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脾气是越来越难捉摸了,殿下不在,太傅大人被下狱,丞相也被贬了官,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不是有传言说陛下属意二皇子?”
“早着呢,叔通大人够腰肢柔软长袖善舞吧?你看他现在不是也没什么表示?现在就是谁站队谁死。”
“为何?”
“太子殿下还活着,你便去为二皇子效犬马之劳,你是何居心?乱臣贼子,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这个罪名过于严重,那人吓了一跳,“多谢郑兄提点,我定嘱咐家里,与二皇子保持距离。”
“郑兄”叹了口气:“不站队,将来怕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沈昱身为皇帝表露出了另立储君的念头,尔等为人臣竟不能体察上意、为君分忧?留着有什么用,大夏朝不养闲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说着,两人注意到掌印太监进来了,连忙整衣敛容。
“陛下到。”
众臣俯身下拜,不敢直视天颜,齐声颂道:“圣躬万福。”
“免礼。”
这其中的语气听起来,陛下今天的心情不错。
众人心中胡思乱想,依言起身,余光不自觉地往上方瞟了瞟,便见沈昱旁边似乎还跟了一个人,正在金阶御台上落座。
众所周知,龙椅旁边常年还放了一个小一点的椅子,那是太子的位置。
……太子醒了?!
虽然今天二皇子没来早朝,但谁都没往那个人是二皇子的方向去考虑,能享受这种殊荣的,只可能是沈明恒。
朝臣近乎失礼地抬起了头,狂喜道:“太子殿下!”
也顾不上朝堂上大呼小叫算是御前失仪,事实上,有太子在场的情况,他们本就会更大胆更放松许多。
苍天呐,天可怜见,太子殿下醒了,他们的命有救了。
沈昱能看出他们真心实意的喜悦,也没计较,端着架子得意地说了一句:“算你们识相。”
这个时候谁要是笑得不好看,他会让他全家在送葬时哭得很好看的。
几位年纪大些的开国功臣更是热泪盈眶,“恭迎太子殿下。”
他们是最早跟着沈昱起事的一批人,当初几乎是看着沈明恒长大的。
沈明恒也含笑着点了点头,回礼致意:“诸位大人不必多礼。”
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似乎已经大好了。
朝臣们不知道沈明恒从醒来到这样神采奕奕朝气蓬发只用了一瞬间,还以为是早就开始好转,只是沈昱为了他的安全秘而不宣。
至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外界以让朝野上下安心……
谁知道呢?他们的陛下在对待太子的事上向来疯癫得很。
第148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5)
沈明恒毕竟昏迷有一段时间了, 对现在的时局有些不太了解,于是也没多加发言,只安静地坐着旁听。
“洛阳河道竣工, 百姓的工钱都下发了吗?可有一一对应?”
朝臣面面相觑, 一时无人作答。
沈昱愤怒:“都哑巴了?”
“这……回禀陛下,”其中一位大臣出列,委婉道:“非臣等推诿不愿作答,实在此事由丞相大人全权负责,臣等不及丞相大人清楚,不敢妄言。”
“那丞相呢?”今天百官之首的位置是空的。
沈昱很生气, 他儿子好不容易醒过来上的第一次朝,就出了这样的差错, 明恒得怎么看他?
该不会觉得他是很糟糕的皇帝、很无能的爹吧?
沈昱冷声问:“鸿胪寺, 丞相可有告假?”
鸿胪寺猝不及防被点名,寺卿心中发苦, 脚步沉重地走到中间奏对。
告假那自然是没有告假的, 但这种凭白的工作疏漏他也不可能担。
寺卿硬着头皮提醒他:“陛下,原先的丞相周言安昨日被您下旨除去官职禁足在家,目前丞相一职空缺, 还未有人担任。”
沈昱:“……”
他轻咳一声, 装作没察觉沈明恒看过来地目光, “此事容后再议,上月关东大雪,寿春、广固两郡受灾严重,如今情况如何了?”
鸿胪寺卿自暴自弃, 干脆道:“禀陛下,此事也是旧相负责的。”
旧相一词也是新鲜, 从前对于被贬的丞相谈起时大多是讳莫如深的,在朝堂上难以回避时至少也是直呼其名。
他们是官,被贬之后能成为良民而非罪人已是难得,不以“小人”做代称都算他们有修养,总不能还恭恭敬敬称呼“大人”吧?
可是周言安是不一样的,看今天这情况,估计很快要官复原职了。
毕竟他们至今不相信周言安能做出“偏私包庇、渎职滥权、纵容族人贪污赈灾款”的事情来,况且这圣旨下达的也奇怪,审理判决都没经过三司。
现在太子殿下在,一定不会让陛下这么胡来的。
沈昱不信邪:“江东百姓进京上告当地知府私收赋税?”
鸿胪寺卿:“是旧相遣人去查证的。”
“发往西域各国的文书?”
“旧相草拟的。”
沈昱急了:“富阳县令之子杀人、淮南致仕官员侵占民田、以及年底的封印岁宴?”
鸿胪寺卿越答越流畅:“皆为旧相一手操持。”
沈昱:“……”
他的丞相为何这么能干。
见沈昱有些下不来台,鸿胪寺卿立刻从善如流地上台阶。
他跪地恳求:“还请陛下看在旧相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
其余朝臣也很有眼色,接连跪伏:“臣附议,求陛下给旧相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沈昱半点不觉得脸红,“朕虽为君,也不能杜绝言路。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说,长海,去传旨,让周言安官复原职。”
趁这个机会,沈昱赶紧把之前的坑能填的都填了。
“太子病愈是大喜事,就当是给太子积福,将于策放出天牢,朕特赦他无罪。左文渊、董少鹏、方增、高振也一并赦免,全都官复原职。”
沈明恒:“……”
沈明恒的目光一言难尽。
父皇,我这段时间不在,你究竟罚了多少个大臣。
这一番下来,沈昱上朝的兴致都没了,问了一下朝臣们可有事起奏,快速交代完就飞快下了朝。
沈昱刚走出大殿就悄悄去看沈明恒的神色,他搓了搓手,含胸驼背,像个憨厚的老农,“明恒,你生气了?别气别气,爹都改了。”
穷苦人家当然不会讲究仪态,这是他早年当农民、乞丐时的习惯,偶尔都还会泄露一两分。
沈明恒无奈:“爹,说了要站直,这样对心肺不好。”
“那你不生气了吧?”沈昱期待地看着他。
“我一直都没生气,我只是很心疼爹。”沈明恒叹了口气,语气消沉:“下狱的下狱,被贬的被贬,朝中大臣少了这么多,这些活就只能爹一个人干,爹一定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沈昱嘴角立刻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献宝似地说道:“这江山将来是要交到你手上的,爹自然不能给你一块破布烂絮。”
这都是什么比喻。
沈明恒失笑:“好了爹,我们去用早膳吧。”
大夏卯时上朝,为避免御前失仪,上朝前不进滴水。
散朝的时间不定,需得看当天公务的多少,大多情况下都能在一个时辰内结束。巳时各官署上值,官员们会在这之前用早膳。
沈昱振奋:“去太宸殿,咱爷俩许久没一起用早膳了。”
沈明恒摇了摇头:“去东宫吧,阿璟也在。”
沈昱不是很乐意,嘟囔道:“叫上他做什么?爹就想和你。”
“父皇,”沈明恒严肃:“弟弟们也是你的儿子,你这样,就不怕他们嫉恨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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