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得到警鸦传讯的时候,已经到第一位被害人的杂货铺了。
他写好了新的命令,放出警鸦,走下了警车。
杂货铺已经重新开门了,警车刚停下的时候,一位妇人匆忙跑了出来,充满期待地看着警车,但在确定警车上再没有别的人下来后,她哭泣着倒在了旁边灰白色头发的中年人怀里。
他们被请进了杂货铺的二楼,杂货铺老板安东·查赛特先生虽然面色不善,但还是让儿媳妇上了茶:“你们还有什么事想问的,警官先生们?”
“查赛特先生,在娜娜小姐被绑架之前,请问有人意图上您的二楼和三楼吗?”
“叫我老安东就行,您指的意图,是什么意思?”
“就是纸面上的意思,或者说,除了您的家人外,有人知道您家的整体构造吗?”
“那可是太多了。毕竟您知道,我这儿是杂货铺,这几条街上最大的杂货铺。”虽然愁容不展,但这么说的时候,老安东还是挺了挺自己已经弯曲的背脊。
接下来他说了不少话,总结起来就是,老安东杂货铺的一楼是店面和库房,二楼专门放一些贵重物品并且招待大主顾(现在奥尔在的就是他招待大主顾的会客室),三楼是他们一家的住房,另外盥洗室也在三楼,假如有相熟的客人要求使用一下,他们也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从杂货铺计算的嫌疑人范围,大到惊人。
“您认识一位名叫帕德里艾·法尔托瓦的先生吗?他可能用了假名,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棕褐色的卷发,蓝灰色的眼睛,大胡子,但也可能没有胡子,中等身材,发音带着一点飞利浦王国的腔调。”
“不,我们这儿没什么带着外国腔调的人光顾,至于棕发蓝眼睛、中等身材的人,我们这儿倒是经常能看见,可这样的人也太多了。”
“你的街区曾经发生过玻璃被打碎的情况吗?”
“玻璃被打碎?”老安东一脸茫然,“可能发生过吧?谁家都有意外的。”
他根本不理解这件事,果然是根本不需要通过别的方式确定女孩的房间吗?那么查菲家街区的情况,是巧合之下被犯人发现利用,还是……犯人碰巧和乔做了相同的事情?
这时候另外一位梧桐区的警官来了,当奥尔还在查菲家寻找线索的时候,已经命令了这边收集在案发后搬走的人员名单,并尽量查清他们的去向。现在这位警官就是来送结果的。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这附近街区有六户人家搬走,其中也多数是家里有少女的住户。另外两户,都是来索德曼寻亲,在这里租房暂住的,目前两人都还没找到。
但这两户其中之一是一对母子,小孩儿才八岁,仅剩的这位叫亚瑟·诺丁的人,成为这个范围内剩下的唯一嫌疑人。关于亚瑟·诺丁的相貌介绍,说他二十四岁,黑发,绿眼睛?
这个年代倒是有各种天然的染发用品了,但没听说过有美瞳的。除非是机械造物,或异族,又或者……是他找错了方向?
没见到本人前,都有可能,必须继续找人。
“您认识亚瑟·诺丁先生吗?”
“是的,我认识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从不欠钱,也不会挑三拣四。他外出时,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外出回来后,甚至会给我们的家人带来礼物。光明保佑他。”
“礼物?我能看看吗?”
“给我的是一包烟丝,是好东西,我已经抽掉了,但是其他人的应该还在。您怀疑这位绅士?”
“不,只是正常筛查。”
老安东带着一脸的不相信,转身离开了。
梅菲尔子爵又凑过来了:“您不对这家可怜的人多说两句吗?”
“警察办理案件,案情进展当然不能告诉家属,无论家属多担心多不安都不行。否则,此时心理极其不稳定的家属,极可能擅自行动,他们可能被真正的犯人所杀害,也可能杀害一名无辜的嫌疑人。”
“……您说得对,感谢您的解释,卡罗法兰先生。”
老安东很快把那位诺丁先生赠送的礼物都带来了,可是算上被带走的娜娜,他们家应该有五口人,现在放在桌上的只剩下三样东西。
“他送给了娜娜一个洋娃娃,价钱不低,是蒙代尔玩具公司出的,这么大点的一个就要50艾柯呢。”老安东的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脸上却又带着一点恨意,“您不提我都没发现,那娃娃也不见了。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混蛋,顺手牵羊的。”
剩下的两样礼物,是两瓶香水,和一柄精致的小刀。属于比这间杂货铺里出售的商品价值更高,在15到20艾柯之间,但也不算贵的。
“警官先生,如果您怀疑是诺丁先生,那您是多想了,他真的是一个温和的绅士,我店里的老鼠都能把他吓得惊叫着跳起来,我见过很多人,他是我见过的人里边,最不像是一个罪犯的。”
怪不得老安东依然很震惊,根本没有咆哮着站起来说要砍了诺丁,因为他也坚信自己没认错人。
奥尔掏出了一枚金徽放在桌上:“感谢您提供的线索,我要将这三样礼物都带走了。”
走出门外,依然是梅菲尔子爵:“你还要查这位诺丁先生吗?您不信任杂货铺老板吗?”现在他已经不是在挑刺了,他是在纯粹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相信老安东没有说谎,但查与不查是根据证据的,口供只是一部分,我必须见到这位诺丁先生本人,如对其他嫌疑人那样,对他的家进行检查,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职责……”梅菲尔子爵退了两步,又被诺布尔公爵推了一下,才坐上了他们的马车。
上车之后,梅菲尔子爵看着外头的风景,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像是被惊醒一样看向了诺布尔公爵:“您、您刚才知道卡罗法兰先生对我说了什么吗?”
“可能是……”诺布尔公爵咧了咧嘴,说“职责?毕竟您刚才重复这个词半天了。”
“是的,‘职责’,多神奇啊,我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刚才那一刻,我发现我这一生好像是第一次听见它一样。它可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词汇,特别是在一个真的尽忠职守的人口中说出。”
诺布尔公爵原本对这位年轻的人印象还挺好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向外甥女询问一下——真的只能找一个神经病给奥尔帮忙了吗?
狼人们进一步搜查了帕德里艾·法尔托瓦和亚瑟·诺丁的租住的住宅,亚伦参与搜查了前者的,与奥尔在梧桐区警局碰面后,他提出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情况。
“先生,法尔托瓦的家里,没有味道。我说的是,没有他本人的味道。”
“他不住那吗?”
“不,他住在那,我们向左右的邻居询问过。他聘用了隔壁邻居的杂活女佣,请这位女佣为他每隔一天打扫一次房子,以及带走脏衣服进行清洗。我在那个家里的一些地点,清楚地闻到了这位杂活女佣的气味,她也表示上一次打扫房间正好是在两天前。”
二十四小时内,大多数味道没有附着的味道就已经消散,但女佣需要进行清洁打扫,在储存清洁用品的杂货间或厨房,她的气味能保存的更长,以狼人的鼻子很容易捕捉到。
“包括他的卧室,也没有他的味道吗?”
“是的,没有。”亚伦很明确地点头,“我能够闻到家具、各种植物,还有喷洒在梳妆台上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我很确定,是香水不是人,可我闻不到活人的气味。空置一个月以上的房屋,才会发生那种情况。”
“先生!那个诺丁的房子也是这种情况!”随着亚伦的讲述,另外两位狼人激动又羞愧地站了出来,“抱歉,先生,我们……我们竟然没察觉到这一点。”
“不是你们的责任。”奥尔摆了摆手,“警局又没有规定过,狼人在房间里该闻到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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