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脸应道:“是。”
陆匪低头漱口,一抬眼,只见镜子里映出青脸犹豫迟疑的表情。
他一边洗脸一边催促道:“有屁快放。”
青脸拿出手机,慢吞吞地说:“调查大溪地的时候,我还发现了当地一名浮潜教练的社交账号。”
陆匪抹去脸上的水珠,定定地看着青脸。
他知道青脸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废话。
青脸张了张嘴,似是不知道说什么,闭上了嘴,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陆匪垂眸瞥看,目光触及屏幕上映出的照片时,瞳孔骤缩。
照片中的少年斜斜地倚着船的围栏,抬眼看着大海,一只白鸟恰巧飞过他的头顶。
岁月静好。
陆匪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从少年的发丝看到脚踝,一寸一寸地看过去,恨不得把照片看出个洞似的。
良久,他哑着嗓子问:“在大溪地么?”
青脸嗯了声,轻声说:“应该是和谢由一起去的。”
陆匪闭了闭眼,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心脏仿佛活了过来,泵出汹涌澎湃地热血,沸腾着涌现四肢百骸。
他没有说话,青脸也没开口,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半晌,青脸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陆匪唇角扯着一抹笑的弧度,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水光。
他颤着嗓音说:“你把蛇一叫来。”
“让他睁大狗眼仔细看看!”
第122章
青脸看到温童的照片后, 是第一时间来找的陆匪,告诉他这重要的消息。
不用陆匪说,他也会去把蛇一和强吉喊过来, 得商量之后的具体安排。
他应了声,转身离开洗手间,顺手替陆匪关上了门。
没走两步, 便听见洗手间里传出了颤抖的笑声。
似是笑声,仔细听一听, 又像是在哭,喜极而泣。
青脸脚步顿了顿,快步离开,先去找了蛇一。
他没有隐瞒, 直接把温童活着的事情告诉蛇一。
蛇一怔怔地盯着照片看了会儿, 嘴唇颤了颤,哑着嗓子说:“好。”
“我等会儿去找三爷。”
青脸拍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把空间留给蛇一,转而去找强吉。
强吉没有压抑自己的反应, 先震惊, 在恍然,最后傻乐地笑了笑。
他们四人都住在酒店的同一楼层, 明明是走路不到两分钟的距离,但过了大半个小时, 几人才齐聚在陆匪的房间。
陆匪洗了个澡, 换掉了身上的浴袍,摘下了围巾,顶着头湿发, 穿着身夏季的穿着,一副已经在大溪地的打扮。
酒店开着暖气,他倒不冷。
即便是冷了也没感觉,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赶紧安排去大溪地的事。”
青脸看了他一眼,友情提醒:“三爷,因为盗、不是,迁坟的事,我们几个现在被限制出境了。”
不等陆匪开口,强吉先骂骂咧咧地说:“妈的,难怪谢由出国了,故意把咱们困在国内!”
陆匪漫不经心地说:“谁说要光明正大的去了?”
青脸:“……”
“懂了。”
陆匪垂下眸子,看着腕间不曾摘下的海豚手链,铁片锋利的边缘早已被他摩挲得圆润,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
思索片刻,很快便捋清楚了纽约事件的前因后果。
当时他和白越撞上,是乖宝的手笔。
突然出现的陈银,则是谢由的阴谋。
爆炸案、死亡信息、销户……应该都是谢由指使的。
白越……想必也是回国后才知晓乖宝没死。
陆匪眯起眼睛,看向青脸:“白越的情况查到了吗?”
青脸点了点头:“白越是为了公务回国的,行程上都没有问题。”
“如果非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就是去了一次医院,待了很久离开。”
“两天后,他主动出现在和谢由订婚现场。”
闻言,陆匪皱了皱眉:“看来那小白脸是在医院见到了乖宝。”
青脸点头:“对,否则白越不可能主动出现在订婚现场。”
陆匪瞥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
强吉茫然地问:“那重点是什么?”
陆匪:“乖宝为什么去医院?”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并不想听其他人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乖宝难道生病了么……”
青脸正想说医院没有温童的诊疗记录,下一秒,他又听见陆匪说:“乖宝待在谢由那种心理阴暗的变态身边,怎么可能健康得起来。”
青脸:“……”
“我现在安排去大溪地的事。”
…………
大溪地
椰子车每天一大早都会准时出现在沙滩上。
温童一出门就能看见,不过负责发放椰子的酒店员工不是固定的,经常轮换。
隔天傍晚,见椰子车边的员工变成了他眼熟的那一个,他才懒洋洋地走过去拿椰子。
男服务员递给他一个椰子,顺势往他掌心塞了手机。
之后便和昨天一样,温童坐下喝椰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白越视频通话便打了过来。
“陆匪和他那几个手下不在酒店,大概率是出发了。”
温童点点头。
白越继续说:“24小时后,我再出发。”
温童睨了他一眼,心想,上次让你晚陆匪一天过来,这会儿就精准到24小时了。
“你别急,”他勉强安抚了一句,对白越说,“等我喊你。”
他得先看看到时候陆匪的反应。
温童眨了下眼,面不改色地对白越说:“我要先看一看谢由的反应。”
“你来早了可能会被谢由发现。”
话音落地,不知哪儿来的沙子溅到了他的小腿。
温童偏头看过去,看到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脸色微变,当即挂掉电话。
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藏到躺椅下方,塞进沙子堆里,与此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重新保持着刚刚低头看手机的姿势。
一系列动作做完,谢由也走到椰子车前。
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插在椰子里的吸管已经被咬瘪了。
他知道温童有咬吸管的习惯,尤其是谈话的时候。
谢由的目光渐渐落到一旁的男服务员脸上,他轻扯唇角,漫不经心地用中文问:“你会说中文吗?”
男服务员愣了会儿,迟疑地说:“窝,一点点。”
温童指尖顿了顿,以谢由的性格,怎么可能关心一个酒店的员工会不会说中文?
是在怀疑他们刚才在聊天吗?
他抿了抿唇,嗦了口椰汁,稳住语气,给孟信瑞发了条语音消息:“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捎点沙子呗。”
下一秒,手机震了震,孟信瑞秒回了。
【桐大煎饼孟哥:?沙子?】
【桐大煎饼孟哥:你好意思吗?!上次美国的礼物都没给带回来!】
温童扯了下唇角,继续发语音:“行,那我再给你捡点贝壳。”
【桐大煎饼孟哥:你可真是我的兄弟。】
温童笑眯眯地说:“不,我是你的好爹地。”
【桐大煎饼孟哥:……】
温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谢由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可以大概猜到孟信瑞给温童发了什么消息。
他瞥了眼少年抱着的椰子,一只手不方便打字,给孟信瑞发语音消息很合理。
他再次看向椰子车边的男服务员。
对方递给他一个椰子,用蹩脚的中文说:“好、好吃!”
谢由接过椰子,轻描淡写地恩了声。
温童和孟信瑞聊了会儿,才装出一个聊完天后的模样,偏头看向谢由:“你来这里干嘛?”
谢由捧着椰子,温声道:“听凌西说,酒店在免费发放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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