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荒教过你这个术法吗?”凌景问。
“没教,要么教了我也忘了,”叶盏皱起眉头,“她那时候早疯了,我躲她还来不及,学什么都是半桶水……妈的不说这个了,林荒估计快杀过来了,你得马上过来帮忙。我们可是共犯,我这边要是挂了,下一个就是你。”
“明白,”凌景说,“我现在有家有室,可不想死。”
“好,还有立刻帮我通知越秀阿姨,通知逐荒的人做好准备,我目前的坐标是……”叶盏语速飞快地叮嘱了几个要点,“一切按计划行事。”
凌景一边记录,一边感慨道:“这一天真快啊,做好和小龙告别的准备了吗?”
“闭嘴。”叶盏腾地站起来,一脚踩在他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说,“你应该问:‘做好赢的准备了吗?’”
“哦——”凌景情不自禁地后仰,看到叶盏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做好赢的准备了吗,我的queen?”
叶盏扯出一个嚣张的笑,“当然。”
霎时间,梦境层叠破碎,仿佛是从冰凉的深水中一举浮出水面,叶盏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睁眼一看,还以为自己根本没醒。
因为他所看到一切,简直比梦境还要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首先,这里缺乏光照。周围的东西都黑漆漆一片,只能通过脚底的触感判断自己仍站在沙滩上,但根据海岸线来看,这里已经不是最初那片海域了。通过声音可以知晓,不远处正在发生激战:那是无数异兽的嘶吼伴随着狂风怒浪的呼号。
天黑了?叶盏浑身发冷,不是怕的,而是他的体感温度大概下降了20度左右。
不远处的空中,飘浮着一个纯黑色的洞,它实在黑得太纯粹,以至于和周围的黑天都区分开来,并且它似乎在不停地吞噬周围的光。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天文学中一个相近的概念——黑洞。
一看到那个黑漆漆的洞,叶盏就打了个寒噤,回忆起了非常不妙的东西。忽然,一只手从背后遮住了他的眼睛,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那个东西很危险。”
是祁渊。叶盏狂跳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匆忙地回过头去看他,“怎么回事?我睡过去了多久?”
“不到20分钟。”祁渊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两人近到睫毛都打架了,才在黑暗的空间中勉强看清彼此的脸。祁渊轻叹一声,“你一直不醒,我很害怕。”
“是凌景忽然把我叫进去,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和他可以在梦中联系。”叶盏听他轻飘飘地说出“害怕”二字,心都揪起来了,“他告诉我林荒要来……哈哈,是不是太迟了,她已经来了。”
“嗯,有些棘手。”祁渊不紧不慢地说,“你睡过去后不久,整片海域的异兽都向我们发起了进攻,它们都成为了林荒的‘武器’。我用风卷起海水对付他们,暂时形成了一道屏障,不过形势并不乐观。你看看这个。”
祁渊暂时关闭风障,果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迅速钻了进去,被祁渊一手攥住,掐断了脖子。他将那个东西拎到叶盏面前,然后打开了强光手电。
手电打出一道明亮的光束,在黑暗中尤为突兀,将那玩意儿照得分毫毕现。叶盏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落在了那丑东西上:它有普通鱼类的身体,肚腹中伸出八条触手,浑身凌乱地粘着牙齿和鱼刺……就像是一盘海鲜被打碎后,又胡乱拼成的复合体。这玩意儿正在祁渊手中凶猛地扭动着,直到被捏成了碎块,仍在祁渊的手心里蠕动。
“成为林荒的‘武器’后,这些东西就失去了生死的概念,”叶盏明白了,“就算这些生物死了,它们的残骸也会被拼接为新的武器,继续战斗,直到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为止,对不对?”
“完全正确,”祁渊揉了揉眉心,“所以这些东西只会越杀越多,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过那倒没什么,让我担心的是天上那个黑洞,它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似乎是不想被小看,祁渊的话音未落,所有的“武器”都发动了疯狂的攻势。在强光手电的映照下,叶盏看到他们周围一圈围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仿佛巨大的蚊群,嗡嗡地试图挤进风障。祁渊一挥手就能碾死数百只,而后又有一千只跟上。
“烦人的虫子,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争取时间。”祁渊伸手将叶盏搂紧了一点,“捂住耳朵,声音会很大。”
“嗯……”叶盏捂住耳朵,刚发出一个音节,他自己的嗓音就完全消失在狂风中。他和祁渊所在的位置仿佛唯一安宁的风眼,以他们为圆心向外数公里的生物,都在骤然爆发的风暴中碎成了齑粉。
瞬间清场,风定后,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呼,突然好安静啊。”
祁渊的神色并没有放松,他凝重地环顾四周:“等一下,威胁没有消失……”
威胁的确没有消失,它只是变得更大了——叶盏几乎也是立刻发现了那玩意儿:天上、地上、海里,所有异兽的碎块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凝聚,迅速地组成一个巨大的怪物。由于天太黑,甚至很难一下找到它的边界,只觉得那是在海岸线上骤然立起的巨坝。
而这只终极的武器,正在以诡异速度朝他们扑来。因为速度大大超过了庞大身躯的承载能力,它只能一边垮塌一边前行,从又高又壮的一坨慢慢拖成了长长的一条,蠕动的贪吃蛇一般头尾共进,无畏地突破了第一道风障。
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叶盏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脸,它由无数张异兽的小脸组成,无数毛发、牙齿、眼睛和碎骨融合在一起,如泰山一般向他们倾倒。
“还没完了这,”叶盏快恶心吐了,“稍等一下,越秀他们应该收到通知了。”
说着,叶盏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男一女两个降临娃娃,然后举在空中疯狂地摇起来。
“别摇了别摇了,”戴着绅士帽、穿着小西装的男娃娃张开嘴,发出了凌景的声音,“灵体还在同步,我的脑浆要被你晃出来了。”
这是越秀给他的宝贝之一,可以用来同步灵体的娃娃。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的帮手也可以将灵魂附着在娃娃身上,并使用本体的大部分力量。
“那声音一定相当动听,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亲自晃晃看。”女娃娃发出嘲讽的腔调,声音赫然属于越秀,“我的灵体已经同步好了——叶盏,你在什么地方,可真暗啊。”
“阿、越秀你来了!”叶盏急忙道,“这里的怪物多得有些麻烦,把你的那个什么大山借给我,快!”
“那叫须弥山。”梳着羊角辫的女娃娃鼓起脸颊,很不高兴的样子,“很贵的……”
“青崖沃土打九折!”
“成!”越秀娃娃眼睛一亮,迅速从娃娃肚子里掏出一柄法器,“九折哦,回去就签合同。”
那法器形如宝塔,有一臂长,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构成,便是在青崖沃土时装着越秀陵寝的须弥山了。须弥山内部无限广阔,能纳九州四海,这区区几万只异兽当然不在话下。越秀娃娃催动咒语,须弥山金光大涨,恍若张开巨口,衔住了怪物的头颅。
由于怪物过于庞大,且身体拖得极漫长,整个过程居然如蟒蛇吞象一般。约莫一分钟后,须弥山才将怪物吞得全须全尾,祁渊顺手用风将试图逃离的碎块都打包塞了进去。
至此战斗还不超过半个小时,方圆五百里内的活物、勿论陆上海上,已经全部死绝。叶盏前不久还在欣赏的美景,已经变成了一块荒凉的死地。
然而他们甚至还没见到林荒。
叶盏把越秀娃娃放在左肩,凌景娃娃放在右肩,一手紧紧抓着祁渊的衣角,另一只手插进装满觉醒剂的腰包里,紧张不安地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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