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次一等的,就是两者都不是的。军官们仗着他们不敢逃出去,对他们进行辱骂踢打,将他们作为出气筒和解闷工具……
池小闲的奶奶属于比较模糊的第二种类型。她的朋友是高级军官的非直系亲属,所以她也被安排了一些清洁类的活。
只是每天看到身边有难民被殴打出气,她也不免得有些心慌,害怕有一天这些拳头和脚也会无情地落在自己身上。
“盼望早日与你团聚。”高美音在信的末尾写道。
她没有直说让池小闲想办法来接她,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复园派的抵触情绪。却又因为不想给池小闲添麻烦,所以说得非常隐晦。
“得去接她。”池小闲下定决心。
要怎么把人安全地接回来,成了更加关键的问题。
“对了,还有一个你们让找的叫刘知的军官。”李歌补充道,“军队那边说什么都不肯放人,说这是归他们军队管的对象,让我们别随便插手。”
“复园派比高地派的军队态度强硬得多,没有那么好说话。”李歌皱起眉道,“或许是原本籍贯跟我们不一样的原因。”
只是苦了Janet和可可一对母女还在等着刘知回去。
对此,方樾也暂时无能为力,军队属于人心、思想都混杂的对象,有时候会比丧尸更难对付。
决定先去接高美音后,方樾遇到的第一件困难就是方制凯不同意他出去。
围墙清除蘑菇和提出“放弃计划”两件事,让方制凯开始重视起方樾来,对他的安全更加在意。
果不其然,方樾提出请求后,方制凯立即拒绝了。
“她既然是你朋友的亲人,让你朋友自己去接进行了,你不要冒这个险。”方制凯神色严肃道,“外面很危险,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秦鸢也在一旁劝。
方樾知道直接违抗方制凯是没有用的,只好暂且退后一步,“那能否派几个保卫部的人帮忙一起接应呢?我朋友自己一个人对付丧尸恐怕很困难。”
方制凯想了想,勉强同意了,“五个保安,两辆车,为一个外人不能再多了,他也不是制方的员工。”
方制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线,这意味着绝对禁止反驳,方樾十分了解他的性格,决定向他隐瞒自己一定会去这件事。
人手也差不多了。只是还差一个,一个非常关键的战斗力——帅欣。
这个女人可以一个抵四个。
然而他们跟帅欣的关系仍然有些微妙。
虽然上次帅欣主动来道歉,但那之后没再跟他们说话过,平时走廊上碰到也只是微微颔首,甚至不会开口打招呼。
但是不管怎样,方樾和池小闲还是打算去问一下。
“我去问吧。”池小闲道,“毕竟我跟她还有一些人情债在,上次我让银星救了她一命。”
说是如此,池小闲去敲帅欣门时还是有些紧张。
他是个内向的人,碰上外向的人倒是很好说话,要是碰上个同样内向的、特别是冷酷如帅欣的,心里多少有点打退堂鼓。
他敲敲门,门开了,帅欣和陈愚之都在房间里。
“小闲啊?”陈愚之弯起眼睛跟他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呃……”池小闲一时有些语塞。犹豫了下,他选择单独跟帅欣说。
“你希望我出去帮忙把你奶奶接过来?”来到走廊里,帅欣问。
“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池小闲试探道。
“怎么没见方樾跟你一起?”帅欣朝四下里扫了一眼,“你们不是像连体婴儿吗?”
“……他忙去了。”
“是怕我不同意吧,所以让你过来,毕竟我还欠着你人情。”帅欣一语道破。
池小闲看着她,没说话。
“为什么单独把我喊出来问我?”帅欣道,“刚才在我妈面前说,应该成功率更高吧,毕竟我妈还挺喜欢你的。”
池小闲犹豫了下道,“确实有这么想过,但还是想尊重你的意愿,毕竟是事关救人,强迫不如自愿。”
帅欣盯着他看了会儿。那张白净好看的脸,似乎永远都一副温和的表情,没有任何攻击型。
“你应该要更强势一点,命令我还掉这个人情。”帅欣忽然话锋一转。“太善良的人会被人欺负的。”她蹙起眉,冷冷道。
池小闲微怔了下,对帅欣的话有些意外。
“我确实容易被欺负……”池小闲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她,“但是愿意保护我的人,比想要欺负我的人要多得多。”
帅欣缓缓睁大了眼睛。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跟池小闲本质上的不同。
她习惯用坚硬的外壳包装自己,让自己强大到密不透风、坚不可摧,以此来保护自己。但她知道越是强硬的外表,越不过是脆弱内心的遮掩。
但池小闲选择对别人坦诚以待,他根本不擅长隐藏自己的脆弱,也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脆弱。他纯净得像一滴蒸馏水,用最原始的视角折射着一切。
正因如此,反而能结交到真心朋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帅欣径直问道。
池小闲一愣,有些意外道:“你答应了?”
帅欣插着手臂,点点头道:“我不想要一直欠着这个人情。”
一切准备就绪,方樾虽然答应了方制凯不会参与,但那是不可能的——一切只不过是先斩后奏罢了。
他们约定了第二天上午八点整从地下车库出发,其他几人先脚到,方樾后脚去,两伙人分开,避免被方制凯察觉到。
但出乎意料的是,方樾却在电梯上碰到了方制凯。方制凯将他喊住,让他一起去房间里用早餐。
“我已经吃完了。”方樾目光下意识地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那就再陪我吃点。”方制凯的语气不容拒绝,“我有话要跟你说。”
想到池小闲他们还在地下车库等他,方樾心里不禁隐隐着急起来。见他没动,方制凯轻皱了下眉,“怎么,不乐意跟你的父亲一起吃饭?”
边上的手下非常有眼力地拍拍方樾的肩膀,开玩笑似的劝道,“走吧小少爷,天天吃员工餐不腻吗?尝尝老板屋里的早饭,那可是员工餐绝对比不上的啊!”
方樾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拒绝借口,被方制凯的手下趁机半推半搡地带到了房间里落座。
桌子上的早餐确实丰盛无比。几盏精致白净的小笼包和蒸饺,撒着翠绿葱花的鸡蛋面,切得整整齐齐的酱牛肉,丰富的凉拌菜,一大壶牛奶,另一壶是玉米汁。
方樾却一点动筷子的心情都没有。
“吃吧。”方制凯催促了一下他。
“母亲呢?”方樾煞有介事地抬头望了望。
这话却不小心触动了方制凯的神经,他的脸色黑了黑,冷哼一声,“在隔壁照顾那浑小子呢。”
方樾意识到他说的是方桓。
忽然之间,他感觉到手腕处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拂过。
……银星?
他正要伸手去捻住它,银星却又不见了,像是一阵风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没过一会儿,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哀嚎的惨叫,接着是器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女人的尖叫,混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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