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人洗漱后上了床。
楚予昭靠着床头看书册,洛白没过一会儿就爬来他床上,自个儿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在他怀里一起看那本书。
他虽然看不懂字,但这本书册里有图,他可以看图,而且有些字他现在也认识了,时不时指出来给楚予昭看。
“风。”
“嗯,风。”
“这个字是什么?我觉得它长得有些眼熟。”
“熟。”
“是的,是有些眼熟,那它念什么?”
“熟。”
洛白拍了下楚予昭的手:“我知道他眼熟,可它念什么?”
楚予昭长叹口气:“这个字它就念熟。”
“哦……这样啊。”
洛白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看一会儿书页再和楚予昭说两句,眼皮越来越沉,不觉就睡着了。
楚予昭听到均匀的呼噜声,拿开书册,将人轻轻移到枕头上,再吹熄烛火,也躺了下去。
第69章 动物的特性
楚予昭睡得迷迷糊糊时, 又被洛白惊醒。
洛白睡得不是那么安稳,在床上翻来翻去,时不时会钻进楚予昭怀里, 又烦躁不安地钻出去。
楚予昭在黑暗中看着他, 他又翻了回来,抬腿搭上了楚予昭的腿,丝滑的寝衣面料滑开,滚烫的肌肤紧紧相贴。
楚予昭喉结动了动, 想将他腿拿下去,却被他凶狠地一手拍在胸口:“别动。”
楚予昭以为他醒了,俯下头去看, 发现他鼻息沉沉, 竟然还在梦中。
但洛白并没有好好睡觉, 他继续不停翻身。
他蹙着眉, 很烦躁地去抓扯自己的寝衣领子, 一只手胡乱挥舞了几下, 楚予昭胸膛上又狠狠中了两记。
翻了几个来回后, 他整个身体又缠绕上楚予昭, 抱着他开始缓缓蹭动,鼻腔里也发出甜腻的细哼。
楚予昭闭上双眼, 保持着一动不动,不去想其他的, 强迫自己入睡。可洛白的存在感是那么强, 浴后的澡豆香, 混杂着他自身的好闻气息, 不断浸入楚予昭鼻腔。洛白的身体柔软而滚烫, 让他刻意去忽略那些线条和触感都不行。
楚予昭感觉到自己血液在奔涌, 撞击在血管壁上,似乎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但他就那样闭目躺着,呼吸平稳,半分也看不出异常。
洛白越蹭越起劲,好像舒服了些,却又始终不得法,有些着急地哼哼起来。楚予昭睁眼低头去看,见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黏着几绺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楚予昭困难地吞咽了下,伸手想去将他拍醒,手掌触碰到他脸颊,发现触手处竟然一片滚烫。
发烧了?
这个想法顿时让他所有旎思都飞走,正要出声,便见洛白突然睁开了眼。
他平常那双总是澄澈的眼睛,已经红得兔子似的,还蕴着泪花,一幅睡得迷迷瞪瞪却又饱含委屈的模样。
接着就翻身起了床。
楚予昭没有出言唤他,看着他就那么边走边拉扯衣裤,走到窗边时,已经将自己扒了个精光,接着就突然凭空消失,而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多出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豹。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直接看着洛白变成豹,对楚予昭还是具有强大的冲击力,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怔怔地看着小豹跃上窗台,推开窗户钻了出去。
楚予昭也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小豹正在雪地里翻滚。他似乎很热,用爪子将雪团盖在脸上,又摊平躺着左右滚,最后一头扎进雪堆,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屁股。
雪地反着月光,空无一人的后院很是明亮,楚予昭就默默看着小豹,看他突然又仰头昂脖,嗷嗷地叫了几声。
那叫声里有着焦躁,委屈,还有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楚予昭第一反应是洛白生病了,却又想起今天太医说他一切正常。便思忖再过一会儿若是还不能好,便要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传来。
小豹在雪地里翻滚了多久,楚予昭就站在窗前看了多久,直到小豹爬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他才又回到床上躺了下去。
窗台上影子一闪,小豹跃了进来,再轻巧地落在屋中央,瞬间化成了全身赤..,裸的少年。
月光从窗外撒到少年身上,那肌肤白得仿似也要发光。他并没有去捡地上散落的衣物,就这样转头往大床走来。
楚予昭躺着没动,眼睛只微微启开一条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直到他走到床边,窸窸窣窣地往床上爬,这才重新闭上了眼。
楚予昭感觉到洛白在打量他。洛白的目光第一次让人觉得那么具有实质性,他能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回转,慢慢游移过额头,鼻梁,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他也能听到洛白急促的呼吸声,那气息带着一股腻人的甜香,扑打在他脸上,让他的呼吸也情不自禁跟着急促起来。
洛白此时很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像是燃烧着一把火,将肺腑都烧灼得生疼,又似关了一只豹子,躁狂地来回走动,想冲出牢笼,想伸出爪子不管不顾地撕扯抓咬。
他去雪地里滚过,还抓起一捧雪塞入口中,企图让口腔内的温度能降一些。但就是嘴被冰得发木,心里的火苗却仍然无法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他两手撑在楚予昭头侧,低头俯视着他,看着那张英俊的睡颜,心里既难过又委屈。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屈,但就是忍不住涌起这样的情绪,既想将楚予昭摇醒,不准他睡,陪自己一起难受,又想扑进他怀里,贴得紧紧的。
可就在这时,身下的楚予昭突然睁开眼,和他对上了视线。那双眼没有丝毫睡意,眼眸漆黑幽深,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洛白。
洛白先是一怔,接着就瞬间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眼珠涌出来,滴在楚予昭胸膛上。
楚予昭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哑声问道:“怎么了?”
洛白心中的委屈一下就决了堤,呜呜着哭出了声:“哥哥,我,我好难受。”
楚予昭用大拇指摩挲他的脸:“那你想怎么样能好过一点?”
“我,我不知道。”洛白边哭边去拿他垂在身旁的手,往自己下方按,“你摸摸豆豆,可能我会好过些。”
楚予昭却没有顺着他的动作,而是慢慢坐起身,托着洛白的腰,将他平放在床上,双方调换了姿势,他从上至下地看着洛白。
洛白眼睛红得像兔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为热,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目光委屈无辜却又饱含灼热,看着格外可怜。
楚予昭的手指按上他滚烫的唇,低声问:“我带你去泡下澡好不好?”
洛白呜咽着点头:“好。”
楚予昭将他打横抱起来往浴房走,不顾他在自己身上蹭动,对着外面喝了声:“速去将王太医请来。”
洛白被泡在温水里,却觉得更加难受,他急促地喘气,扭动着身体说:“我想要冰水,很冰的水,把我冰成一根棍儿那种,再种在雪地里。”
“冰水不行,种在雪地里更不行,会将你冻坏的。”楚予昭动手,从旁边的冷水池子里舀水,“我给你水温调低一点,再忍耐下,已经唤太医去了,太医马上就到,那时候就不难受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王太医还是很快赶了过来。楚予昭也顾不上那么多,拿帕子将洛白身上的水擦掉,再随手抓过一件大氅将他裹住,抱回大床让王太医诊治。
洛白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皮烧起了壳,脸颊绯红一片,嘴里喃喃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王太医坐在床畔,伸手去把脉,楚予昭摸了下洛白的额头,触手处一片滚烫,好似碰着了火炭。
片刻后,王太医收回手,捻须侧头沉思,楚予昭没有出言打扰他,只安静等着,双眼却一直看着洛白,满满都是焦灼。
洛白只觉得越来越热,呼吸都似乎带着火,他不得不微张着嘴,好让空气顺利进入,缓解快要窒息的痛苦。
体内有股力量正在左冲右突寻找出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忆起那次在画中时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不过这次比上次更难受,便痛苦而烦躁地辗转,呜咽着不停唤哥哥,说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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