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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今天起床用过早膳后,并不如往常那样匆匆就往外跑,在吃了几只虾饺,喝了一盅乳鸽汤后,依旧坐在桌旁,拿着半块枣糕细嚼慢咽。
因为肚子已经饱了,所以每口只咬下一点枣糕屑,元福将桌上的盘碟都撤了,见他还拿着那半块在吃。
“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元福打趣道:“野猫也知道在屋子里窝着了?”
“哪儿有野猫?”洛白左右看,寻思将这吃不完的枣糕喂给它。
元福用手指了指他:“这里不就是一只大野猫吗?”
洛白想纠正他话里的错误,说自己并不是野猫,但那就要说出自己其实是只豹的事实。
雪夫人反复强调不准暴露原形时,总是会伴着藤条同时进行,所以洛白有从身体到内心的统一认识: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暴露自己是豹。
于是他只矜持地笑笑,没有出言反驳元福。
“那公子留在屋子里是要做什么呢?”元福继续逗他。
洛白拧着眉严肃地说:“我要写字。”
元福本来以为他是犯懒,想吃完了继续睡觉,不想他却说出想写字的话,心里不免诧异,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摸回自己额头,喃喃道:“没发热啊。”
“我现在就准备去写字了,今天要写上一整天。”洛白说完这话后,立即就要起身去书房。
他这样反常,元福更担心了,拉住人再次去探额头的温度。
确定他真没有着凉生病后,反而将人往外赶:“今日天气好,你别关在屋子里写字,快去外面晒太阳,四处溜达一圈热热身子。只是别太淘,冲撞了其他大人就行。”
洛白坚持不过,被元福在腰上挂着的小布兜里塞了个果子,接着就被推出了门。
“元福姨……”
砰!
朱红色的大门在他面前紧紧关上。
洛白在原地转了一圈,又拿脚去踢地上的草皮。
哎……有鬼娃娃啊,今天真的不敢去哥哥那里呀,能不能让我先缓缓啊。
洛白背后插着两支孔雀羽,又站在乾德宫前的台阶下,搓着手来回踱步。
他非常怕看见那个鬼娃娃,但是也很担心哥哥的安危,心里很是纠结。
台阶上的一排侍卫都看见他了,却只做未见,依然身姿笔挺地目视前方。洛白又转了几圈后,心里一横,终于走上了台阶。
如果被那群侍卫赶走,那就不能怪我了,就只能晚上变成豹子后,再去哥哥屋子里给他说了。
鸵鸟洛白在心里如是想着。
结果他都到了台阶最顶上,那些侍卫依然没有像以前一般伸手阻挡,说里面正在上朝,让他去其他地方玩儿。洛白重重踏步,还故意在那名侍卫队长面前晃,可人家瞥了他一眼后,还往旁边挪了半步,给他让出道来。
洛白没辙了,只得硬着头皮往殿内走,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声:“侍卫哥哥,你怎么不拦住我呀?”
那队长道:“回公子,陛下昨晚吩咐过,日后见公子在殿内行走,不必阻拦。”
“啊,这样啊。”
洛白瞬间眼睛就亮了,欢喜得在原地轻轻蹦了两下,但同时,心里又生出了浓浓的自责。
哥哥对我这样好,就算他背上趴着十只鬼娃娃,要分给我五只背着,我也不应该怕的。
第20章 京城里好多狐狸精
洛白胸中陡然生出豪情,立即就往前殿走,却发现殿门紧闭着,今日竟然没有上朝。
“侍卫哥哥,他们今天没有上朝啊?”洛白问。
“已经下朝了。”
“好吧,我去后殿找陛下。”
“陛下也没在后殿。”
洛白大惊:“那他去哪儿了?”
侍卫的声音很严肃:“陛下的行踪,岂是我们能知的,公子也不要随意打听。”
洛白问不出来其他消息,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心里开始隐隐后悔。
要是自己不是么害怕鬼娃娃,昨晚就该去给哥哥说的,免得他还被蒙在鼓里,背着那个鬼娃娃四处走。
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了各种场景:
哥哥正在马车上吃枣糕,鬼娃娃从他肩头伸出手,将剩下的半块枣糕偷偷拿走,哥哥惊慌地四处寻找,却无论如何找不到那半块枣糕……
哥哥站在河边欣赏荷花,鬼娃娃却趴在他肩头上欣赏他,还凑近了想和他脸贴脸……
——不对不对,鬼怪好像都是要吃人的!
洛白愈加惊慌。
鬼娃娃吃枣糕还好,倘若他要吃人可怎么办?
他六神无主地站在小道上,听到不远处的树丛后,有两名太监在小声交谈。
“……不聊了,我手头还有事,要将陛下明日上朝的衣袍熏好。”
“陛下不是出宫了吗?明儿还要上朝啊?”
“成公公交代的,衣袍要熏好,估计陛下出宫也没有走远,就在城边转转。”
“那行,你去吧。”
……
洛白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哥哥还在城里,那就可以去找他啊。
对对对,去找他,现在就出发。
他拿定主意后便跑向宫门,穿过宽阔的广场后一路飞奔,直到在宫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出宫的令牌呢?”守卫伸手问他。
令牌?令什么牌?洛白喘着气,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令牌的话,那可有出宫手谕?”守卫又问。
羽?羽什么羽?
洛白还是没搞明白,但想到背后那两根孔雀羽,没准就是指的这个东西。
“给,羽。”
几名守卫看着洛白郑重递上来的孔雀羽,面面相觑,接着就无情地将他赶走了。
洛白无计可施,在宫门处团团转,转一会儿又停下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守卫,琢磨着自己就这样冲出去,若是跑得够快的话,会不会给他们逮住。
好吧,那就试试。
洛白刚将衫摆掖进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哎,洛白,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白吓得浑身一抖,转回头,看见了一辆马车。一名长得不错的年轻人,正撩起车帘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我没做什么,我没做什么。”洛白紧张地回道。
年轻人问:“你还记得我吗?”
“好像记得。”洛白只想将他打发掉,胡乱应道。
“那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啊——那个啊……”洛白当场被戳穿。
年轻人也不以为忤,笑眯眯地将把折扇抱在怀里,就像抱着笏板那般,说:“我家有两只不听话的老猫。”
洛白被这样一提醒,顿时想起来,这就是前几日在朝堂上见着的那个。
“是你啊,我记得你,我还欠你杏仁酥,你叫……”
“楚琫,王奉那个琫。”
“嗯,王奉。”
楚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洛白将掖在腰间的衫摆扯出来,支支吾吾道:“别问,别问,我不想说。”
楚琫看了眼宫门前的守卫,了然地问:“想出宫?”
洛白瞟了他一眼,老实道:“想的。”
“那还不简单?我带你出去啊。”
片刻后,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旁,洛白跳下车,对着车窗里的楚琫行了个拱手礼:“谢谢王奉哥哥。”
“小意思,你要不要去我府里玩?我新养了一只八哥,说话可伶俐了,不光会请安,还会吵架。”楚琫微笑着问他。
洛白现在没心思听八哥讲话,便拒绝了,将背后的一根孔雀羽抽出来,从车窗塞了进去。
“王奉哥哥,这根羽送给你。”
楚琫接过孔雀羽,道了声谢后便放在身旁。
洛白老气横秋道:“上次我答应过给你杏仁酥,但是今天没带,只能送给你这个。不过以后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拿着这根羽,不管什么忙我都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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