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续眉心微蹙,“这么快?不是还没到二十四小时?”
商延枭长话短说,“听说吴畏眼见证据确凿,将一切事情都认了下来,而且警方那边没查到商祈顺和这件事情的直接关联,所以就给放了。”
“不过,吴畏只承认自己指示吴承望制造车祸、推迟我们一家回国时间,是肇事司机的问题。”
这种话术,摆明了是在替自己开脱、想要降低后续的刑罚。
柏续嗤笑,“一派胡言!”
商延枭同样觉得荒唐,“具体情况还在了解,我和确言现在有事情回不去,你先赶回主屋,大姑他们回家后第一时间肯定要去找爷爷奶奶。”
“好,我知道了。”
柏续干脆挂断电话,示意前排的陈余飞,“开车,尽快赶回家。”
陈余飞板着脸色,“好的!”
…
好巧不巧,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入了庄园大门,最终停在了主宅的车库前。
陈余飞看着眼熟的车牌,“小柏先生,是大房他们。”
柏续眉眼间沾染一丝冷意,“嗯,我先下车。”
啪嗒。
车门关上。
商可意从车辆后排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宴会上的华服,但盘好的头发已经变得乱糟糟了,她素着一张脸,看上去极其憔悴。
从高高在上到跌入深渊,不到一天时间,商可意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哪怕此刻和柏续面对面撞见,她都没了往日的高傲,脸上也不见半点被设计的愤怒,只是麻木地盯着他看。
啪嗒。
又一道关门声响起,商祈顺也从车位上走了出来。
比起商可意的变化,同样被“带走调查”的商祈顺却像个没事人。
“柏小少爷,这才一天没见,用不着这么盯着我看吧?” 他对上柏续一瞬不瞬的注视,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还是说,我让你们失望了?”
柏续平静以对,“怎么会?”
“那就好,我早说了——”
商祈顺一步步地靠近他,“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商可意麻木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晃动,然后就沙哑着开了口,“外面冷,先进去吧,别让你爷爷奶奶等急了。”
说着,她就率先朝着主屋走去。
商祈顺看着自家母亲近乎被压垮的背影,又看回了眼前的柏续。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柏小少爷,替我转告我那三弟和四弟,就说‘来日方长’。”
柏续不咸不淡地回,“是啊,来日方长。”
…
比起屋外的冷意,主屋内还是温暖如春。
壁炉内的柴火烧得吭哧作响,火光透过炉壁映照着深红色的地毯,给偌大的主屋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行动不便的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而商老夫人陪在他的身侧,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缓慢地读给他。
商可意一进小客厅就瞧见了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不知怎么,她忽地眼眶一酸。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极力争取得到了和父母一般的美好爱情,也盼望着自己能和身边爱人携手到老,但眼下一切都成了泡影。
因为她数十年的识人不清,甚至还连累到如今的商老爷子。
她悔她恨,心头万般思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
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取代了进门该有的招呼。
“啊……”
商老爷子率先注意到了商可意,张口只能发出含糊的一声。
商老夫人抬了眼,对上泪眼婆娑的大女儿,心头也有些复杂,“可意,回来啦?”
商可意三步做两步地跑了过去,直接跪到在了商老爷子的轮椅前,“爸,对、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声道歉迟到了将近三十四年,悔恨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我、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劝,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才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爸,妈,对不起。”
“……”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三弟他们全家的性命,我、我真的没有……”
商老夫人瞧见商可意这痛心疾首的懊悔模样,忍不住跟着流泪。
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商可意的真实性格呢?
商可意从小就是被他们视为掌上明珠长大的,加上去年轻时的容貌尚可,有能力也够优秀,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念。
傲气太足是容易得罪人,可她再坏也不会坏到要取自己亲手足的性命。
“好了,不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至少没为了那种人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
“可意,妈知道你也长了教训,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也少不了委屈和害怕……”
大概是听到了母亲的宽宥,商可意越发哭得悲恸。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商老夫妇面前哭得如此失态、彻底。
“爸,对不起,妈,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无从化解的懊悔有个小小出口。
商老爷子用尽全力试图抬手,却也只能动了动指尖,“啊……”
商可意察觉到他的举动,“爸?”
商老夫人心有灵犀,低声示意,“可意,你凑近点。”
商可意茫然,却乖乖照做。
商老爷子挣扎着挪动手指,蹭擦了一下商可意脸颊的泪痕,费力而含糊地劝,“不……哭……”
商家的儿女子孙,从来不应该被眼泪打败。
时隔多年,商可意总算感受到了这份无声却浓重的父爱,她咬牙忍了忍,却还是贴着商老爷子宽厚的掌心痛哭了起来。
商老夫人看得心酸,轻拍着她的后背。
或许是有些事情,终究得自己伤过了、痛过了才能幡然醒悟。
“……”
柏续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商祈顺没急着上前,而且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柏续,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让我妈看清了我爸的真面目。”
柏续眼睫微垂,散下一片了然阴影,“可惜了,还没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商祈顺像是没听懂这暗示,“哦?我的真面目?”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柏续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商大少爷,你的真面目,应该比你爸还要来得可怕。”
商祈顺笑了笑,“柏小少爷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
商祈顺没再理会柏续的试探,而是借机也走到了商老夫妇的跟前,同样羞愧难当地替道歉起来。
柏续还是站在原地不掺和,只是忍不住嘀咕,“这演技,还真够拙劣的。”
…
入夜飘起了今年迟来的第一场小雪。
商可意和商祈顺冒雪回到了自家别墅,等候已久的管家立刻走上来迎接,“大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让厨房备好了热茶,给你们驱驱寒?”
“不用了。”
商可意摆了摆手,强撑着力气嘱咐,“老郑,你和佣人都先回避,今晚住到别院去,我有事情要和祈顺说。”
管家自然已经听说了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他听见商可意的吩咐,无声朝商祈顺投去了询问视线。
商祈顺接收到他的目光,“郑叔,你先带人离开吧。”
“是。”
管家领意,连忙招呼着家里的佣人们一起从后门离开。
砰。
后门轻巧关上,隔绝了屋外的风雪声,整个别墅显得空落落又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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