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易风一到村里就和二狗哥一见如故,住到了二狗哥家去。
路琢忙前忙后替郴易风张罗养病,闲暇时还会去地上帮郴易风干活,郴易风在家里也把路琢媳妇该干的零碎活计都包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两人关系好,这几个人居然还想挑拨离间?
他们被叫了几声知识青年,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整个村里就剩他们四个聪明人了。
眼看村民对他们没有好颜色,陈绍几个更委屈。
许青城跳脚道:“这鬼地方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吗?要啥没啥,这年代了还没电灯,没有饭店没有经销社,买东西还得坐驴车,驴身上都快臭死了!哎哎哎,你别想动手打人啊,警察,你看清楚,该抓的是这些暴民!”
这些
乡下人一个个会种点庄稼就拽的二五八万的,不就是丢了一头驴和一辆木头破车吗,全村都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又没犯法,警察也在,看这群庄稼汉能把他们怎么着!
其他两人也双手抱胸一脸傲慢:“就是,姓路的,你以为你巴结上郴易风能干嘛,他家里人有关系,到时候他第一个回S市,你又不是个大美人,你以为你能跟着他回城里当工人?”
“你们都想讨好郴易风是吧,那不如把女儿送给他,给他生个崽,看他到时候会不会把乡下的老婆孩子带回去丢人!”
这四个知青拧成一股绳儿,一开始看不顺眼的是郴易风,现在仇视的就成了整个三水村的所有人。
他们几个和郴易风可不一样。
郴易风是想不开主动跑到这穷地方建设国家来了,他们是在家里的时候好吃懒做,一天只会惹猫逗狗,认识字又没能耐待在加工厂干活,才被家里人托关系丢到乡下来劳动改造。
这个时代,作为男性青壮年劳动力还会被家里人丢出来,自然是他们家还有不少争气的兄弟姐妹们。
因为兄弟姐妹不少,陈绍几个临行时,家里都没闲钱准备布票和肉票,如此一来,主动要求下乡,还带了一堆购物票的郴易风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又嫉妒又羡慕,当听闻郴易风在国外过得更好时,几个人越发心里不平衡。
更可恨的是,郴易风这人就像未卜先知似的,一开始就盯上了村里条件最好还最能干的路琢。
他们几个在寄住的农户家干重活,天天吃糠咽菜,一个月都见不到几颗鸡蛋,但资本家后代的郴易风呢,顿顿都吃肉,鸡鸭鱼肉还换着花样吃。
每天路过闻到他家飘出来的饭菜香味,陈绍几人那个气啊。
凭什么呢,凭什么郴易风一个在国外长大的腐朽份子过得比他们好?
听到陈绍几个脸红脖子粗的嘶吼,周峡总算明了。
原来是嫉妒闹的。
人的嫉妒心的确是最可怕的东西。
村里人倒是不会嫉妒郴易风,因为他们不了解在S市的人一直过的是什么生活,在国外做生意的和在国内糊口的又有什么不同。
但陈绍他们清楚,周峡更清楚,他摇摇头,提醒陆云柯道:“路先生,郴知青,你们可以起诉他们诬陷,以后就会留下案底,他们回城的时间也会推迟。”
周峡家里的消息最灵通,他家里人说,上面已经有计划让下乡的知青回家建设城市,这两年已经有知青接到通知陆续回城去了。
但村里需要知识分子做教育工作,回城的名额有限,要是这几个人留了案底,他们得几年后才能回去。
此话一出,盛气凌人的陈绍几个就萎了。
留下案底,推迟回城?
陈绍立刻改了口:“我们知道错了,但我们不是故意的啊!警察同志,你瞧,明明是郴易风故意误导我们,他要是早说有证件,我们哪里会举报!”
“就是啊,我们是怕他们两合伙骗钱,也是为村里人着想。周警官,你看清楚些,他们的证件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这几人还死不悔改,陆云柯也烦了,他一手拎了一个,直接将人塞到了警车里。
“去警局,给我赔驴车,你们不是赔得起么。”
周峡见状摸了摸鼻子:“喔,是哎,我一忙倒是忘了告诉你们。上一次案子已经判下来了,老五那一伙儿被关押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家属也是泼皮,没钱赔偿你们的损失,所以丢了驴和板车地损失,需要丢的人承担。”
只需要这几个人承担一部分,需要二三十块钱,但看这几个知青的模样,周峡就决定吓吓他们,让他们改改这红眼病犯了就害人的臭德行。
最后,郴易风不愿意和解,陈绍他们又没钱赔偿陆云柯的驴车,这案底自然就得留下。
陈绍四个悔不当初,可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安稳蹲在警察局写保证书。
从警察局出来时,周峡正好换班休息,陆云柯和郴易风一起邀请周峡去吃顿饭。
郴易风是知道周峡性子的,他原以为自己重生后能和周峡发展一下,可兜兜转转,他还是选择了曾经的那个人。
路琢,路二狗。
他算是栽在这人身上了。
郴易风选择和过去和解,看在周峡是自己好友的份上,他决定让对方死心,于是便主动道:“上次出了那些事,倒是搅扰的你没吃好,今天没闲杂人,我们一起喝两杯。”
周峡看着他,目光闪了闪。
“好啊。喝酒的话,我车里还有家里人过节带来的瓶葡萄酒,是我爸喝不惯送给我的,说是什么外国几百年的酒庄酿的酒,你们也尝尝。”
“好。”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冷光跃动。
到了国营饭店要了个包间,周峡和郴易风两人红酒混合白酒喝了两瓶,越喝越热闹,陆云柯倒成了作陪的。
菜吃了一半,两人一边吃还一边吐槽。
“没有路琢先生做的吃,没一点温馨的味道。”
“那是,路琢做的饭只有我能天天吃。”
陆云柯:“……”
这两人是不是忘了他就在旁边坐着。
郴易风抬头盯着周峡,眼神暗含警告,周峡瞪着郴易风,抬手将白酒满上:“来,喝,我就不信灌不醉你!”
“我灌死你才是!”
两人端起酒杯,刚送到嘴边,陆云柯抬手,从郴易风手里接过满满的一杯白酒。
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他擦擦嘴,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代你喝,你喝得太多了。”
像郴易风这种有家族遗传病的,烟酒还是尽量别碰。
拼了半天酒的两个人都喝大了,周峡见状捂着脸呵呵呵地笑,笑着笑着还拍起了桌子:“艹,你们两来真的,妈的,真羡慕。”
郴易风直勾勾地看着陆云柯,看了一阵,竟一把扯住陆云柯的衣领不管不顾地啃了上去。
直啃得周峡酒都给吓醒,捂着嘴打起嗝来。
郴易风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陆云柯,对着周峡得意道:“你看清楚,他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上。”
陆云柯终于变了脸色:“咳咳咳咳!”
他甚至不能琢磨郴易风给他预想的是什么死法,只能把人压到怀里防止他作妖:“你喝醉了,我们回去。”
周峡看看郴易风,再看看陆云柯,慢慢反应过来他们在这段关系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这下子,周峡终于不得不放下念想了。
看似需要他保护的人,根本不需要他横插一杠子,而郴易风这种性子,他也抢不过。
“那我就最后一次,祝你们两幸福。”
周峡端起酒杯,将手边最后一杯红酒喝下去,喝完垂目苦笑。
“什么百年酒庄,这酒真难喝,又苦又涩,根本比不上我爸自酿的葡萄酒。”
一顿饭吃完,周峡喝了酒不能开车,郴易风也喝醉了,于是只能让警察局的小警察开车将他们送回去。
等进了屋门,天色已经晚了,路琢刚打开房门,郴易风就将人扯着人往炕上推。
“今天我帮了你,你得感谢我。”
陆云柯低头看他,啄吻醉鬼的唇角:“嗯,那该怎么答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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