉道。
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一边拉住门把手,一边用胳膊肘狠狠去撞。砰的一下,车门被蛮力破开。他出来后,池小闲和方馨也跟着爬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张单弄出来。
池小闲研究了下变形的车壳,发现生拉硬拽是不行的,只能想办法先把车门撬掉。他们用力将车门拉开些,接着刘峥一脚狠狠踹了过去,嘎吱一声,车门掉了下来,张单被卡住的一条腿总算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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