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枭每天都在严格控制饮食,以往爱好健身的运动量也降低了,这体重自然会有所下落。
“不了。”
商延枭拿起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下床缓步走到窗边,他透过帘缝观察着别墅外围的景色,眸底不见一丝轻松。
“小言人呢?他情况怎么样了?”
“林伯说四少这段时间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我今早看四少那样子,瘦得厉害。”
原本的商确言是个明面上的“拽哥”,活得乐观、自信又张扬,而不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地呆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机。
“……”
商延枭听得蹙眉。
谢奇再三询问,“三少,不需要把你的真实情况告诉四少吗?”
商延枭眸底晃出一丝不忍心,可嘴上还是强硬道,“先不说,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家里,他不可能靠我一辈子。”
如果放在以前,商延枭或许会纵着自家弟弟继续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
人死不能复生,三房遭遇重创,未来想要在商氏重新立足,光靠他一个人小心谨慎、筹谋布局是不够的。
商延枭是心疼自家弟弟,但更希望他在这样的“绝境”中磨练心志成长,而不是自暴自弃成为了其他人口中的谈资笑柄!
如果商确言从此就这么一蹶不振,商延枭只会可惜和痛心,那样才是真正的懦夫!
“明天就是家宴了。”
商延枭考虑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转身提醒,“你晚上找时间和小言、林伯聊聊,提醒他们明晚多注意二房那边的情况。”
谢奇立刻领意,“明白!”
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上回那别有用心的护工就是受到了二房那边的金钱驱使,和他幕后对接的人还是二房的远房亲戚。
隔了三四层人际关系去收买一名护工?
小心到这个份上,真不知道该说二房是谨慎过头,还是愚蠢过了头。
谢奇又想起一事,低声询问,“三少,小柏先生那边怎么办?需不需要我也嘱咐他几句?”
一直以来,商老爷子的脾气有点古怪,喜怒不定,全家上下没几个人能琢磨得明白,万一柏续不小心说错话、触了雷,那跟着倒霉的就是他们三房。
至少在家宴那种场合,能保持沉默就尽量保持沉默。
商延枭眉心微蹙,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主卧门口突然响起陈余飞的一声——
“小柏先生,你回来啦?”
比平常高了不少的音量,暗含一种急促提醒,商延枭和谢奇的面色同时一变。
“快!”
商延枭大跨步回到了床上,从容的神色难得有了一丝紧迫感,眼下再贴回仪器探头显然是来不及了。
“拦住他,不能进来。”
“好!”
谢奇顿时跟着反应过来,他将托盘里的饭菜端到了中厅的休息桌上,又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啪嗒。
房门打开。
落点正好是柏续的随口一句话,“我饭后闲着没事,进去看看三少。”
“小柏先生,那什么……”谢奇及时出面,轻推了一下眼镜,“你现在暂时不方便进去。”
柏续疑惑,“不方便?”
谢奇见惯了大场面,这会儿一点儿没露馅,“我们正帮着三少换洗,所以现在不方便。”
“……”
柏续眼色微变,“是吗?”
一个商务助理还要负责照顾老板的日常洗护?
谢奇脸不红心不跳,“新的护工暂时还没找到,只能我先帮忙,小柏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有其他事想和你说。”
柏续问,“嗯?”
“金百今早已经花钱在压热度了,如果钱花得到位,这波舆论估计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谢奇确实讲起了正事,镜片下的双眸晃过一次纠结,“而且我听说,有人开始在圈内散布消息——”
“说是你先出言不逊,还带着保镖打伤了人,陈少轩那边的情况严重到住了院。”
边上的陈余飞面色一变,“胡说八道!”
这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
他的身手可是特意练过的,当时下手还留了分寸,根本就不可能把人伤到那种地步。
陈余飞难得有些不忿,然而柏续没有一点儿被诬陷的恼怒,“没事,他们早晚嘴硬不出来。”
这回轮到谢奇没明白,“什么?”
柏续没说透,只问,“明晚家宴?几点开始?”
“老爷子一向的规矩是五点半开始。”谢奇出于好意提醒,“小柏先生,明晚那种场合,你尽量少说话,吃完跟着回来就行了。”
“……”
柏续想起原书中商老爷子的古怪脾性,每场家宴几乎都是一种“批斗大会”,想到这儿,他不但没有害怕,心里的期待反而越来越高。
谢奇提醒,“小柏先生?”
面对眼前人的好意,柏续应得漫不经心,“嗯,有数了。”
少说话?
那怎么能行?
他早就试图演一场好戏了!
第010章
叩叩。
管家在外敲响房门。
经过一番漫长而费劲的折腾,商确言已经靠自己换好了衣服,他操控着轮椅转身,“进。”
得到了他的允许,林伯才开了门,“四少,接驳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商家每个月都会安排一场家宴,时间就定在五点半,当家的商老爷子是个极重时间观念的人,在他的要求下,没有人敢在这种场合迟到。
商确言看了看时间,不自觉地沉了一口气,“嗯,走吧。”
出了卧室,林伯的视线不自觉朝二楼看去,“四少,小柏先生还没下来,我上去喊一下他?”
“不用了。”
商确言的视线微抬,又落下。
柏续和自家兄长的联姻摆明了就是二房那边的刁钻把戏,要是柏续跟着他们出席了家宴,二房指定要借着对方明里暗里羞辱商延枭!
商确言不乐意这种事情发生,径直操控着轮椅出了门,“我们走。”
林伯迟疑了两秒,还是紧跟着商确言出了门。
三分钟后,载着商确言和林伯的接驳车扬长而去,上面独缺了柏续的身影。
“……”
商延枭在楼上暗中观察着这一幕,无奈叹了口气。
他瞥见自己手臂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烫伤疤痕,下意识地交代,“谢奇,你去看看柏续在做什么,让他抓紧点时间,再让家里的接驳车来接他一趟。”
对方初来乍到,待会儿别连主屋的方向都没弄明白,要是在家宴这种场合上迟到,铁定得在商老爷子面前落得个不好印象。
谢奇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旋即应下,“好的,三少,我现在就去。”
“等等。”
商延枭喊住他,想了想又补充,“你跟着一块去吧。”
谢奇一愣,“我?”
商延枭颔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这是三房出事后的第一场家宴,无论商确言,还是柏续,很有可能成为其他人阴阳怪气的首要目标。
故意而为之的言语刺激,何尝不是一种打压手段?
商延枭深知家里众人的花花心思,“盯着点二房那边,详细情况回来和我说。”
谢奇反应过来,“明白。”
…
整个庄园里占地最大的建筑是商老夫妇的住处,是将近四层半的复式楼,也是每月举办家宴的所在地。
接驳车又一次抵达主屋大门时,离家宴规定的开始时间还剩十分钟。
柏续和谢奇下了车,后者率先注意到了什么,“小柏先生,四少他们还没进去。”
柏续没接话,只是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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