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城城主衣物翻飞的速度骤然加快。
哪怕是毫无情绪,也能从他骤然急促的声音中听出按捺不住的激动:“生命基石的下落?”
“没错,镌刻着死亡与生存的生命基石,你们最想寻找到的永恒主宰的力量之一,我知道它的所在。”
阿莱蒂斯俯视着无为城城主,他的确知道那枚基石的下落,但无为城能不能将之掠夺过来,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在这一次的任务世界,阿莱蒂斯察觉到,他发动天赋后,盛尔澜哪怕是和自己面对面也不会被影响,这显然不正常。
如果梦魇的浸染力量如此轻易就能失效,阿莱蒂斯这梦魇之主的身份怕是得易主。
盛尔澜赠予他的婚戒带着魔法的气息,阿莱蒂斯只作不知,因为他也需要那枚戒指去检测对方身上生命基石的存在。
结果果真不出他所料。
生命基石已经开始融入盛尔澜的灵魂,若是无为城想收回那枚基石,怕是得多做些准备才行。
眼看梦魇提到生命基石时神色毫无变化,无为城城主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不,不对,阿莱蒂斯阁下,您难道不需要生命基石?”
永恒基石对所有永恒生物都具有致命吸引力,梦魇之主不可能不为所动。
无为城城主面具后空洞的眼眸似有暗芒闪过:“阿莱蒂斯阁下,不管您得到哪一枚基石,都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不相信您会如此善良的将那枚基石赠予我。”
“纠正一下,是告知你基石的下落,而不是赠予你。还有,我诞生于永恒和虚无的交界处,永恒基石对我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我现在更需要从虚无幻化为实体。”
阿莱蒂斯的本体一半来自于虚无,他几乎没有任何智慧生命拥有的欲望,所以无为城城主的担忧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
但也正是因为感情过于淡漠,难得遇到一个会让他的心绪出现波动的人,梦魇便会忍不住继续探究下去。
“当然,当然。”无为城城主闻言心动了,“您不光是想重回任务世界吧,您还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阿莱蒂斯的声音忽而带上了森寒的气息。
“将9999号任务者送入这个世界。”
无为城城主闻言沉默了,似是在思索阿莱蒂斯所言的可行性。
片刻后,他缓缓道:“我知道您对这个任务者很不满,可 9999是除您之外,唯一一个新手期就连续打出完美结局的任务者,何况,他和您不同,只是个柔弱的低等人类。对我来说,他可是相当宝贵的财富。
“重开的世界线变量太多,任务者很容易就会迷失其中,您当然可以随心意惩罚9999号,但不能让他被如此损耗。阿莱蒂斯阁下,您能否换一个世界?”
“不能。”阿莱蒂斯转身就要离开,“看来城主并不需要我提供的情报,我还是去找白城的那位谈谈吧。”
“等等!”
无为城城主闪身挡住梦魇。
“阿莱蒂斯阁下,您没明白我的意思。重启世界线当然可以,但那个世界您已经打出过完美结局,9999号经过两个世界的气运馈赠,灵体也非常凝实,您该明白,重启的空间承载不了你们两个同时存在。”
梦魇挑了一下眉:“所以?”
“您需要封印住原本的记忆,作为原本世界线的主角重生。作为交换,我会将您打出完美结局的世界线传输给任务者9999,如此,按照人设他就会成为您的踏脚石任您拿捏。这样,您是否满意?”
梦魇看了无为城城主一眼。
曾经的梦魇高高在上,自诞生就习惯了俯视身边的所有生灵,因为过于不通人情,大约会相信无为城城主的这套说辞。
可是连续的挫败后,阿莱蒂斯逐渐看清楚,不是所有人都会畏惧强大的力量,并由衷的敬畏自己。
包括看似对他毕恭毕敬的无为城城主。
重开的世界线承载不了两个任务者?
当然不可能。
虽然阿莱蒂斯不问世事,可他的意识能投射到所有踏足过的世界,因而早就知道无为城城主已经搜寻到了几枚永恒基石,靠永恒基石的力量,世界线重开后,哪怕是再丢几个任务者进去都没问题。
对方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在自己之前寻找到生命基石的下落,才会找这么个拙劣的借口封住自己的记忆。
不过,阿莱蒂斯回到曾经的世界线也只是为了重构认知,没有原本的记忆干扰对他而言的确更有效果,他看破不说破,只随意道:“你安排就好。”
“当然,当然。世界线已经重构,阿莱蒂斯阁下,祝您重生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一亩灵田1
天光还未破晓,村里的公鸡就开始打起鸣来。
村头村尾传来几声犬吠,夹杂着熙熙攘攘的人声。
不一会儿,靠近山脚下的门被敲响,有人大声吆喝:“二狗,去村头接下乡来的知青喽!”
敲门的人手刚放下,铁门就被打开,一个高壮的青年提着煤油灯走出来。
昏黄的光芒照亮了青年麦色的脸庞,剑眉浓黑,双目狭长深邃,看起来活似古代的侠客。
实际上,这是三水村唯一一个没有农田的闲人。
三水村的村长章平在铁门上磕掉烟灰,催促道:“二狗,你的车呢,快套上,时间紧,可别耽误我们下午干农活。”
二狗也不答话,只沉默地走向一旁的驴圈拉出一头毛驴,动作麻利地套好板车。
村长和二狗坐在驴车上,后面还有两个骑自行车的青年,一行人朝村头和县城国道的交界处行去。
驴车晃晃悠悠,天色也逐渐变亮,几人顺着山路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老旧的大巴停在那里,几个模样白净,穿着挺考究的年轻人站在那里,正好奇地打量四处。
大巴司机是村长的熟人,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高声道:“平叔,这就是来你们三水村参加劳动的知识青年,拢共五个。他们的行李挺多的,你们的驴车可不够用,金贵的自行车也得用来载人。平叔,你们怎么不把牛车也赶出来?”
村长将烟杆别在腰里,叹气道:“现在不是农忙么,村上的牛都得犁地,除了二……路琢一个没有地,牲口不用下地,哪里还能找出第二只牲口来拉车。”
正帮忙搬行李的路二狗对着司机打招呼,惜字如金道:“哥。”
早晨的阳光落入路二狗眼中,他异色的双目就显得格外扎眼,司机不由一愣。
“呦,路琢,你这眼睛怎么了,上山被毒虫咬了?”
路琢点了点头,手臂舒展,轻轻松松就将最大的一个行李卷垒在了驴车上。
村长端详路琢一阵,面带愁色道:“上山打猎可得小心些。二啊,叔跟你说,现在政策变了,很多地方不准上山打猎和采药了,我寻思着,你还是自己垦两亩地,也免得将来饿肚子。”
路琢正是二狗的大名,他妈当年难产死了,父亲是三水镇唯一的老师,给儿子取的名字也文气,不过村里老一辈还是习惯叫他的小名二狗。
路琢命苦,没了妈不说,父亲在那年景又不能再教书糊口,父子两紧衣缩食的过了几年,好不容易学校复课,结果路琢他爸才工作了五六年,身体不对一检查,竟是得了白血病。
晚期。
路家卖了几亩地也没治好那要命的病,很快路琢就成了孤儿。
好在路琢打小就有把子力气,在他父亲的教导下认识了好些草药,还会打猎砍柴,靠着村里人的
帮衬,倒也安生的长大成人。
常年到处跑的司机和村长闲话几句,要离开时想起什么,换成方言又对老村长道:“叔,给你提个醒,喏,那个长得最俊的小子,一路上很不招人待见,听说家里成份很不好,那小子自己也没一点觉悟,我怕他赶明儿就跑喽,你可得盯紧点。”
说着,司机指指旁边。
村长和几个村里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瘦高文弱的青年站在那里,也不理睬旁人,正扶着村口杨树闭目养神,白净的面皮透着一股异常的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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