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勾唇抬手,将双臂放在季越后背,而脑袋则直接埋进了季越的肩膀。
季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童怜的后背,毫无任何不耐,最后还是童怜稍微挣了挣,他才恋恋不舍将人放开的。
季越问:“怜怜,现在感觉怎么样?”
季越的话不由让童怜想到了自己先前过分矫揉造作的话语,他的脸微微发烫,含糊道:“好多了。”
季越点了点头,只是问:“那还要抱会儿么?我想抱抱你。”
闻言,童怜的脸更烫了。平心而论,季越的话确实非常有吸引力,只是现在理智回归的他实在没了再上前抱人的勇气。童怜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准备睡了,明安,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童怜直接躺下,像是担心季越将这个话题继续似的,说完童怜就翻了个身,不再面对季越了。
看着童怜的举动,虽说是在意料之中,可季越还是不由心生几分遗憾,可这点儿遗憾很快就被童怜这过分可爱的小动作盖过了。他不敢笑得太过大声放肆,于是就仗着童怜瞧不见自己这儿的情况,捂着嘴轻笑着。
不过就算童怜没有转身,光是这于他而言过分安静的四周,他就很难猜不到季越现在在做什么。
好在季越笑归笑,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他宽了衣在童怜身边躺下,一点点朝着童怜的方向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哪怕季越不说,童怜也知道他这是想要做什么。童怜伸手抓住了季越的手,随后又任由季越摆弄,直至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睡吧。”童怜说。
抓住了童怜,季越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他笑得一脸满足,美滋滋地应了声:“嗯,怜怜夜安。”
因为先前消散的困意,童怜阖眸凝神了好半晌,最终却依旧没能睡着。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入睡了,童怜也不打算那么为难自己,叹了口气侧了侧身。
然而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身旁的季越却像是陷入了梦魇似的。他眉头紧皱,抓着童怜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像是生怕童怜如眼前云烟一般,在呼吸间消散。
手中传来的丝缕疼痛让童怜倒吸一口凉气,他尽可能在不惊动季越得到情况下转了回去,又试探性地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像是感知到了童怜的气息,季越立刻伸手将童怜的另一只手抓住,又万般小心得将它们贴在自己胸口。
童怜微低了低头,看向被子里自己的那两只手,一时间竟不知到底该笑还是该哭,不过这么点儿时间,童怜虽然没整理好情绪,但季越却是率先不满于只握着童怜的手了。
他渐渐松开了童怜的手,缓缓朝着童怜的方向挪去。若非童怜能保证季越已经睡着了,就季越现在的模样,童怜估计会以为季越是在装睡,好等自己睡着了再来揩自己的油。
看着一点点朝着自己而来的季越,童怜顿时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趁着季越没什么戒备的时候迅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随后又抱住了季越,嘴里还哼着中午他哄季越睡觉时哼过多的那首江南小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那会儿哼了太多遍,现在的童怜不光能将整首曲子的调子完整地哼下来,偶尔还能来上几句绵软的吴语。而季越则在这曲调婉转的江南小调中越睡越沉。
翌日,孟苋还没来叫人,季越就已经睡醒了。
看着在自己怀中的童怜,他又一瞬的不可置信,待意识回笼才想起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忍不住勾唇浅笑,将自己的头蹭到童怜面前,轻抵着他的额头,想看看童怜现在是否还烧着。
只是他的额头方才贴上,睡梦中的童怜便不满地皱眉,抬手挥了挥将季越的脑袋推远了些:“别动,我好困。”
童怜的声音略显沙哑,不过季越只以为童怜是因为还未睡醒才会这样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轻声哄着:“好好,我不碰你了,怜怜再睡会儿吧。”
“别吵。”听着耳边的声音,童怜不悦道。
闻言,季越立马闭上了嘴,等确定童怜再一次睡熟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待他确定童怜额间的温度没有再一次升高时,这才勉强放心。
确定了童怜没事,季越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从床榻上起来。
现在已经逐渐入秋,而天亮的时间也越发晚了,孟苋举着个烛台推开门,身后跟着几个拿着洗漱用具的宫女太监。
见他们鱼贯而入,季越不自觉皱眉,然而未等季越开口,孟苋就已经先一步会意。他朝着那些宫女们打了个手势,叫他们都去偏殿候着,自己则举着烛台走到了季越身边。
“一会儿去准备辆马车。等童大人起身要出宫的话,叫他先将今日的药喝了,再带几个侍卫去。”季越想了想又补充道,“选几个老实听话的,叫他们只管听童大人吩咐,回来也不必禀明行程去处。”
第264章 休夫
童怜睡醒了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他扭头看了眼窗户,只见阳光倾洒,在光照之下有些许尘土随着丝缕清风飞扬。
他刚想开口,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出声,便被一阵忽然涌上喉咙的咳嗽打断。
在外头候着的孟苋听见里头传来的动静,立刻推开门小跑着走了进去。他瞧着撑在床沿捂嘴咳嗽的童怜,立刻在到了杯温水递了过去:“童大人喝口水,先缓儿吧。”
待咳嗽暂歇,童怜深吸了口气,将水接过小抿了一口,随后就重新把茶杯递了回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的声音沙哑,也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一阵咳嗽还是其他什么。
孟苋在心中记下,开口回道:“现在方才辰时过半,陛下还在上朝。童大人若是还困倦,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待陛下回来了奴才再叫您起来。”
童怜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摇头拒绝道:“不必,我现在就起身洗漱更衣,孟苋,你去传膳吧。”
想着自己一会儿出宫要去做的那些事,别说是洗漱了,就连用膳时童怜都没有再同以前那般慢条斯理。
他吃了小半碗粥就停下了筷子,方才准备叫孟苋去备马车,可紧接着孟苋就端来了一小碗梨汤。
孟苋将梨汤放在童怜面前,说:“奴才见童大人没怎么吃,嗓子又似乎不太舒服,就叫人去做了这梨汤,童大人稍微喝些吧。”
眼见着童怜准备皱眉拒绝,孟苋立刻道:“陛下上朝前就叫奴才准备好了车马,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同奴才说一定要等到童大人用过今日的药了,才能让您出宫。”
听到这儿,童怜哪儿还能不知道孟苋话语中的意思啊。他抬头看着孟苋,似笑非笑道:“孟公公是在威胁我么?”
孟苋不是没见过童怜露出这种表情,只是随着这神情语气一起来的,往往是要落下铡刀的时候。
察觉出童怜身上的三分怒意,孟苋立刻就慌了神,他低着头后退了两步,直接跪在童怜面前,浑身颤抖道:“奴才不敢,奴才也不过是按陛下叮嘱命令的行事罢了……”
见着孟苋突然跪下的架势,童怜却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化作一抹更真诚些的笑,他说:“你起来吧,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可孟苋依旧不敢将方才的一切淡忘,他逐渐将加速了的呼吸放缓,等抬头时才发现童怜已经将自己先前端给他的梨汤喝了大半,里头的梨子也吃了点儿。
察觉到孟苋的视线上移,落在了自己身上,童怜拿出随身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问:“这下孟公公可还算满意?”
听到这话孟苋骤然低头,也不敢多说别的什么,只应了句:“奴才不敢。”
确认孟苋此刻的恐惧真真切切,童怜也不打算继续吓他,只是起身说:“将药煮上吧,一会儿端去小书房。”
经过方才的那些,孟苋现在是半点儿不敢反抗质疑童怜的命令,等等确定童怜已经离开了,他才松了口气。可同样的,也是这口气终于松到底了,孟苋才发现自己竟是因为害怕出了一身的汗。
以前,或是说一两年前他都可能不知道童怜刚才骤然生气的原因。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孟苋自然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童怜都会演这么一出戏,目的也不过是给他,或是给宫中的其他太监宫女看罢了——为了跟他们说,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是后妃,只要他想他仍能是前朝那位能只手遮天的掌印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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