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像是被抓住了链条的疯狗,低垂着脑袋,深深地看着他。
温童扯了下唇角,手起手落,对着男人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
“现在够疼你了么?”
陆匪怔了一秒,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口腔内壁也被牙齿磕破,溢出了血。
他看着少年眼里隐隐的纳闷与不耐烦,舔了舔血丝,缓缓地笑了。
负面情绪也好。
好歹是在……看着他。
“够疼。”
“乖宝真疼我。”
男人咧起唇角,洁白尖锐的犬齿上染着一丝鲜红的血,像是条刚舔舐完伤口的恶犬,期待主人的嘉奖。
温童被笑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陆匪是真真切切地更变态了。
被打了还能笑出来了?
特么的是觉醒了什么M体质吗?
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温童自己的手都麻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肉真硬。
陆匪欠揍,他当然没客气,抬手对着陆匪的胸口又是一拳。
男人闷哼一声,黑沉狭长的眸子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乖宝再用力点。”
温童:“……”
用你丫的力。
一巴掌打得他掌心疼,一拳打得他手背疼。
淦啊——
陆匪的身体真的太硬了。
陆匪看出他微颤的手指,缓缓说:“乖宝手打疼了吧。”
话音落地,他从身上拿出一把手枪,放到桌上,推至温童手边:“现在想对我开枪了吗?”
“里面有子弹,可以随便对我出气。”
算了,跟个疯子较什么劲。温童抿了抿唇,松开扯着陆匪衣领的手,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把枪。
“陆匪,我们之间的事,不是暴力就能解决、就能一笔勾销的。”
他转过身,背对着陆匪,冷冷地说:“犯贱欠揍的话去找青脸,别在我这里发疯。”
“这手表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要睡了。”
“一个人睡。”
强调了一个人后,温童头也不回地上楼。
陆匪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缓缓舔去牙齿上的血丝,眼底暗流涌动。
他做了太多事,所以温童没有心疼他。
不喜欢暴力解决……
那他应该像正常人一样,先道歉,先表达歉意,然后心软的少年就能原谅他。
良久,陆匪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青脸,你去安排……”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响起青脸试探的声音:“三爷,您喝多了吗?”
“……我要向乖宝道歉。”
“所以您真的没有喝多吗?”
“……”
…………
温童一个人躺在床上,担心陆匪的变化会影响到周五的事,翻来覆去地琢磨陆匪到底是怎么“进化”的,为什么“进化”了。
现在的好消息是,陆匪现在不会强迫他做什么事。
坏消息是,陆匪的变态境界提高,对自己的偏执程度不再满足于肉欲。
不再满足于肉欲……
想到这里,温童陡然睁大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卧槽!陆匪该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下一秒,他又觉得刚才的念头过于荒诞可笑。
陆匪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陆匪这疯狗能喜欢人吗?
虽然这段时间是挺听自己话的,但是……
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因为自己近日来训狗有方吗?
温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沉思。
陆匪可能也是肉吃多了,想搞点素菜吃吃,对他身体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到他的心理层面。
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很久。
最终,把陆匪渴求自己感情的事,归咎于自己训狗可能有点过头了。
不管了,反正现在看来,陆匪更变态的这件事利大于弊。
等到周五就好了。
周五……
温童闭上眼睛,缓缓陷入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起床下楼的时候,陆匪看起来稍微正常了点。
他眼里的疯狂偏执等情绪收敛的很好,姿势也是平日里那副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模样,乍一看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男人斜斜地靠着椅背,朝着帮佣抬手,示意她们可以上饭菜了。
温童走到餐桌坐下,一抬眼,看到了他脸上清晰的指印。
陆匪的皮肤不算黑,是健康的小麦色,以至于脸上发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配合着男人凌厉的长相一起看,莫名有些搞笑。
他眉宇之间的戾气似乎都因此褪去些许。
温童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番,明白了昨天手这么疼的原因——自己打得是真用力。
大概是看出他在看指印,陆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没有闪躲阻碍,反而还偏了偏头,露出完整的指印,让温童能看得更真切。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打是亲,骂是爱。”
温童:“……”
他冷漠地拿起柠檬水,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去去呼吸间污浊的油味。
饭吃了一半,青脸拎着个礼品袋进屋。
他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陆匪脸上醒目的红指印,满脸震惊,脱口而出:“三爷,你的脸……”
陆匪掀了掀眼皮,淡然自若地说:“乖宝疼的。”
青脸沉默了会儿,疼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咋舌,这玩儿的可真花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干巴巴地附和道:“看起来是挺疼您的。”
温童:“……”
他放下筷子,准备远离这俩人去客厅。
还没站起来,青脸突然从礼品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到他手边。
“温少爷,这是您的。”
温童瞥了眼陆匪,打开盒子。
里面是只蓝灰色表盘的机械表。
蓝宝石水晶透盖,金质立体时标,表圈还镶嵌着颗颗钻石,显然价值不菲。
看起来比谢由之前买的那只手表还要贵。
温童盖上盖子,推给陆匪:“不要。”
陆匪:“我没有装定位。”
温童敷衍地哦了一声,他不信陆匪的话。
另一方面,不管到底有没有装定位,他都不会要陆匪的东西,更不会要手表。
“为什么?”陆匪问。
温童抬眼,对上男人一片黑沉的眸子,暗藏在深处的情绪涌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他忍不住拧了拧眉,不想看见陆匪发疯。
虽说现在陆匪发疯,他屁股是不疼了,但打人手疼啊。
再说了,他也没有那种S的癖好。
温童拧着眉头,对陆匪说:“我不习惯戴手表。”
这也是实话。
他本来就不习惯戴,当初是为了配合谢由戴的情侣手表,后来又需要看时间。
现在反正陆匪一直黏在他屁股后面,没必要戴表。
“我看你的就行了。”
听到这话,陆匪的眉眼霎时舒展开来,眼底的阴霾扫荡一空。
他笑眯眯地说:“乖宝说的对,看我的就行了。”
“反正我们一直在一起。”
温童瞥了眼他的手腕,视线微微一顿。
是橡岛那只手表。
制表匠把定位装进去的那只表。
还带着?
他收回视线,起身去客厅,准备复习这段时间学到的泰语。
陆匪看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拿出只银白色手表。
他随手扔到桌上,盯着手表,像是在看着谢由。
半晌,嗤笑了声。
甚至都没有问他是怎么处理的手表。
谢由在乖宝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
青脸认得这只表,低声问:“三爷,这手表要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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