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138)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 是他在塞北浴血十多载结交下的袍泽,他们曾一同抵御过塞北的严霜和飞雪, 现下终于掉转刀口,直指帝都。
其余的话无需多说。如何提辖帝都守军、如何与归都的百官交涉、如何应对一江之隔的广陵王……为了这一日, 他们早就在无数个不眠夜中细细相商过了。
众将的心头都是一片火热,他们今日还是官阶不高的将领,待到事成, 便都是那王侯、国公,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将军。”谋士沉默良久, 拱手道,“其余诸事俱备, 属下只斗胆问将军一言。”
“问。”
“将军这些日子与小皇帝走得颇近,今日更是策马与其进宫,私下相处了三个时辰。属下敢问……如今对小皇帝,将军可是心中另有打算?”
戚云睨了他一眼, 双手自若地按在膝头,不徐不缓道:“今日进宫, 我将那传国玺还给他了。”
众人愕然,一片悄寂中,谋士拍掌笑道:“正当如此!属下得报,广陵王在京口厉兵秣马,只消听得些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挥戈北上。将军如果此时便代周自立,怕是不得民心, 且白白让他赚了个清君侧的清名。”
“依属下之见,与其在这时便废了小皇帝,不如让他在皇位上坐一段时日。这样一来,叛逆的名头却是落到了广陵王头上,我等才是匡扶皇室的功臣!”
“哈哈哈哈一一”
塞北将领们中气都足,笑起时震落了屋檐上的尘灰。戚云翻过空空如也的掌心,嘴角勾起一个浅笑。
“我也正是此意。”
众将散去时,谋士借故逗留在文渊阁中,与戚云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戚云留意到,谋士说话时右手有意无意搭在自己的领口,提顿数次,仿佛在暗示着他什么。
难怪他会有此一问,原来是眼尖发觉了。
“若是无事,你可下去了。”戚云淡然道。
“将军,”谋士朝外走了两步,回身看向他,“成大事者,万勿受困于儿女私情。”
戚云草草将他打发了,在阁中踱步,寻了面破旧铜镜,支起架子。镜中映出他英武的面孔,衣襟开口处微微敞露,隐约能见到一抹暧昧的红痕。
他笑了笑,将衣领撇开些许,那道咬痕便全都暴露在了镜中。
小皇帝的牙口果真很好。戚云将手指压在咬痕上,笑得比之前要真心得多。他倒是不觉得痛,只是咬在这儿,着实不便,下回若是还受不住,也该换个地方。
……
乾清宫。
宜青将毯子裹得更紧了一些。偌大一个宫殿,只睡了他一个人,比起塞北军营中的帅帐更显得可怖。
他习惯性唤了声“戚云”,持着蜡烛走来的却是一位年迈的宫人,不知是塞北军的将领从哪儿寻来伺候他起居的。
“不用了,你去吧。”烛光映出对方没什么血色的脸,宜青心中更怕,挥手让他退下。
宫人走得悄无声息,一如幽魂。
宜青把头埋进了毯中,无比怀念戚云。如果戚云在这儿,对他说一句会替他守夜到天明,他也就不怕了吧?
好在对方说了要商量重整朝纲的事,约莫明天就能再见面了。
次日见到的却只有桓殷。跟在桓殷身后的,还有五六名他不认得的官员,都穿着非红即紫的朝服,看来原本的官位不低。桓殷带着他们在宜青面前跪倒,个个脸上都是沉痛的表情。
宜青一心想着戚云怎么还不来,敷衍道:“诸位爱卿,快快平身。”
他与众人磨蹭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提起:“怎么不见戚将军?”
“戚将军在忙帝都防务的要事,一时半会抽不出身。”桓殷道,“近日的朝会迫在眉睫,却是等不了他了,陛下请看……”
宜青狐疑地打量着他。桓殷捧着的文书正是朝会那日要定下的官衔品阶,此时确是百废待兴,尽快将百官的位分定下,也有益于朝廷纲纪。但从文官们迫不及待的催问和商议声中,宜青发觉一一
他们急着绕开戚云,将这事抢先定下来。
“册封的文书可誊写好了?递与朕瞧瞧。”宜青面色不变,右手平摊道。
桓殷小步前趋,恭谨地将文书交至他手中。
宜青展开卷轴,上头密密麻麻地列了有待册封的官员姓名和官位、品阶、爵衔。他用指头点着,一列列扫过,到了卷中才看见戚云的名字。
戚云,从四品左军中郎将,秩比二千石。
在塞北军营中,宜青左右无事,连蒙带猜将古文学会了七七八八,对这个世界的官阶位分也略有所知。戚云在塞北的时候,尚且还被封了从二品的骠骑将军,护驾有功反被降了两阶,是何道理?!
宜青握着那卷文书,几乎给气笑了。
他猜得到这帮文臣的心思,但如果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戚云,就大错特错了。
戚云长居塞北,与朝中文臣打得交道少,他们远远低估了戚云。他与戚云朝夕相处那么多时日,自认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了解戚云,了解得多。
他若是要什么,自然会自己去争,这些文臣挡不住、也拦不了。
“这册封文书,朕看着是极好的。”宜青合上卷轴,屈指在桌上点了点。指腹触到桌面的那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也是从戚云身上学来的,一时怔愣。
桓殷等人道:“既然陛下也觉得妥当,那此时便定下了。”
宜青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好。”
两日后,大朝会。
宜青将那卷重新誊写好的文书交给内侍,在众臣面前缓缓展开。内侍拖长了嗓音,朗声道:“制曰一一”
亮得晃眼的日光下,宜青的目光在众臣间逡巡,立时找到了戚云的身影。他站在武将之中,身姿挺拔,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宜青心想,自己穿着明黄色的皇袍坐得那么高,戚云也该能一眼认出他来才是。不觉心中有些甜蜜,好似茫茫人海中,只有他们两人互通了消息,知晓彼此都与旁个不同。
在内侍念到戚云的名字时,宜青的精神为之一震,悄悄握紧了手心。
“今授公相国,以陈留等十郡,封公为陈公,锡兹青土,苴以白茅,爰定尔邦,用建冢土……”
“相国秩逾三铉,任总百司,位绝朝班,礼由事革,其以相国总百揆,除录尚书之号……”
不说群臣,便是戚云本人在听见那诏书时,面色都是剧变。这封诏书字里行间都写着四个大字,有如今日格外明朗的日光一般罩在他身上一一
位极人臣。
小皇帝赐了他相国的官位,陈公的爵衔,再往前一步便是加九锡了!自古而今,但凡加九锡的权臣重臣,就没一个不谋朝篡位的。
一时间无数目光落在了戚云身上,众文臣猜测纷纷,暗道他是用了多不堪入目的伎俩,趁他们不备才逼迫皇帝写下了这样的诏书。
戚云心中坦荡,越列而出 ,稳步行至御阶之下。
他跪受了诏书,起身时抬起眼帘,定定地看向小皇帝。对方的身子一瞬间绷直了,嘴角紧抿,模样再正经不过,右眼却朝他轻轻一眨,眉睫微颤间,流露出他们两人才明白的俏皮与狡黠。
戚云握着手中明黄锦缎裹就的诏书,心道,原来是自作主张。他不过是离开数日,处理些与广陵王对峙的军务,小皇帝的胆子就养得那么肥了。
都敢与那帮子文臣对着干,胳膊肘朝他拐了。
他没有点头,宫人不敢轻举妄动,等了许久又低低问了一声:“将军?”
宫人心中惴惴,唯恐得罪了这位大权在握的将军。他踮着脚,悄无声息地往前垫了半步,好借廊上的灯火看清对方的神色。察言观色一向是他们这些宫人最为擅长的事,若叫他看出戚云是喜是怒,也好知晓是该继续催请,还是保持缄默。
在零星灯火的映照下,戚云的双眼漾着微光。
宫人还没能完全分辨出那双眼中的情绪,便见戚云偏过头,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如刀锋。
宫人的心中咯噔了一声,暗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人头落地不过是须臾的工夫。他罩在宽大宫袍下的身子已经开始打摆子,嘴唇蠕动,想要为自己辩解上一两句,却见戚云只是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唇上,示意他莫要出声。
死里逃生,宫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冷汗已打湿了衣襟。他顾不上这许多,快步退到戚云身后,在廊柱下跪伏,不敢再有旁的心思。
殿外寒风正紧,过了约莫半柱香,竟开始飘起雪来。
起初是米粒般大小的碎珠,很快便成了鹅毛大雪,将庭院和屋檐染上一层苍茫雪色。
宫人冻得瑟瑟发抖,偶然一哆嗦抬眼,看见戚云也依旧站在殿外,身形一动未动,宛若泥塑木偶。他的一手抵在殿门上,门缝中漏出些许暖光,远远望去仿佛被他握在了掌心。
好生奇怪。宫人心中想到,以戚将军今日的权势,便是要硬闯乾清宫,这宫里也没人敢多嘴一句,他这样长久地站在殿外,与他们这些个身不由己的卑贱奴仆一样挨着受冻,又是何苦呢?
140、养狼为患22
吃土作者自救攻略
飞鸟扑棱着翅羽掠上枝头, 一人哗然从水中直起身。
鸟羽是纯黑的,那人的身子却如同沾了蜜油一般,显出与黯淡正相反的诱人之色。他背对着河岸,一头青丝垂贴在颈后, 如同藻荇般弯曲虬结,被一手挽起。
随着他揽发、偏头、拧绞的动作, 肩颈的肌肉与线条愈发突出。那道弧线从肩脊而下, 收于腰侧,方要渐起, 便没于潺潺流水之中。
宜青眼见着对方宽大的手掌拢住发丝, 搭在肩头, 随后毫无预兆地转过了身一一
长发恰好遮住了胸前隐秘的风光,但那肌肤上滚动的水珠却清晰可见,犹如一斛珍珠洒落在了绸缎上,漫无目的又毫不受阻地四散开去。
秋夜白缓缓勾起嘴角,斜睨一眼,活脱脱一只从山野林泽中蹦出的妖精。
宜青疑心秋夜白是不是真的习了魔宗秘术, 会些勾魂摄魄的手段, 否则他早就该转过身、而不是这样直勾勾盯着那具胴.体。
他低头咳了一声,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的法子。是装作看破红尘、眼中红粉俱白骨的高人, 还是示意对方莫要在清晨寒气浓时沐浴、摆出一副尊长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