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33)
“这等败类,我辈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群情激奋,唯有秋夜白好似对着桩与己无关的无趣事,神情恹恹。比起面色惊恐、狗急跳墙的赵迟,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放在了身前的青玄宗掌门身上。
趁着众人对赵迟围拢讨伐之际,他上前数步,轻轻地捏了捏对方的后颈,低声问:“都看见了?”
宜青正要与众长老一齐上前将赵迟拿下,闻声一顿,平静道:“看见什么?”
“看我如何想你,如何在梦中都念着与你欢好,一息也忘不了你。”
秋夜白向来是很会说些好听的话的,宜青往常不是被激得面红耳热,便是镇定地装作不曾听见。从未像今日这样,觉得有些酸涩难当。
就好比受友人相邀,欣然赴会,待到酒至三巡、杯盘狼藉时,才从仆从口中听到一句碎嘴
他想请的并不是你。
只是那正主恰好不得闲,这桌酒席浪费了又可惜,这才屈就一番请了你来。偏生友人不曾点破,你便也只能装作不知,两人默默无声地吃完了剩下的菜肴。
怪谁呢?
如若你也并非兴高采烈、如过年节般拾掇好衣裳,甚至带上了两三坛陈酿,预备着报答对方的好意;倘若你只将对方看做泛泛之交,敷衍了事地混上一顿吃食……那尽可不需介怀。
“秋夜白。”
“嗯?”
宜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前方一边倒的战局,攥着袖子没有回头。他需要一点不直视的勇气,将剩下的话说完:“你在梦中也忘不了的人,他不是”
他还没将这句话说完,前方异变陡生。
被众长老合围的赵迟眼见靠自身修为没了脱身的机会,念头一转,将主意打到了灵器身上。正巧一名长老手捧的照妖镜还没收回,这可是样护身的上乘法宝,赵迟心意一定,假作受降,迅疾出手探向那枚古镜。
古镜通灵,在触及他手心时便发出了灼目的光。强光照眼,赵迟再握不住镜柄,将才得手的灵器抛了出去。
古镜在空中转过半周,恰巧落在宜青身前。
众人转过身时,便见那枚古镜的光亮还没散去,而青玄宗掌门的身影已被摄入镜中。
影影绰绰,渐而分明。
却是另一张面孔。
41、一生之敌22
众人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宜青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并且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青玄宗众人很快会回过神来,明白他窃据了那位天才的躯壳。他们不可能会对这样的“恶行”置之不理, 接下来他将面对这个正道宗门的追索、乃至讨伐。
在陷入那样的境地之前,宜青已做了一个决定。
他右手挽起一个无比漂亮凌厉的起剑式, 磅礴的剑气如同长虹贯天,穿透了那名试图趁乱逃走的紫极阁护法的胸口。
宜青起剑、御剑的动作一气呵成,而赵迟仓皇逃生时根本没有留意到这道凛然而至的剑气,只顾着朝外狂奔。当那道剑气从他的胸前穿过,带起一连串血珠时,他还试图朝前再迈出一步……这只让飞剑的剑柄也没入了他的胸膛,看上去竟像是他自戕似的狠狠撞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结束的都太过迅捷, 以至于赵迟无声倒地时, 青玄宗众人也没将注意力从那面古镜上移开。比起一名外宗护法,他们显然更在意发生在自家掌门身上的变故。
古镜散发着柔和而恒久的白光,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一张面容。众人争抢古镜时激荡的灵力,有几分为这件灵器所吸收, 使之得以将映在镜中的景象以画轴般的形式浮现在半空中。
那是张很年轻的面孔, 秀气、含蓄,皮肤白皙。嘴角含笑,像是阳春时节初绽的杏花,带着无法遮掩的柔嫩和清新气息。
“镜中那人怎的……怎的不是掌门?”一名青玄宗弟子沉默了许久,终于不敢置信地喊了出来。
古镜能照出修士的魂魄,再高的修为和伪装在这面古镜前都无所遁形。镜中人和照镜者长得并不是一副面孔,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如魔宗宗主一般乔装改扮, 变换了面容;二是躯壳内的魂魄已非原先那一个。
青玄宗众人都能确定,他们的掌门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长相,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一
“夺、夺舍!”
说出这两字的弟子声音都在打颤,好像被夺舍的就是他本人一样。
夺舍是种极其蛮横霸道的道术,施术者可将另一人的魂魄斥出体外,将对方的躯体占为己有。更有些阴狠毒辣的施术者,不仅占有对方的躯体,还会在夺舍成功的一瞬间扼杀对方的魂魄,让那因为离体而格外脆弱的魂魄彻底泯灭在天地之间。
这种道术太过残忍,连魔宗都少有人修行。如今这事居然发生在了堂堂青玄宗掌门身上,众人的震惊可想而知。
“胡说什么呢!”严萧在众人都安静如鸡的时候,粗着嗓子道,“怎么可能是夺舍!师尊在下山历练时与你我朝夕共处,不知护了你我多少回,哪里像个夺舍的恶人了!”
“可、可那镜子……”
严萧瞪了同宗的师弟一眼,恶声恶气道:“摆了多少年的物什,没准照错了呢?你认不出师尊,难道还认不出师尊的剑吗?先前杀了紫极阁那小人的一剑,这世上除了师尊还有谁能使得出来!”
“好像、好像也对……”
眼看着同宗弟子就要被说服,严萧却遭了青玄宗长老一顿训诫。和浑浑噩噩、一知半解的弟子们不同,这些修为和年纪一般大高的长老们心知肚明,那面古镜绝不会出错。
他们以戒备而带着试探的目光,看向了片刻前还被他们奉为掌门的青年……
有时形势便是那么吊诡。
几炷香之前,这群人以同样敌视的目光看向的是魔宗宗主。而当对方被证明无辜之后,他们戒备的却换成了为他证明清白无辜的那一个人。或许不变的只有这群正道修士的同仇敌忾,还有自始而终与他们界线分明的两人。
不管被紧盯不放的是秋夜白还是宜青,他们离彼此一直比离旁人要近上许多。
宜青看向秋夜白的时候,心中一片坦然。
他用搜魂术证明了紫极阁修士死有余辜,又赶在被众人围困前杀了赵迟。能为秋夜白做的事,他不说做得尽善尽美,姑且也算妥帖了吧。
在历练途中,秋夜白为他解决了那么多麻烦,将他照顾得那么好,他应该投桃报李的。
好吧,他这么劝慰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愿意为秋夜白做这些事,与道义无关,与恩仇无关,仅仅是为了心底欢喜。
“你看到了。”宜青试图以轻快的语气道,“镜子里的我。”
秋夜白点了点头,眉心微微蹙起,目光带着七分冷峻一分困惑,越过宜青的肩头,像是在细细端详那张映在镜中的陌生面庞。
宜青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看到的是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样貌。不算丑,但约莫还不及顾雁声十分之一好看。气质更是云泥之别,就好比将一只汝窑瓷器和古玩市场的赝品摆在一块儿,再怎么也不至于认错。
秋夜白看了许久,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反问了一句:“从何时起……?”他像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桩事,才问了半句便急急收住。
宜青听懂了,他是在问自己,从何时起他便占据了顾雁声的躯壳:“宗门大比前。”
“如此这般一一”秋夜白话中一顿,“便是在你我相识之前了。”
他似乎是在感慨,又像是在下断言。语气中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宜青一时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惋惜没能结识真正的顾雁声吗?
还是在庆幸这事发生在两人相识之前,而他并非连身边的人换了一个都没发现?
“我……”宜青前所未有的踟蹰。他清楚顾雁声在秋夜白心中的地位,正因为他很清楚,所以才觉得难以开口。他觉得秋夜白错付了感情。他为此感到愧疚,不安,还有一丝不甘心。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将这种不甘心宣诸于口,用上一种不会让对方反感、也不会让自己尴尬的措辞,就看见秋夜白向他迈了一步。
两人正面对着面,原本就离得极近,秋夜白再走上前,他几乎都要撞上对方的胸口了。秋夜白的右手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手心的温度透过衣衫,将他的肩骨灼得一颤。
秋夜白警示般向蠢蠢欲动的青玄宗长老瞥了一眼。
随着视线的偏移,他身上的气势大振。在被紫极阁的小人反咬一口污蔑时、在遭受青玄宗长老质疑叱问时,这位魔宗宗主都没像现在这样,周身魔气激荡,以合体期的修为死死压制住众人。
云海般的魔气在他周遭如沸水般翻滚不定,因着魔气牵引,天际的阴云似乎都在向着青玄宗山门聚集而来。
秋夜白身上散布的气势还在增长,隐隐快要突破了合体期的限制,向大乘期而去了!
“兀那一一”青玄宗长老才意识到再喊对方贼人或许不妥,生生止住,而后喝道,“你待做甚?!”
难不成魔宗宗主要在这种时候趁机发难,与青玄宗为敌?青玄宗泱泱大门,即便同为合体期的掌门如今状况不妙,隐居在宗门中一意修行、只等飞升的大能尚且还有数人。魔宗宗主以为凭借区区合体期的修为就能破了青玄宗的山门吗?!
“青玄宗内,大乘期的修士有几人?”秋夜白垂眼看着宜青。
宜青被他的身影罩在其中,身遭也染上了那弥散开来的魔气。他不解秋夜白问这话的深意,回答道:“三人。”
“三人……尽够了。”
话音方落,众人原以为他身上渐渐趋缓、不再增长的气势忽又暴起,如同一只休憩片刻后复又振翅高飞的鹰隼,裹挟着冲天的魔气直上云霄!
聚集在此处穹宇的阴云早已浓如点墨,在魔气冲天而起的刹那,一道惊雷轰然砸落!
天地之间灵气相应,若是过了化神,每破一境,必然招致劫雷。
刹那电光,将宜青的面庞照得雪亮。他隐约听着在轰鸣雷声中一众长老呼喊着“护住山门”,也看到了秋夜白镇定自若的笑意。
恍惚之间,他明白了一件事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