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楚予昭咬着牙问。
洛白眨着一双大眼睛:“哥哥你在打喷嚏,我帮你拿帕子呀。”
“你看我穿的衣衫,是会带着帕子吗?”
洛白低头去看他衣衫,醒悟到他和自己一样穿着睡袍,便小小地啊了一声:“应该没有哦,抱歉哦。”
他嘴上说着抱歉,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兴奋中透着雀跃,眼睛也贼亮贼亮。
没帕子就没帕子吧,哥哥的胸膛真好摸。
还想摸……
楚予昭目光犀利地盯着洛白,若不是知道他脑子有问题,真会怀疑他其实是在想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因为两人相隔很近,洛白身上的香味更加浓烈,一个劲儿的往楚予昭鼻子里钻,熏得他一阵头昏脑涨,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陡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将洛白的手腕扔开,偏过头道:“快去洗个澡。”
“洗澡?”洛白揉着自己被捏红了的手腕,不解地道:“我刚洗过啊,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很香。”说完扯着自己领口往楚予昭身前凑:“哥哥你闻闻,你闻闻,好香的。”
楚予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却不自禁看向他领口,一大片白皙如细瓷的肌肤,带着极强的冲击力,瞬间撞进整个视野。
他猛然起身,大步走向窗边,声音却提高了音量:“让你去洗澡就去洗,别啰嗦。”
洛白撅了撅嘴,不敢再违逆,磨磨蹭蹭地向门口走去,嘴里咕哝着:“我明明这么干净这么香,香得我都想把自己吃了,偏偏还要我去洗。洗就洗吧,我去泡花瓣池子,洗出来更香……”
“站住!”楚予昭猛然转身叫住他。
“什么呀?”洛白声音也有点冲,还悄悄翻了个白眼。
楚予昭看着他的样子,顿了顿,又道:“嘴撅这么长干什么?”
“我的嘴一直都这么长啊。”洛白有点负气地说完,还故意撅起嘴让嘴唇开合,发出啧啧的声响。
楚予昭知道不能和他计较,忍住心头的怒气,压低声音道:“别去那什么池子里泡了,就在旁边的浴房里洗。”
洛白知道他指的就是和这间房相连的浴房,倒也没有坚持非要去泡那个花瓣池子,踢踢踏踏地往浴房走去。
楚予昭对着他背影叮嘱:“拿澡豆把身上搓一遍。”
“可是搓完我就不香啦。”
洛白喜欢香香的自己。
楚予昭威胁道:“如果你不将身上的味道洗得一点不剩,我就令人去替你洗。”
“知道啦,洗就洗。”洛白仗着没转身,楚予昭看不见自己,便皱着脸吐舌头,还无声地学他说话。
“等你出来后我要检查,倘若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就继续洗,直到洗得我闻不见为止。”
洛白身旁的滴水漏晶面,映出他的鬼脸,楚予昭看了一眼便不忍目睹地转开视线。
洛白故意将脚步声踏得很重,进了浴房后还重重关门,砰的一声。
楚予昭站在窗前深深吸了口气。
什么乖巧?什么听话?一切只不过都是假象。
这间浴房没有开始那浴房大,也没有汤池子,只靠墙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桶上方的墙壁里伸出根铜管,管口处是个玉石雕刻的龙头。洛白好奇地摸了下,那龙头便向右移开,铜管里流出汩汩热水来。
“哇。”洛白惊讶得不行,将那龙头反复开合,看热水时断时续。
等他将那玉石龙头玩够了,浴桶里的水也放得差不多了,便除去衣衫,跨进木桶洗澡。
虽然他刚才不想洗澡,但真的泡进热水里后,还是很舒服的。他抓起桶旁石台上摆着的澡豆,一边抹上身体,一边大声唱歌。
“洛白打青蛙,青蛙呱呱呱,洛白打铁柱,铁柱哇哇哇。我错啦,救命啊,洛白别打啦。”
楚予昭听着浴房方向传来的歌声,再次将手里的折子重重扔在书案上,那摞已经批好的折子被撞得掉落在地。
他满脸愠怒地想起身,刚欠起身体,目光便瞥到书案下方,那个装着碎瓷片的木匣上。他注视那匣子片刻,终于还是坐回椅子,将头靠向椅背,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我是猫猫王,猫猫王洗香香,喵喵喵,喵喵喵,猫猫王真漂亮……”
洛白又新编了一首歌谣,反复地唱,每一遍曲调都不相同,有时欢快有时肃穆,甚至还将村里那些女人哭嫁的曲子照搬来,哀哀戚戚地拖着长音:“鸡叫头声雾沉沉,提起花帕难开声……我是猫猫王啊……呜呜呜……猫猫王洗啊洗啊……香香呜呜呜……”
饶是楚予昭耐性再好,也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大步跨到浴房门前,刚要抬脚踢门,又恨恨地收腿,转身,双手负在背后,在屋内烦躁地来回踱步。
“……一兜露水一兜草,靠你冤家靠不到,猫猫王呜呜呜……你个狠心的猫猫王……真漂亮呜呜呜……”
成公公刚办完事,匆匆回来禀报,才走到通道口,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接着殿门被咣地拉开,黑着一张脸的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
“陛下。”
楚予昭看见成公公,道:“成寿,去提盏灯笼,朕要去园子里逛一圈。”
“逛园子?”成公公呆了一瞬,“陛下,已经这么晚了,还要去逛园子吗?”
楚予昭道:“去吧,朕有些闷,想去转转。”
“是。”成寿不敢再说,转身便去取灯笼,走出几步后,似听到皇帝一声苦闷的叹息:“这屋子是呆不得了……”
第40章 楚予垆的心思
夜里的御花园, 静谧清幽,凉风习习,楚予昭站在其中, 只觉得耳朵终于不再嗡嗡响, 心头的燥郁也被涤清。
只是洛白那如同魔音般的歌声时不时就要在脑子里响起:冤家猫猫王啊……呜呜呜……
他甩了甩头,企图把那魔音甩出脑中,成公公在身后小心地问:“陛下可是有些凉了?”
“没事,再站一会儿吧。”
看洛白那劲头, 估计泡完澡还得有一阵。
有几名宫女内侍路过,发现站在这里的竟然是皇帝,都惊了一跳, 施礼后匆匆离去, 只在心里琢磨, 这大黑天的, 陛下怎么会站在园子里。
楚予昭又站了许久, 这才转身回寝殿, 成公公拎着灯笼赶紧跟上。
到了回廊口, 他对成公公道:“今天你也累了, 早点休息吧,不用守夜。”
“老奴不累, 老奴还能守夜的。”
楚予昭语气淡淡地道:“王太医擅长风湿,你明日便去他那里看诊, 开个方子。”
成寿一怔, 明白这是皇帝见他今日走路不太利索, 知道他风湿又犯了, 所以让太医院给他看腿。
“陛下, 老奴, 老奴……”成寿眼眶一热,剩下的话竟然都说不出口。
楚予昭也不再说,径直走向寝殿,只是在屋门口停下脚,面对着那扇雕花房门没动,直到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了歌声,这才推门进去。
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掉在地上的那些折子已经被捡了起来,整齐地在书案上码成一摞。他走向浴房,看见房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这是终于回玉清宫了吗?
楚予昭心里诧异,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一边解着睡袍系带,一边走向屋中央那架大床,结果刚绕过屏风,就被点穴般顿住了动作。
那宽大的黄梨木雕花大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了个人,被子下隆起一团,一只白皙的手搭在被面上。
他视线顺着那只手缓缓向上,落在一张漂亮的脸上,压住内心翻腾汹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问了声:“你在做什么?”
“睡觉呀,时间很晚了,该睡觉了。”洛白往大床里面挪了挪,让出更多范围,还贴心地掀开被子一角,热情邀约:“快进被子来,外面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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