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46)
身上那经久不退的高温,在这时也变得那么棘手。他与云哥儿离得近,两人的胸口只隔着不到一尺距离,中间的空气都像是被他的体温所感染,热得扭曲起来。
糟了,要是把云哥儿热醒了可怎么办?
落衡绞尽脑汁想着能让自己凉快下来的法术,一连施展了几个, 可惜没一个能有效用。眼看着对方的双颊渐渐也染上了绯色,他急得出了一身热汗。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一滴汗珠从他的额间滴落,恰巧砸在了宜青的眉心。
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他的动作也不为过,这只货真价实的兔子精飞快地探出手掌,在对方被惊醒之前,轻快敏捷地将那滴汗水抹去了。
落衡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而后发现自己的手掌还贴在对方的眉心,沿着眉梢摸到了鬓角,在脸侧屈指细细勾画着。
不只是双唇,好像云哥儿的脸颊也很好吃……
发现了这一点后,他苦恼地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怕是得了暴食的病症。只是不像其他的兔子精那样钟情青菜叶和胡萝卜,反倒喜欢上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啵。
“就一口。”落衡看着自己吻出了个红印的脸颊小声道。过不了多久,又将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两遍。
啵啵啵。
一炷香过后。兔子精不满足于唇瓣厮磨,亮出了洁白齐整的一口牙,在那双已被蹂.躏得嫣红的嘴唇上磨了磨。他发誓自己下嘴时的力道很轻,可再轻的力道,重复磨上数十、上百次,也足够将下唇磨破皮了。
他慢吞吞地将指腹贴上了红肿破皮的双唇,口中念念有词地背了一段符咒。治愈的法术很快生效,使那双原已看着楚楚可怜的嘴唇恢复如初。
于是又可以继续吃了。
……
“你、你醒啦!我下面给你吃。”
宜青一觉醒来,便看到兔子精乖巧地蹲坐在床沿,双眼亮闪闪地看着他。他拍了怕脑门,依约记得昨晚被狗追得累极,回屋躺下便睡着了,连对方昨晚下的那碗面也没吃。
宜青道:“昨天那碗还能吃吗?热一热就好了。”
“那碗面……”落衡垂下眼,小声道,“我吃了。”其实是以为云哥儿还在生他的气,偷偷倒掉了。
兔子精撒谎的法子越来越熟练,宜青没察觉出端倪,起身下床道:“那我去劈柴,顺便烧壶热水……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兔子精容易害羞得很,轻易也不会盯着他使劲儿瞧,这日清晨却是盯着他从床上下地,又像是一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走出了屋子。他从屋外的大水缸中舀了一勺水,准备对着水面照照自己的脸,对方也巴巴地看了过来。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宜青发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疑心地伸手摸了摸。昨晚被恶犬追着跑的时候他没摔过跤,脸上应该没有伤口啊。
落衡摇了摇头,又觑了他一眼,见他如往日一般洗漱,没发觉自己的双唇有些异样,便一溜烟进屋子去了。
因为心中有愧,落衡将早上的饭菜烧得格外丰盛。灶台上摆着的只有两碗细面,但碗中除了面条,还堆着满满的佐料,汤水厚重醇香,远非素面可以相比,一看便知花了许多心思。
宜青拨开快要漫出碗沿的菜料,低头喝了口汤,讶然道:“鸡汤?”
面汤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起初他没留意,直到入口被烫了一下,又品出鸡汤特有的香浓味道,他才发觉这碗面似乎并不简单。原主家中连鸡鸭也养不起,难道兔子精还特意去山上捉了山鸡来煲汤?
“嗯,云哥儿不是想吃些荤的么?”落衡点了点头,道,“说好去打只山鸡来的。一半已经煲了汤,剩下的正好再做顿中饭。”
昨夜兔子精也不知有没有回来休息,若是回来了,那便是今日早早起了去山上打山鸡。不论是哪一种,宜青的心头都是一暖。他不过是随口搪塞的话,对方就记在心上了。
宜青吹去浮在汤面上的油脂,闷声喝了一大口汤,夹子满满当当一夹菜,全都塞进了嘴中。他风卷残云般将一大碗面都吃完了,连汤水也喝了个干净,才对兔子精道:“好吃。”
“是、是吗?”落衡眼角一弯,笑道,“还有一碗,云哥儿若是喜欢吃,也一并吃了罢。”
宜青:“……好。”
“云哥儿,我有一桩事要同你说。”两碗面都下肚后,宜青听见落衡说。他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误会,开口道:“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昨晚我绝没有嫌弃你的念头。你没看全我在想什么,若是看全了,就知我说的是实话。”
落衡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宜青把心一横,道:“你不是见着我在心中想着,窥心术这等鸡肋的法术有甚么好学的么?我那是听你说能看清我所思所想,立时慌了。”
“啊……”
“我之所以慌了,是因为……”宜青看兔子精的脸色,就知道要是他不把话说明白,对方又会往岔路上想了,“因为你若是能看清我在想什么,便能知晓我总在想着你。”
落衡眉睫一颤,磕磕巴巴道:“云、云哥儿?”
“总在心中想着同你亲近,你若是见了,怕会被吓跳一下。”
宜青极有先见之明地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朝兔子精身边迈了一步,将对方困在自己的双臂与灶台之间。兔子精四下一望,一时间找不着退路,只要将脑袋垂得低低的,看不清神情,声音细如蚊呐。
“我……我不会被吓住的。”
宜青朝前一探,问道:“你说了些什么?”他是当真没听清。
落衡怯怯道:“我说,我不会被吓住的。”
宜青:“?”
他隐约听见了个“吓住”,以为兔子精被他的胆大妄为吓唬住了,便放轻了声音,温柔道:“你在山上或许没见过那些事,但在凡间却是常用的。只消两人都愿意,也没人能责怪什么……”
宜青觉得自己的声音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绝不会再吓着胆子小的兔子精了。然而他错了。落衡从来没被他吓着过,这细细柔柔的声音落在兔子精耳中,倒像是阵阵热风,将他整只兔子都烘得晕晕乎乎,热昏了头。要是他此时有毛,那些细长柔软的毛定然也都倒伏了,如风中劲草般晃了过来,又晃了过去。
云哥儿说,只消两人愿意,便能与彼此亲近。
云哥儿也说了,他总想着与自己亲近。
他愿意,自己也愿意,那么……
落衡忽的抬起头,两眼亮莹莹地看向宜青。明明是两只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还透着兔子精的稚气,宜青却觉得心中有些凉意,好似被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狼给顶上了似的。
“云哥儿。”兔子精欢快地喊道。
宜青“嗯”了一声,后半的鼻音还没发出,他的双颊便被人捧住,随后下唇被重重地啃了一下。
“呲一一”只这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嘴唇定然破了皮。
方才将他的当作胡萝卜用力地啃了一口的兔子精,此时飞快地将双手缩回了身后,扬着红彤彤的脸颊,对他道:“云哥儿,你看。”
看什么?看恶兔子吗?
宜青还沉浸在兔子精的偷袭里,后知后觉地捂住了下唇。他伸舌舔了舔,尝到了一嘴铁锈味,当真是破皮了。他捂嘴看向兔子精,始作俑者却全无所觉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在他眼前抖开。
这正是落衡昨晚从章家叔爷那儿偷来的字据,上边儿写得清清楚楚章丰名下有多少田产,这些田产全都归云哥儿所有。落衡原是将字据压在了枕头下,后来一宿没睡,又觉得既然自己不走,还是贴身放着更妥帖,于是收到了怀里。
此时,他欢喜地将这张字据展开给云哥儿看,一脸遮不住的求夸奖求亲亲的得意样儿。
56、家有仙妻12
宜青问道:“这是什么?”
落衡昨晚已将字据都细细看过了, 一弯腰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靠在他的肩头, 伸出细长的手指点着纸上的字句:“是云哥儿的爹生前立下的字据。这里画着名儿。”
宜青将视线移到最末一行,见到了“章丰”二字。在这名字旁边, 还写着“章有财”,应当是立下字据时请的本家族亲。再看那字据上的条目,俱用清秀的小楷一笔一划写明了章丰名下有几亩旱田、几亩水田,分别位于何地,家中还有多少余财,除去留与妻子的还剩下多少……
落衡轻声道:“云哥儿的爹是个读书人,将田地和家财都数得清清楚楚, 且写明了都留给云哥儿。立下这张字据, 应当是料到了他去世后云哥儿年纪还小,云哥儿的娘又身子骨差,护不住你,怕会被族中贪财无耻之徒欺负了去。”
他所说的正是宜青所想的。
秀水村这等穷乡僻壤, 人离世之后家产一向是由族亲聚在一块儿商议, 再掂量着人情轻重分划。若是死者的子侄辈中有几个身强力壮、好勇斗狠的,多半便能保住家产;若是死者无后,又或是后辈年幼、不当事儿,家财十有八.九会被其余远亲瓜分去不少。
章丰之所以会立下这张字据,想来是已料到了自己死后的境况。妻子虽则能当家,可惜是外村嫁来的,在章家族中向来说不上话, 况且身子骨弱,没法同族亲相争。独子年幼,尚且还需要旁人照料,哪里能护得住家财?要是有兄弟可以相帮,倒还好些,可惜他的长兄是个气量狭小又贪财的,次兄一别多年不见踪影,却是一个也指望不上。
他拖着病弱的残躯,好歹是想了个法子,将家中的田地与家财一样样核算清楚,又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族亲,当着对方的面立下字据。如此一来,到时族中商量,还有人能帮着幼子说话儿,万一正到了要撕破脸的时候,也还有张字据可以依凭。
章丰辛辛苦苦做了这些,唯独没料到的是他前拒了豺狼,后迎来的还是虎豹。那位德高望重的族亲也并非什么善类,在他死后,便将这张字据从他的妻子手中诓骗了过来,又与他的长兄合谋侵吞了田产,逼得他的幼子走投无路……
“这张字据,你怎么得来的?”宜青攥紧了字据的边沿。章丰写的一手好字,颇有风骨,然而后几行的字却有些飘忽,许是他病重时体力不济,只得潦草写完。从那一样样列的分明的田产,不难看出这位父亲的拳拳之心,他虽然没能给幼子留下可供肆意享乐的家财,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还在尽己所能地为他的后半生考虑、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