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冷静地展示自己的“诚意”:“来人,去把陆行堂押上来。”
很快有人抱拳领命而去,甚至不曾征询地看夏侯斌一眼。
似乎不知不觉中,沈明恒已经在平、越两军里占据了不低的地位,没有人察觉到不对。
陆行堂这几天好吃好喝地待在沈明恒的帐篷里,他没受什么罪,以至于内心愈发心虚紧张,恨不得沈明恒打他一顿。
要不把他关到地牢也好,他实在受不了将军那副平静但嘲讽的表情。
当然沈明恒不在的时候,明面上他是被绑起来的。只是若是仔细看,那麻绳虚虚缠在他手腕上,稍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开。
待着帐篷里的陆行堂听到门口有将士走近,他乖巧地坐在原地,竖起耳朵偷听。
将士对长真说道:“奉军师令,前来押送陆行堂。”
陆行堂知道今天沈明恒要去焦宁郡与解缙、项邺等人汇合,现在把他叫过去,估计是要秋后算账了。
……不重要,他能回家就行。
陆行堂险些喜极而泣,见将士进来,他主动把被绑着的手往前伸,满眼期待。
快,带我走!
莫名读出了这句话的将士:“……”
他警惕地一手按住陆行堂的肩膀,凶巴巴地道:“老实点。”
陆行堂觉得自己明明很老实。
他没有任何反抗地被带到前线,殷勤地看向沈明恒。
军师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把他吊起来,告诉解缙,什么时候让我进去,什么时候把陆行堂放下来。”
陆行堂:“?”
什么意思?
军师胆子这么大,把将军挡在门外?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是将军和军师游戏中的一环吗?
将士刚把陆行堂绑好,还没来得及吊起来,焦宁郡的城门便开了。
岷城之主沈明恒没有出现,来迎接的是他身边赫赫有名的军师解缙。
“岂有此理!”夏侯斌再次大怒:“苗所江都亲自来,他沈明恒凭什么摆谱!”
沈明恒本恒:“许是被耽误了,将军,在下不介意。”
他目光真诚,可见确实真心实意。
夏侯斌欲言又止地叹气,觉得自家先生脾性实在太好,无怪被人欺负。
“沈默先生,久仰大名。”解缙在门内微微躬身,笑意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
沈明恒微微一笑,抬手回礼:“解军师过奖。”
他今日又带了白纱,面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长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陆行堂缩了缩脖子。
*
沈明恒带着长真与陆行堂到了焦宁郡府衙,也是解缙暂时的办公地点。
项邺随后进来,他亲自掩上房门,而后压抑着激动半跪行礼:“小将军!”
解缙没再像城门处那样装模作样,也没如同从前嘴上的骂骂咧咧,他长袖轻展,深深躬身:“见过将军。”
什么时候可以玩笑,什么时候必须认真,他向来分得很清楚。
“不必多礼,都坐吧。”沈明恒目光温和:“这些日子,辛苦二位了。”
解缙道:“将军,容我提醒,你现在是沈明恒,不是沈默。”
“哦对,不好意思,人设串了。”
沈明恒顿了顿,轻咳一声,而后才笑意盈盈道:“先生早猜到是我,却还将我拒之门外,胆子真大。”
“将军可别污蔑我,敌方军师是我方主帅这种事我哪里敢乱猜?项邺,你敢猜吗?”
项邺:“……”
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明恒谴责地看着解缙:“先生,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经常欺负项将军?”
解缙冷笑一声,他拍了拍掌,有下人鱼贯而入,手上俱捧着堆成小山的公文纸卷。
公文整齐地放在桌子上,很快就占满了一整个桌面,并且堆出了不低的高度。
解缙再度冷笑,幽幽地问:“将军,现在我可以欺负了吗?”
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哀怨凉气,连同终日案牍劳形所产生的悲愤。
沈明恒心虚,讨好地笑了笑:“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但话又说回来,能将一城生计相托,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解缙轻哼一声,见好就收,“将军接下来有何安排,里应外合?吞并平越?”
沈明恒不答反问:“先生不是让我广积粮、缓称王吗?”
所以他不在乎焦宁郡的钱财,但还是争取了这片广阔的土地。
“少来,我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实力弱的时候才韬光养晦,实力强的时候当然得横行霸道。
沈明恒这问句显然就是反对的意思了,解缙神色狐疑:“将军,你该不是在别人家待久了,心软了吧?”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难以理解,但他的主公确实有些不合时宜的仁慈。
“怎会?时机未到而已。”沈明恒道:“苗所江归降,平越尽在掌握,半边江山已经平定,是时候着眼西边了。”
解缙不假思索:“我不赞同。将军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倒不如趁现在对方还信任沈明恒,该出手时就出手。
沈明恒道:“他们觉得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哈?”解缙愕然,他露出了一个难言的茫然神情,反应过来后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对不住,我一想到沈绪那家伙都能被编排出私生子就忍不住,他要是知道表情一定很好看。”
解缙幸灾乐祸,等他也死了,到了地底下,一定绘声绘色讲给沈绪听。
解缙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正经道:“可是时间一长,他们还是有可能发现真相。”
私生子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譬如相似的相貌、神秘的来历、不为人知的过往,但沈家军对他的尊敬却难以解释。
除非沈明恒不待在军营,避免和太多见过他的人接触。
……不会他还打算走吧?
沈明恒轻咳一声:“那个,先生,我可能……大概……或许……不会在岷城久留。”
他有些心虚,声音越放越低。
解缙平静地看着他,手指用力,又捏碎了一支毛笔。
沈明恒心中警铃大作,他赶紧率先发难,将身旁的陆行堂推向前,控诉道:“先生,我还没说你,你怎么可以让陆行堂去刺杀沈默?你可知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不论成与不成,他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陆行堂:“……”
所以我果然是你们游戏中的一环吧?
“哦?”解缙似笑非笑。
其实是自作主张的陆行堂瑟瑟发抖。
第112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26)
“王爷, 外头天凉,怎不多加件衣裳?”
老管家取了件外衣出来,轻手轻脚披在赵琛肩头。
赵琛将手边的信递出去, 眸中有几许困惑:“赵伯, 苏兰致改变主意了。”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都快答应了。
赵琛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世了,是老管家护持着、教导着长大,亦师亦父。
老管家快速看完信上的内容,思忖片刻,淡笑道:“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了吧,只是延迟, 又不是彻底不合作。苏兰致说得也有道理,那彭坤与翟士友既然活着如此不安分, 不如就送他们下地狱。”
他已经把这片江山当做是他王爷的所有物, 彭坤、翟士友整日打仗,花费的都是他家王爷的钱财, 他看着都心疼。
“本王总觉得不安, 赵伯,你说这信上的话,该不会只是苏兰致的搪塞之词吧?”赵琛微微蹙眉。
老管家劝慰道:“王爷多虑了, 苏兰致此人忠正耿直, 会担心您夺得皇位后反王生乱事件很正常的事。当初他不是也担心过您离开边境异族会生乱吗?还是您说只会动用一小队人马进京, 又许诺了许久,他才有了几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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