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了一道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商延枭神色微变,“好。”
…
夜色从未有过的绵长。
在帝京和廊市的交界处,有一处已经荒废了的偏僻锻造厂。
一楼和二楼的层高落差将近五米,四周墙体上的水泥都已经生出了霉斑,散发出一股积年累月的臭气。
为了掩人耳目,只有二楼开着一盏蓄电式的照明灯,散发出来的昏暗光线极其有限,反倒显得工厂越发空旷阴森。
商确言被捆了双手倒在地上,痛苦又隐忍地喘息着。
他空落落的裤腿下摆满是血迹,脸上和额头上同样伤痕累累,要是一般人,估计这会儿早就晕死过去了。
可商确言用尽方式逼着自己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昏过去,那就是增加了自己和兄长的危险程度。
在他的周遭蹲守着两个恶棍,还有两人正在四处望风,他们都是商祈顺花钱雇来办事的。
沙——沙——沙——
脚步声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磨耳的动静。
商确言瞬间就多了几分清醒,目光死死地盯了过去——
大概是工厂内的信号不好,从零点起,商祈顺每隔一小时就要拿着手机外出,这已经是第五次上下了。
商祈顺走了上来,几日没见,他已经完全没了往日故作的儒雅斯文——
眼眶里布满了红血色,黑眼圈也是重得可怕,嘴边的青色胡茬完全冒了出来,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败。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双手——
手残了的右手被全部裹在了厚重的纱布里,左手也是差不多的狼狈局面,唯二剩了大拇指和无名指。
两只手上的纱布都渗着血,很显然是没有处理到位的缘故。
商祈顺对上地上商确言不屈的眼神,嗤笑,“撑了这么久还没昏过去?商确言,你倒是个硬骨头。”
他只对商延枭说,可以留商确言一命,但没保证不虐待他。
从商确言被绑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商祈顺连日来积攒的满腔仇恨就拥有了一个发泄对象。
他先是让手下将出商确言往死里揍了许久,紧接着又丢掉了他的假肢,命令其他人拽着他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使劲摩蹭他的断腿处,直至血肉模糊。
商祈顺就是想让商确言也体会一下,自己如今的锥心之痛!
哪怕如此,商确言还是强忍着剧痛撑到了现在。
商确言努力挺起自己的上半身,“商祈顺,你、你别想用我来威胁我哥,我拿命陪你耗下去!”
商祈顺脸上的杀意又爆发了出来,他双手剧痛不便,直接用力一脚将商确言踩压了下去。
“啊——”
商确言咬牙,愣是将痛苦锁在了喉中。
商祈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之所以留着商确言一条性命,除了是想要威胁商延枭按时打钱,更是为了引诱后者前来。
因为他心里最恨、最巴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只有商延枭!
“你不愿意你哥涉险,他可放不下你,等着吧,商延枭马上就要来了。”
商祈顺放下脚,偏头往工厂墙壁上的方窗瞥了两眼,天色已经从漆黑慢慢过渡到了深蓝色,再过不久,夜晚就该过去了。
可在他这里,黑暗永远不会过去。
废弃机器上搁置的对讲机滋滋了两声,在外望风的人传来声音,“商老板,你要等的人来了,不过来得是两个人。”
有手下很有眼力劲地按下对讲机的通讯键,主动递到了商祈顺的跟前。
“两个。”
“对,他说他叫柏续。”
“有条子吗?”
“没,周围一辆警车都没有,也没有其他可疑人员、”
“仔细搜完身,再带他们过来。”
“是。”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楼梯上才响起了脚步声。
由于长时间的剧痛,商确言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他艰难辨清了楼梯上的来人,嗓音虚浮,“哥……”
商延枭和柏续刚上二楼,就看清了商确言的惨状。
“确言!”
商延枭的面色骤然发沉,大跨步走到了自家弟弟的身边,“确言?你……你怎么样了?”
柏续看清水泥地板上拖拽产生的血迹,攥着箱子的手死死发紧,“商祈顺,你的手段简直下作!”
“呵,随便你们怎么说。”商祈顺瞄准了柏续手上的箱子,用眼神暗示手下去抢,“我要的现金呢?”
柏续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护住箱子,靠近了商延枭。
商延枭将奄奄一息的商确言扶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将早就定好的条件说出,“现金会给你,但我要确保确言先离开!”
商祈顺眯了眯眼,“商延枭,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商延枭直面他的恨意,“你别忘了,跨国转账有交易时间限制,哪怕显示钱款在走流程,但短期内五笔大额转账,只会被系统判定交易存在问题。”
“但凡账户冻结,你以为你拿得到每一笔钱?”
他们猜到商祈顺短时间的布局,没办法做到一一完善,根本不可能找到转移团队将钱财二次转移。
再比如现在,哪怕他再需要大额现金跑路,但实际上真正能带走的也有限。
柏续补充,“对了,给你转账的户头是确言。”
换句话的意思是,只有他们将商确言放走,再让对方亲自确认交易正常,这笔大额钱款才会真正顺利到站。
商祈顺没料到事到如今还被对方反摆了一道,胸口的郁气卷土重来。
“你们是真不怕死?”
“怕死就不会在这里了!”
“……”
商延枭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要求,“我留在这里,柏续带着这箱子、你再派一个人背着确言,从他们两人这里离开!”
柏续神色一变,这和他们原先计划的根本就不一样!
商延枭感知到恋人的视线,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计划,“路口停了我们的车子,只要他们上了车,这箱现金,柏续自然会交给你的手下。”
“到时候确言为了我的安全,也会确认转款交易。”
商祈顺不甘心又被商延枭拿回了主控权,恨得牙痒痒,“商延枭,你……”
商延枭冷硬打断,“要么我们今天就同归于尽,要么你就按照我说得做!”
“商祈顺,我都情愿留在这里当你的人质了,你还怕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
商祈顺沉默考量着,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嘱咐最信得过的老三,“让他们走!”
他看向柏续,是警告也是威胁,“十分钟内,如果我见不到这箱子里的钱,他死。”
“早上九点前,如果钱款出现问题、没有顺利解冻到账,他也死!”
柏续呼吸一颤,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商延枭早就拿定了主意,低声示意,“阿续,确言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你先带他离开。”
商确言的意识逐渐溃散,“我、我不……”
“走!”
商延枭腾出一只手拢住柏续冰凉的手腕,“听话。”
柏续分得清轻重缓急,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知道了。”
他紧攥着沉甸甸的箱子起身,面如寒霜,“商祈顺,你要是敢在我走后动他!你别想活!”
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不是拿命在赌博?
商祈顺冷冷挑眉,余下的三名下手立刻就抽出了自己的管制刀具,无一例外对准了商延枭。
冰冷的刀刃抵在脖颈处,轻轻一划,随时都能丧命。
“……”
“彼此彼此,你们俩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
天光灰蒙蒙的,将亮不亮。
商确言被送上了副驾驶位,柏续借着给他系安全带的功夫,同他耳语,“确言,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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