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66)
“娘娘。”对方福了一福,双膝却站得笔直。
苏德妃在他身前站定,凤眼一斜, 开口便道:“大胆!见了本宫竟还不跪下么?”
“回娘娘的话, 没位分的宫人见了娘娘才要跪拜,我却是不必的。”男子看似恭敬,但那眼神怎么都像是在挑衅。
苏德妃被他一激,冷笑道:“甚么位分?也值当你这么狂?”
这座修缮一新的栖凤宫比后宫之中大半的宫殿规制都要高, 以此而论, 这宫里住着的主子位分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可德妃已是四妃之一,再往上便是那虚悬了近十载的后位,皇帝便是再宠爱一个宫人,难不成还能直接封后?苏德妃依仗着这点,是以气势半点不落人后。
“宝林、才人、婕妤……再不成便是昭仪,你倒是说说,陛下封了你个什么位分?”
男子勾了勾嘴唇, 微笑道:“尚衣局副总管,从六品的小官儿,让娘娘见笑了。”
苏德妃此前仗着幼时习武打下的底子,大马金刀地上前,将一众宫人都甩在身后,这时身边的大宫女才踩着碎步跟上前,小声附耳道:“娘娘,当初奴婢见过的,这人该不是碧梧……”
苏德妃的脸一时变得极为好看。她准备好了满腹讥讽的话,可惜挑错了对象,这人压根不是那得宠的小妖精。一个副总管不好生在尚衣局待着,跑到这处做什么?
“清渠,你可算是来了。”
宜青从殿中迎了出来,钱公公送他到这宫中安置好后,便又回去服侍皇帝,他一人无趣地待了半日,就盼着清渠来同他解闷。听闻清渠到了,他赶忙迎了出来,可外头似乎闹出了颇大的阵仗。
清渠在背后朝他摆了摆手,宜青脚步一顿,定睛看去,只见清渠面前站着个衣冠华美的女子,妆容打扮都艳丽得很,眉宇煞气颇重。
多亏钱公公常在他身边耳提面命,说着后宫中有两位妃子身后的势力枝繁叶茂,让他小心些莫要得罪。他立刻认出了这位女子便是其中之一的苏德妃。
“德妃娘娘?”宜青道,“您怎的来了?”
苏德妃的视线在两张同样清秀的脸上一转,算是明白了,这位才是正主。先前同她说话的那人,多半是在戏耍她、看她笑话。
这般一想,她的面色愈发难看,冷声道:“本宫想来便来,难不成还要听你的吩咐么?”
“娘娘……”大宫女小意地牵了牵她的衣袖,上前半步替自家主子打圆场,“娘娘听闻公子新搬进了栖凤宫,或许有用不惯、使不惯的,便过来看看,能帮衬着的就帮衬些。”
苏德妃斜了她一眼,顺着话头道:“本宫过来看上两眼,你不请本宫进去坐坐么?”
“那……”宜青看见清渠在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将人打发走,可他心中有自己的想法,道,“娘娘请。”
苏德妃带着一帮子侍从进了栖凤宫。走进殿中前,她已经准备好了满腹奚落的话,看着宫殿中冷冷清清的模样,便一溜儿说出了口:“你这宫中怎的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钱公公说还没备齐人选,待到挑选好再一并遣过来。”
苏德妃挑了上首的座位,宜青只好在她左手侧的上位陪坐。因为栖凤宫中只有一两个洒扫宫人,茶水糕点也上得慢,免不了又遭了一番嘲讽。
“想当年,本宫封了德妃时住进丹淑宫,宫中添置了大小一十二名女官,洒扫应对的宫人少说也有三十个,再有粗使太监、巡守的侍卫……”
“可真是了不得。听闻前朝那吊死在大殿的杨皇后,封后时身边也不过跟着九名女官。”清渠见状插了一句嘴,“难怪这宫中都说德妃娘娘贵不可言,日后还另有造化呢。”
苏德妃心头一咯噔,当初丹淑宫中侍奉的宫人是有些逾制了,她仗着兄长势大、皇帝宠爱,向来没将这些子事放在心上。
她冷哼了一声,道:“本宫让你说话了么?”
苏德妃心道,这自称尚衣局副总管的人是个牙尖嘴利的,没准就是狐媚子特意收在身边,专门替他撑腰膈应人的,她没必要在这等人身上浪费工夫。
她直直看向了宜青,冷声道:“你是新来的,兴许不懂宫中规矩,莫叫这些个没规矩的下人给带坏了。本宫说话时,旁人哪得随意插嘴?你若不舍得罚他,本宫便代你罚了了事一一”她一甩袖子,便要拂落桌上的茶盏壮势。
“娘娘且慢。”宜青忽的出声制止。
苏德妃看他一直闷不做声,像是个好拿捏的面人儿,没想到也有几分气性,会为了包庇手下人挺身而出。她皮笑肉不笑道:“怎的?本宫还不能替你管教两个下人?”
宜青回她一笑:“娘娘罚归罚,莫将这御赐的玉毫盏给摔了。”
他快步上前,将那茶盏从苏德妃的广袖中抢了下来,稳稳地安置在案头。因他这一番动作,宫中众人都看清了那原本不甚起眼的茶盏,青黑底色,兔毫般细长的纹案根根毕现地绕着杯身,正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苏德妃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品咂不出其间的门道,只觉得“御赐”两字刺耳得很,像是有意在说与她听的。
“那你便留心些收好了,莫搁在外头,若是不留神摔了磕了,倒是招祸!”
宜青道:“娘娘教训的是……”
他才说了半句,就被清渠狠狠瞪了一眼,嫌弃他骨子软,见到个德妃就不敢硬气些。宜青不以为意,接着道:“好在陛下知晓我粗手粗脚的,赐下的这套玉毫盏一共十二只,摔了个把也不打紧。”
“若是当真摔完了,再去陛下面前求个情,兴许也不会罚得太重罢?”
苏德妃被噎了一口气,倒是清渠不忌讳地笑出了声。
宜青又道:“娘娘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可是渴了?宫中没甚么人伺候,我去给娘娘沏壶茶?”
苏德妃忍着脾气道:“不必了。”
“那可好呢。”宜青眉头一松,好似卸了重担一样,“我沏茶沏得不好,没少被陛下责骂。”
“你一一”
这两人轮番上阵,竟全都刺儿头,亏她看走了眼,以为总有一个是善茬。先前那个话里话外都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儿,谁见了都忍不住动气;后头这个看着软弱可欺,可心眼儿一点也不比前边那个少。苏德妃虽说性子耿直,但到底在宫中住了些年头,听明白了宜青那几句话的意思一一
这摆明了是在炫耀皇帝对他宠爱有加。
不论玉毫盏是否贵重,既然是御赐之物,哪能说摔就摔的?可这人的意思是,皇帝还真允了他,爱摔几个摔几个,摔完了再赏一套便是。
再说那沏茶,后宫中谁人不知道皇帝有多难近身,更别提沾手对方的吃食茶水了。前朝末帝便是被身边的宫人在御膳中下了毒一命呜呼,皇帝以此为鉴,极为警惕入口之物……
“娘娘怎的就走了?”苏德妃方才起身,宜青便出口挽留道,“不留下用口茶吗?”
苏德妃甩给他一声冷笑。
众人走后,清渠凑到宜青身边,扯了扯他的面皮。
“作甚?”
“看看你是不是钱公公假扮的。”清渠认真道。
宜青:“……”
清渠叹了一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宜青奇道:“难不成不是你教我的么?你说的,在宫里顶要紧的就是讨皇帝的喜欢,旁的都用不着怕的……”
……
殷凤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钱公公悄声走到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德妃往栖凤宫去了?”殷凤皱起了眉头。苏德妃身边自然也安插着他的眼线,这消息很快就经由钱公公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猜到有些人不会安分,但没想到那么急不可耐地就想着朝小麻雀下手了。他预备安排在小麻雀身边的人还没挑拣好,这时苏德妃便杀将了过去,小麻雀能应付得了吗?
钱公公道:“去了。不出半炷香又打道回宫了。”
殷凤挑起了眉头,半炷香可不像是能闹事的工夫。
钱公公细细将栖凤宫中发生的事儿都说了,殷凤低笑了一声,一手支着额头,心间竟想着那只小麻雀原是个好斗的。如若此时将他捉了来,没准还反会被在手上啄几道口子。
“那些人挑拣好了便赶紧遣过去,莫再拖延了。”殷凤的嗓音中带着低沉的笑意,“再给他送一套玉毫盏,说是供他摔的,摔完了再开口向我要便是。”
78、宠冠六宫12
当日, 钱公公带着一水儿宫人进了栖凤宫,计有女官二十四人, 仆从三十六人,粗使、随侍更是不计其数……乌泱泱一堆人几乎快将偌大的宫殿都填满了, 好在这些人都训练有素,各司其守,才没闹出乱子。
次日,苏德妃因御前失仪被罚禁足半旬,在丹淑宫中抄写《宫式仪》百遍。
虽说名义上是因“御前失仪”受罚,可明眼人都知道苏德妃被罚禁足另有缘由。
“是陛下在给那新得宠的碧梧撑腰呢。”
韩淑妃侧卧在软榻上,意态悠闲地翻着书卷。她与苏德妃在后宫争斗了数年, 积怨已深, 见着死对头遭殃,心中自然畅快。
心腹宫女替她锤着腿,问道:“那名唤碧梧的这般得宠,娘娘不急么?”
韩淑妃莞尔道:“急?急甚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 还看不明白么?”
“奴婢愚钝, 请娘娘示下。”
“这宫中,陛下想捧着谁便捧着谁,想冷落谁便冷落谁。”韩淑妃坐直了身子,踩上鞋履,“当初本宫与德妃,可不也一时盛宠无双么?如今又怎样呢。”
宫女蹙眉道:“可娘娘到底是淑妃……”淑妃与德妃俱是四妃之一,这么些年后宫中就数她二人位份最高、最有望被册封后位。
韩淑妃笑了笑, 有些话即便是对着心腹也不能说。她与德妃之所以能牢牢坐稳身下的位子,全是靠着家族势大。皇帝时而需要借力,时而需要敲打,前朝一旦生事,后宫便也跟着风云变色。她嘴上说着皇帝是在替新宠撑腰,可谁知道那新宠之所以得势,是不是皇帝有意立个靶子整治苏家呢?她家中的长辈传了消息说,苏家近些日子可不算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