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29)
灵兽的模样颇似豹子, 但躯体远比一般修士豢养的灵豹要壮硕上十数倍。寻常豹子在山林间可灵活穿梭跳跃,而它一路行去却是撞上数不清的枝干林木,发出咔嗤咔嗤的巨大闷响。两人合围粗细的树木也经不住它一撞之力,它走了一路,便留下一路歪斜倒地的断木,木屑和碎叶散布在半空,好似浮尘。
它的长尾上卷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长发散乱辨认不出面容, 也不知是否还有鼻息。
“师、师尊!”严萧原本快步走在最前,见到此等景象,心中发憷,脚下不由一顿。前方的那只灵兽好似一座巨山, 连密林中散漏下的月光都被它的躯体遮挡了十之五六, 看着可怖极了。每当它前行一步,深林都会随之颤上一颤,地动山摇。
饶是他身为青玄宗的弟子,自诩见识广博,也没遇上过这般庞大可怕的灵兽。这……当真还算是灵兽吗?!
腐烂糜臭的气味充斥在密林中,全是那灵兽走过后留下的气息。宜青以袖掩鼻,摆手示意严萧莫再出声, 传音入密道:“别招它注意。你且看看,那人是不是你师妹。”
三人距那灵兽还有百步之遥,许是身形庞大、走动不便的缘故,那灵兽未曾回头看上过一眼,似也没有发觉身后缀着的三人。
隔着百步的距离,被灵兽卷在尾上的那人又满身血污,严萧犹豫道:“看不太清楚……身形和程师妹是像的……”
吱一一嘎一一
灵兽朝前迈出一步,右爪随意在身前一拨拉,又是一棵巨木被拦腰斩断。它漫无目的地向林子深处走动,长尾拖过倒地的巨木,连带尾上卷着的那具躯体也在巨木上一个颠簸。
沾着血污的长发从中散开,露出一张娴静苍白的面孔。
“是程师妹!”严萧惊呼道。
宜青当即拂袖想要打断他的惊呼,在静寂的深林里,这样急促又尖利的呼声十分刺耳。秋夜白却已先他一步,将严萧的话音封在了结界里。
淡淡的白色光壁将三人笼罩在中间。秋夜白的眼中映着微弱的光芒,看向宜青,宜青正巧也在望着他。
两人不像严萧那般心思单纯,都看出了许多不得劲的地方。
一只九级灵兽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一名还不到金丹期的修士杀死,为何会在他们的驻地附近留下明显的脚印?若是恶意行凶,为何不将那名弟子杀死在当场,反而要朝着密林深处拖行上数里地?这灵兽步伐滞缓、身形迟钝,更像是拖缓了行踪,等着他们追上来似的!
“师尊。”秋夜白笑了笑,“有古怪。”
宜青拔出佩剑,持在手中,对二人点头道:“我先去探上一探。”
“还是弟子去罢。”
秋夜白向前迈了一步,将严萧挡下,悠然从腰侧拔出一把长刀。魔宗宗主惯用的兵刃是双股剑,这把佩刀宜青却是没见他用过,不知怎的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秋夜白屈指在刀刃上一弹,长刀发出清越的一声轻吟。
走在他们身前的灵兽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猝然转过身来。它本走在两棵巨木之间,若还是按着先前缓步挪动时的生硬体态,定然会将两棵巨木一齐撞倒。然而它硕大的身子好似水中鱼、贴地蛇般灵活,倏地转过身,连根分叉的枝条也没有擦拂到。
果然是有意在等他们!
秋夜白与宜青交换一个眼神,两指掐决,飞身上前。
灵兽既已发觉了他们的踪迹,那道隔绝声响的结界自是不需要了。秋夜白上前的瞬间,结界在他身遭四散成碎末,星点般落在他的衣袍上,继而湮灭在月色中。
“你留下!”宜青见秋夜白已经上前,当机立断吩咐了严萧一句,自己也提剑跟上。
风声从耳侧呼啸而过,带着那股愈发浓郁的腐烂气味。宜青皱起眉头,想起曾在那只拘来的招魂鸟身上也闻到过这股气味……
容不得他多想,秋夜白已然提刀劈向了灵兽的长尾。长尾在转身时被它甩向了身后,尾巴仍旧是曲卷着那具躯体未曾松开。
秋夜白一刀斩下,它的长尾便高高甩起,将卷着的人如同沙袋般抛了出去。紧接着,不再受到约束的尾巴便骤然绷紧,从根处发力,猛地一抽、挥向二人!
宜青与秋夜白没用传音入密的功法沟通,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自然而然地错开身影,一人去接了那被灵兽抛落的弟子,一人挡下了它甩来的长尾。
噌一一
宜青接住了浑身浴血的弟子,飞快地伸手在她鼻下一探,确认还有呼吸,便掐了个法诀,将人送到了严萧怀中。在他接下弟子、返身这数息之间,林中又接连响起几声金铁交撞之声。
激荡的灵气在空中层层荡开,周围树木如同置身风暴之中、兀自摇晃不定。
秋夜白已同那只灵兽过了数招。
交撞的灵气间,起初还能看出些掩饰的、青玄宗一脉的正统气息,很快便有另一股幽黑的、异样的气息在激烈打斗中散溢开来。
“是、是魔气!”魔宗众人修行锻体之术,体内的灵气和正道修士迥乎不同,极易辨认。严萧一边照顾着师妹,一边留神局势,咋咋呼呼道,“难不成这只灵兽是魔宗豢养的!”
宜青自然知道那是秋夜白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九级灵兽有着不弱于化神期修士的能力,秋夜白若是还用筑基期弟子的修为钳制自己,早就支撑不下去。
又或是因为,秋夜白觉得身份既已被他知晓,便无需再隐藏了。
宜青提剑相助时,瞥见秋夜白似乎笑了笑,便知该是后者。他与秋夜白不曾联手对敌,但像是自小便在同一宗门修行,如何寻隙出剑、如何交替身形、如何同时出手使那灵兽无法首尾兼顾……都自有默契。
一只九级的灵兽,如同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似的被他们戏耍于掌中。
“留神!”
“小心!”
当那灵兽双足一顿,任刀剑刺下而不动时,宜青与秋夜白先后出声示警。两人齐齐退后数步,各寻了一处站定,便见那灵兽瞪大了双目,澄黄的眼珠如同两盏高悬的灯笼,在幽林中迸出异样的光。
当它的双眼扫向二人所站立的地面时,坚硬的地面忽的变得松软,黏连的泥土变作了松散的沙石,如同流沙地般滑向四周。
灵兽与修士一般,也分不同的灵根,但一般山泽林野中生长的灵兽都灵智未开,仅凭先天的本能打斗、觅食,少有会操纵某系灵气、如同.修士修习法诀的。
这只九级灵兽显然是有人豢养的。宜青方才这么想着,便听得秋夜白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比他拔刀时散出的寒光更冷,在空旷的林中似有回响。
脚下土地变作流沙这等伎俩,自然难不倒他。秋夜白横持长刀,指尖划过长锋,一道暗色烟纱般的魔气便萦绕上了刀首、刀身。
魔气将他的眉眼衬得格外妖艳,他分明可以一刀斩断灵兽的喉咙,却迟迟没有出手。
之前交手时受的伤让灵兽有些狂躁,它的长尾啪啪拍打着地面,激起一阵尘土,它不时引颈长嚎,似是想要找一个机会将两人撕碎。秋夜白好整以暇地擦拭着长刀,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一一
紫极阁掌门方壶姗姗来迟,出手便是凌厉已极的御兽决,口中喝道:“孽畜敢尔!”
片刻前还暴躁不已的灵兽在他的御兽诀下,好似换了个魂儿,立时变得温顺乖巧起来,前肢弯曲跪下,十足的驯服神态。
“听得林中有异常的响动,这才赶来……”方壶面露焦急之色,“来迟了,来迟了,顾掌门和高足可是伤着了?”
他屈指变了个法诀,便叫那已跪倒的灵兽痛苦地翻了几个身:“这等凶兽,便该一一”
方壶猛地住口。他以为顾雁声即便能暂时占了上风,也少不得受上些伤,他及时赶到正好可以讨个巧、卖个好处,不料顾雁声看着毫发无伤,灵兽身上却是布满了伤口。
他心中隐隐作痛,但又不能认下这只灵兽是他门中所豢养的,悄然停下了手中折磨灵兽的法诀。既已受伤,那是再折腾不得了。
“方掌门还不曾说完,这等凶兽便该如何?”
方壶一心只留意着顾雁声,没想到却另有人开口,轻飘飘地逼问了一句。
“且待我将它带回门中,好生训诫教导一番。”方壶转念道。
“依我之见,这等凶兽倒不若现下便杀了,免得再为祸人间。”
“你一一”方壶心火怒生,觉得这青玄宗门下的弟子好会惹事。他既已说了要将这灵兽带回宗门,怎还不依不饶地要杀灭了它?若是当真听了这人的话,他辛苦豢养了数十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么?!
方壶目光一凛,准备用些慈善仁义的话堵住对方的口,但在目光与那人一相接时,便蓦地收回了。
那冲天的魔气、妖异的眉眼,他绝不会认错!
“秋夜白!”方壶倒吸一口冷气。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心思急转,错步退到宜青身侧,义正辞严道:“我竟不知,青玄宗与魔宗什么时候却成了一丘之貉了!”
36、一生之敌17
方壶虽是这么说, 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若说正道宗门中,其余修士尚有可能和秋夜白行苟且之事, 顾雁声却是绝无可能。即便不说两人早早有了一生之敌的对名,单以顾雁声的性情, 也不可能与魔宗同流合污。
他一边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声,一边往顾雁声身边靠去,努力回想着方才在他接近时,这深林中是个什么情形。
顾雁声是否正在和秋夜白动手?
两人总不能是优哉游哉地月下对酌罢?
不管如何,他且先放一两句大话,唬住对方要紧,随后再细细解释不迟。
“我与顾掌门怎可能是一丘之貉?”
方壶与宜青走得近, 秋夜白一人站得与他们稍远, 神情冷漠,手中长刀雪亮。话音方落,他毫无预兆地出手,刀光如电, 凌空斩落。
方壶下意识往宜青身后一躲, 那刀光却不是朝他二人落下来的,而是迎头朝那只九级灵兽劈去。
灵兽才被方壶亲自使了个定身的法诀,根本躲闪不及,眼见着那道夹缠着魔气的刀光将好大一颗头颅劈作两半,血浆迸溅,石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呲一一”方壶心痛难当,死盯着那具灵兽的尸身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